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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行歸來,早有婢子拿了錦墊上前,沈瑞與沈玨上前,給兩位長輩見了禮,隨即又同玉姐平禮相見。
倒是四哥,半年前還最愛粘著沈瑞,如今卻是忘了人,只拉著玉姐的手不動地方,黑黝黝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沈瑞、沈玨。
沈瑞躬身,一把將四哥撈在懷里,掂了掂道:“四哥又重了,有二十斤了…”
四哥也不怕生,摟著沈瑞的脖頸,奶聲奶氣道:“你是二哥么…”
沈玨在旁,mo了四哥的頭一把:“小沒良心的,枉二哥與我一路惦記你,帶了好些玩具給你…才幾個月功夫,連二哥、三哥都忘了…”
四哥有些不好意思,將腦袋搭在沈瑞脖子上,撅著小屁股對著沈玨。
沈瑞側開身來,lu出后邊沈環,道:“母親,三嬸,這是宗房漁大叔家環哥…今年漁大叔上京交白糧,孩兒同三弟這一路上都是漁大叔照應著…”說到這里,又對沈環道:“環哥,我們太太你是見過的,另一位是三嬸…”
沈環上前,對著錦墊跪了下去:“侄兒見過大伯娘,見過三嬸子…”
徐氏忙叫人扶起,滿臉慈愛道:“我還記得你,那年不過這般高,盡跟在玨哥身邊來著,如今竟是這般高了…”
沈環起身,帶了羞澀,道:“大伯娘倒還是三年前模樣…”
徐氏看了眼沈瑞道:“環哥看著倒是與你們兄弟年歲仿佛,他與你妹妹兩個誰大些?”
沈瑞道:“環哥與玉姐同庚,不過生在年頭里,倒是比玉姐大幾個月…
徐氏點點頭,指了指玉姐與四哥對沈環道:“這是你大妹妹,這是你三叔家四哥…”
沈環忙行了平輩之禮,玉姐避開,又行福禮。
沈滄平ri在衙門,并不在家里,沒見到不奇怪;可是也沒見三老爺出來,沈瑞不由擔心,開口相問道:“母親,怎么不見三叔?”
徐氏道:“你三叔不知你們今兒回來,與朋友有約,出去吃茶去了…”
雖說骨肉離別數月,一肚子話要問,不過眼見幾個少年風塵仆仆模樣,徐氏便道:“你們先去梳洗,用些點心,好生歇一歇,等晚上咱們再說話…”說到這里,看著沈瑞道:“方才叫人收拾了客院,讓環哥先歇下,等你族叔過幾ri忙完了差事,也叫人接家里來住幾ri…都是至親骨肉,常來常往方好…
沈瑞應了。
沈玨見沈環行動之間還帶了拘謹,笑道:“今兒先讓環哥隨侄兒去松柏院,等過幾ri族叔到了再讓他們爺倆在一處…”
徐氏點頭道:“那感情好,環哥年歲小,又是頭一回來京里,你們做哥哥的正是當多照應些…”
三人從正房出來,沈環長呼了口氣出來,周身倒是輕松許多。
沈玨好笑道:“這回不怕了?”
沈環點點頭道:“上次見滄大伯娘不茍言笑,叫人望而生畏;這回見了,卻是親切多了,加上有瑞二哥與三哥在,還有甚好怕的?”
沈玨道:“這樣想來就好。五房瑛大哥、九房理六哥都在京中,等歇兩ri,就帶你走親戚去…”
說話的功夫,出了正院,沈玨帶了沈環去了西北松柏院,沈瑞則是回了九如居。
柳芽與c魂梅得了消息,早就收拾好熱水,在這邊等著。
見到沈瑞,兩婢亦是止不住歡喜。
沈瑞道:“長福可是將東西送來了?”
柳芽笑著點頭道:“送來了,二哥也真是的,千里迢迢帶這些作甚?柳成不懂事,您還縱著他…”
柳成是柳芽同父異母的弟弟,是柳芽繼母之子。柳芽小時受繼母磋磨,多得這幼弟維護。等到后來到了沈瑞身邊,求的唯一恩典就是弟弟讀書的事。沈瑞孝滿后,就收了柳成做伴讀,不過后來到京中,在二老爺南下議嗣子時,沈瑞就托二老爺將柳成又帶回松江。
這次沈瑞回鄉奔喪,柳成得了消息,也過來拜見了,還給柳芽帶了幾包松江土產。
沈瑞南下時,柳芽曾將一包銀子托沈瑞帶給柳成,以供柳成讀書所用。雖說是隔母姐弟,不過這姐弟兩個倒是真心實意對對方好。
“那五十兩銀子,柳成只肯收二十兩,剩下三十兩死活不收,說要叫你留著做嫁妝使…”沈瑞擦了一把臉,道:“他在學里成績不錯,再過幾年,說不得就能撈個童生…”
再進一步,卻是說不好了。
誰讓松江府百姓富庶,士紳子弟多,寒門子弟想要通過科舉晉身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柳成又是個懂事的,為了家中生計,早年就肯入鋪子做小伙計,如今又怎么能安心不事生產、一心讀書?
柳芽這兩年長了見識,知曉科舉不易,連打小就讀書的沈玨都有落第346章后病了一遭,養了旬月,將十月才好。楊學士府那邊,中秋節時是三老爺親自送的節禮,楊家大哥過來回的禮。侍郎府那邊,聽說大爺在老家那邊身子漸好,老爺想要召大爺來京里…重陽節前楊家表少爺來時,曾提起高文虎受了傷,他得了消息,要去探望。二哥不在,小人就自作主張,收拾了一份補品請楊家表少爺代送過去了”長壽一條條地說著,最后道:“前幾ri老爺休沐,喬家三老爺親自過來送帖子,他們家大姐已經出孝,好像就是這月底要下定…”
長壽將這幾個月的消息匯總,一一說了一遍。
這幾年秋冬換季時節,大老爺都要病上兩遭,沈瑞除了跟著擔心也無可奈何。大老爺夫fu之所以這般看重楊家這門姻親,也未嘗沒有因大老爺身體不好的緣故。王守仁那邊,出京一年半,當初在刑部攪起的那趟渾水也沉寂的差不 倒是高文虎,好好的怎么受傷了?
楊家表少爺,說的就是常來尚書府的楊仲言。高文虎怎么傷的?楊仲言從何處得的消息?
沈瑞皺眉道:“這幾個月沒有沒有壽哥消息?”
長壽搖頭道:“小人倒是不曾聽聞…”
沈瑞心中有些詫異,高文虎不會是跟在壽哥身邊受了池魚之殃?
魚龍白服,壽哥在宮外遇險了不成?
想到這里,沈瑞帶了幾分肅穆道:“這兩月京中可有什么大新聞?”
長壽想了想道:“中秋節后,皇上又賜給壽寧侯與建昌侯良田算不算新聞 “這幾年年年都有恩賞,確實不新鮮,其他的呢?”沈瑞道。
長壽道:“對了,這兩個月最大的事件就是太子病了,九月底那一陣子京里好幾處道觀寺廟都得了皇家供奉,為太子祈福”
沈瑞心中驚濤駭浪,道:“這是市井傳言,還是得了準信?”
長壽道:“當是準信,為了這個,今年千秋節都免了朝賀…”
沈瑞腦子里有些亂,信息不足,他不知太子的“病”與高文虎的“傷”有沒有于系?若是有于系,那就是大事件了。
