“那邊就是孔雀山了?”屈寶寶瞇眼凝視著遠方:“我從沒來過,兩眼一抹黑,爾多,我們到底怎么著手?你也該說句明白話了,不能就這樣稀里糊涂的跟著你走吧?”
“孔雀山有一個修行門派,叫正歌門,你們知道嗎?”勾爾多道。
“正歌門?沒聽說過。”屈寶寶搖頭道。
“兩年前,一次因緣際會,我救了正歌門的一位長老,叫阮玉東,雖然實力一般,但為人很熱誠,和我也算是有些交情了。”屈寶寶道:“現在,我們就要從他身上打開一個口子。”
“什么意思?”袁海龍一愣。
“以前,我一直以為正歌門是一個避世獨修的小門派,但這一次查海風的事情,無意中知道,孔雀山就是魔蠱宗第七總社的所在地,那么正歌門的背景…變得有些耐人尋味了。”勾爾多輕聲道:“我猜…就算正歌門沒有依附于魔蠱宗,但也肯定知道魔蠱宗的一些秘密。”
“爾多,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問你,可是”屈寶寶撓著自己光溜溜的腦袋:“我又怕你胡思亂想。”
“你問吧。”勾爾多道。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魔蠱宗的第七總社就在孔雀山的?”屈寶寶說道。
袁海龍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早豎起了耳朵,等一個答案。
大家的都知道,勾爾多的性格非常偏激,很容易動怒,何況,又是這邊有求于人,所以這個問題很難問出口,容易引起誤會,觸怒勾爾多。
“我在泉城得到消息,知道海風奔著孔雀山來了。”勾爾多道。
“泉城?那里有誰?你朋友?”屈寶寶問道。
“算是朋友吧。”勾爾多道:“我們比不上袁家,有過數百年的經營,耳目遍天下,很多事情,我們必須要和同行成為朋友,互通有無,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他們認得出海風,是因為在泉城里,海風為那女子和兩個人發生了沖突,當場見了血,然后海風把自己的名字留下來了。”
“這倒是符合海風的脾氣。”屈寶寶喃喃的說道。
“我們走吧。”袁海龍輕聲道,雖然勾爾多的理由還有些勉強,但他只能選擇繼續向前,難道就此回頭么?那不行,他必須要查出海風遇難的前因后果,畢竟,海風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一個小時后,蘇唐四人已走進孔雀山深處,勾爾多認得路,帶著幾個人沿小徑蜿蜒向前。
“孔雀山不小啊。”屈寶寶道。
“孔雀山泉水極多,幾乎每一道山澗里都有幾道山泉清潭,從高空望下去,潭水反射著陽光,猶如一串串孔雀的長尾,所以起名叫孔雀山。”勾爾多介紹道。
“山里的霧氣這樣濃重,從天上能看到什么?”袁海龍道。
“等到中午的時候,霧氣就散開了,等到日偏西山,霧氣才會重新升起來。”勾爾多道。
就在這時,一座草廬出現在小徑盡頭,兩個穿著長袍的中年人正坐在草廬前閑聊著什么,后面就是一道懸崖了,有一條極長的鐵索連接著懸崖兩岸,鐵索下還掛著一只小船狀的物事,可能是來回送人用的。
晉升宗師,成為修行者,便擁有了御空而行的能力,依靠這種天險防守,幾乎沒有意義,但又只能如此,防君子不防小人。
如果是敵對的勢力大局來攻,自然可以輕松飛躍懸崖,不過,如果想混入山門,那么難度就大得多了,一旦運轉靈脈,就會釋放出靈力波動,里面的修行者可以立即察覺。
“幾位小友,不知…”其中一個中年人急忙站起來。
“阮玉東在吧?”勾爾多打斷了對方的話:“麻煩閣下去通報一聲,就說天輝城出塵莊勾爾多前來拜會。”
那兩個中年人見勾爾多直呼門內長老的名字,表情變得鄭重了,另一個中年人急忙道:“請稍等片刻。”說完,他轉身躍入鐵索下的小船中,隨后解開繩子,小船嗖地一聲,沿著鐵索向前滑去,轉眼靠在了對岸。
時間不長,那中年人帶著兩個老者匆匆趕了回來,一個老者隔岸叫道:“勾公子來訪,我正歌門真是蓬蓽生輝啊快情快請…”
勾爾多運轉靈脈,身形飄起在空中,向對岸飛去,蘇唐等人跟在勾爾多身后。
“阮長老,好久不見。”勾爾多淡淡說道。
“是啊,老朽想念得很啊…”搶先迎上來的是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老者,他的視線在蘇唐等人身上轉了一圈,隨后問道:“勾公子,這幾位…”
“這是九臺城屈寒山,這是陰陽袁的袁海龍,他們都是蓬山的弟子,這是千奇峰的蘇唐蘇宗主。”勾爾多一一作了介紹,接著笑了笑:“阮長老,這位是…”
“這是我正歌門的門主。”那阮玉東向后退了一步,把他們的門主讓了出來。
“老朽孫傲天,見過幾位公子。”那老者搶先躬了躬腰,做足了姿態,臉上還帶著一縷無法掩飾的受寵若驚的神色,幾位大祖聯袂來訪,對正歌門而言,絕對是一件大喜事。
“幾位公子遠來辛苦,快快進廳歇息吧。”阮玉東插道。
“不辛苦的。”屈寶寶道:“我們坐了袁家的云車,從紫陽城到這里,兩個小時就到了。”
“兩個小時?從紫陽城到孔雀山?哎呀呀…”阮玉東發出連串的驚呼聲:“果然是高人手段,換成我等,至少也要奔波幾天啊”
屈寶寶不由看了勾爾多一眼,這一驚一乍的,莫非就是你所說的熱誠?
主客走進正廳,先后落座,正歌門的條件,略微顯得有些寒酸,大紅色的廳門上有多處落漆,里面的墻坯也有些損壞,桌椅都顯得陳舊,不過,收拾得還算于凈。
側門緊跟著也開了,走出七、八個侍女打扮的女子,擺開果盤,倒上茶水,隨后站在一邊。
“蘇宗主,恕老朽耳拙,千奇峰…是在哪里?”門主孫傲天向蘇唐陪笑道。
一個老者,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如此低,讓蘇唐略感無奈,而袁海龍、屈寶寶等人顯得很自然,這種場面,他們見多了。
“在東南海外的暗月城。”蘇唐道。
“東南海外?”孫傲天愣了一下,雖然露出了然之色:“原來蘇家主這是在布局天下啊,了不得果然了不得”
蘇唐壓根沒聽懂,哪來的蘇家主?
“最近這孔雀山,有沒有發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勾爾多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步入正題。
“奇怪的事情?”阮玉東和孫傲天對視了一眼:“這幾年來,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啊。”
“你們見沒見過一個叫袁海風的修行者?”勾爾多又道。
“袁海風…沒有見過。”阮玉東搖了搖頭,視線落在袁海龍身上:“袁公子,這位袁海風是你…”
“是我胞弟。”袁海龍道。
阮玉東和孫傲天的臉色都變了,能驚動四位大祖,好像那個袁海風遇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確實沒見過。”阮玉東道:“今年以來,幾位公子是我們接待是第一批客人了,再沒有別人來過。”
“阮長老,能不能給我們準備一處偏院?”勾爾多道:“我們要去孔雀山轉一轉,這一段時間就要煩擾你們了。”
“這是應該的。”阮玉東急忙道。
聊了一會,正歌門已經準備好了接風宴,蘇唐等人都不是喜歡耀武揚威的人,對方表現得這樣恭敬,也不好掃了面子。
待到用過了酒食,已經是下午了,在阮玉東的引領下,蘇唐等人走進一座小院,這間小院地處正歌門的一角,很僻靜,倒是很符合蘇唐的心意。
“幾位公子,還算滿意吧?”阮玉東陪笑道。
“還算不錯。”蘇唐道。
阮玉東揮了揮手,從外面走進幾個侍女,侍女們都穿著一種特制的薄紗裙,玲瓏的體態都被勾勒得非常清晰。
勾爾多皺起眉:“阮長老,你這是做什么?”
“我知道幾位公子見慣了天姿國色,這種山野村姑自然是入不了眼的,不過…”阮玉東于笑起來。
“讓她們回去吧,我們喜歡安靜。”勾爾多道。
阮玉東看出勾爾多不是客套,而是真的厭煩,心中很緊張,急忙使著眼色,讓那幾個侍女都退出去。
“阮長老,我們要經常出入的,如果驚擾到山門,還請多多見諒。”勾爾多道。
“我已經吩咐下去了,幾位公子旦請便宜行事,無需顧忌到我正歌門。”阮玉東道。
“好。”勾爾多點了點頭。
“老朽先告退了。”阮玉東陪笑道:“如果需要老朽出力,隨便找個弟子召喚一聲即可。”
“知道了。”勾爾多道。
等到阮玉東匆匆退出了院子,屈寶寶忍不住叫道:“爾多,你他嗎什么時候能代表我了?你不喜歡是你的事,好歹給我留兩個妞啊”
“阮長老還沒有走遠,你自己去找他吧。”勾爾多道。
“找就找”屈寶寶走了兩步,又停下了,悻悻的罵道:“草…”
人家把妞送上門來,他卻之不恭,全部收下,這樣的流程很自然,妞已經走了,他又追過去討要,未免給人一種饑不擇食的感覺,太過丟臉,畢竟是大祖,他實在于不出來。
“爾多,這正歌門有多少修行者?”袁海龍問道。
“不多,十幾個吧。”勾爾多道。
“可我看出入的侍女,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屈寶寶嘆道。
“正歌門的氣運也是有限。”袁海龍道:“這分明是貪逸取樂之處,哪里是修行之地?”
“這話不對。”屈寶寶道:“道有所不同,何必以己責人?”
“老屈,因為這點屁事,你已經被貶出蓬山了,還不吸取點教訓”袁海龍皺眉道:“貪戀女色的,幾乎都沒什么出息。”
“你少來。”屈寶寶不屑的說道;“當今像你這么木訥的,真不多了,上次你說什么…任憑弱水三千,獨取一瓢飲?我告訴你,吾唯愿醉臥美人膝,醒…”
話沒說完,屈寶寶突然愣住了,眼角瞥向蘇唐。
“哈哈…”袁海龍笑了起來。
“蘇兄弟,你別把我說的話當真,我就是喜歡和老袁抬杠罷了。”屈寶寶于笑道:“那個…那個什么,不要告訴珂兒啊…”
“走遠點吧你。”蘇唐無可奈何的說道。
“老袁,你他嗎的陰我?”屈寶寶猛然轉身看向袁海龍,瞪大眼睛。
“這不是你的肺腑之言么?”袁海龍道:“我怎么陰你了?”
“正經一些吧。”勾爾多道:“你們兩個啊…第一天見面時,總是變得親熱無間,第二天、第三天就要開始吵,不到一個星期,便不歡而散,重復多少次了…這么大的人怎么還象孩子一樣?”
“你不是說要從那阮長老身上打開一個口子么?”屈寶寶急忙轉移了話題:“怎么讓他走了?”
“當面問,能問出什么來?”勾爾多道:“一會我先混出去,然后想辦法盯著他,我們已經到了孔雀山,來尋海風,如果他和此事有瓜葛,肯定是坐不住的。”
“那我們就要小心些了。”袁海龍道。
“小心什么?就這點人?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們全部放倒。”屈寶寶道 “如果那阮長老有辦法把消息傳出去,魔蠱宗第七總社又真的在孔雀山,肯定會出全力,要把我們留下來的。”袁海龍道。
“我也出去轉一轉吧。”蘇唐突然道。他絕對不能暴露出武士的身份,但,真的與魔蠱宗第七總社的修行者對抗,肯定是非常危險的,不如自己單獨行動,這樣退可以保護自己,進也可以支援袁海龍等人。
“你要去做什么?”袁海龍道。
“我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等我看明白之后,再告訴你們吧。”蘇唐笑了笑。
月夜降臨,蘇唐已隱在林中,靠著一棵大樹閉目養神,隨著實力的提升,他越發感覺到,能融合遠古命運之樹的神魂,是一種珍貴無比的饋贈。
譬如說現在,他沒有運轉靈脈,但周圍的一切動靜,包括正歌門內,全都無法避開他的洞察。
漫山遍野的樹林,都是他的仆從、他的孩子,向他轉達著天地間每一絲一毫的變化。
勾爾多并不在他的洞察范圍內,但,他依然能看到勾爾多,因為在他們分開時,一片飄落的樹葉,無聲無息的掛在勾爾多的后肩上,除非是完全了解蘇唐的能力,否則,再謹慎的人也無法脫離蘇唐的監視。
一個穿著紗裙的侍女悄悄走過來,就在距離蘇唐幾米開外的地方走過,差不多走出一百多米遠,來到一面清潭邊,脫下了自己的紗裙。
蘇唐依然雙手抱胸,他愈發喜歡這種無所不知的感覺了,甚至可以說,這是一種神的視角,一切都畢露無疑。
當然,他只能看到那侍女的動作,神態,看不到那侍女的心,但,那侍女的表情,讓他產生了一絲懷疑。
那侍女脫下紗裙后,四下張望了片刻,開始時,蘇唐還以為她在擔心有人偷窺,不過,那侍女眼中突然射出刀鋒般的寒光,隨后又解掉了褻裙,一絲不掛的站在潭邊。
下一刻,那侍女緩步向潭水中走去,潭水慢慢沒過她的細腰,沒過脖頸,最后沒過她的腦袋。
潭水變得平靜了,足足有十分鐘,那侍女再沒有出現過。
蘇唐皺起眉,隨后從樹后走出,緩步向那面潭水走去。
那侍女的衣物擺在潭水邊,蘇唐靜默片刻,邁步走進潭水。
果然,在潭水底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而那侍女已蹤跡全無。
勾爾多并不在他的洞察范圍內,但,他依然能看到勾爾多,因為在他們分開時,一片飄落的樹葉,無聲無息的掛在勾爾多的后肩上,除非是完全了解蘇唐的能力,否則,再謹慎的人也無法脫離蘇唐的監視。
一個穿著紗裙的侍女悄悄走過來,就在距離蘇唐幾米開外的地方走過,差不多走出一百多米遠,來到一面清潭邊,脫下了自己的紗裙。
蘇唐依然雙手抱胸,他愈發喜歡這種無所不知的感覺了,甚至可以說,這是一種神的視角,一切都畢露無疑。
當然,他只能看到那侍女的動作,神態,看不到那侍女的心,但,那侍女的表情,讓他產生了一絲懷疑。
那侍女脫下紗裙后,四下張望了片刻,開始時,蘇唐還以為她在擔心有人偷窺,不過,那侍女眼中突然射出刀鋒般的寒光,隨后又解掉了褻裙,一絲不掛的站在潭邊。
下一刻,那侍女緩步向潭水中走去,潭水慢慢沒過她的細腰,沒過脖頸,最后沒過她的腦袋。
潭水變得平靜了,足足有十分鐘,那侍女再沒有出現過。
蘇唐皺起眉,隨后從樹后走出,緩步向那面潭水走去。
那侍女的衣物擺在潭水邊,蘇唐靜默片刻,邁步走進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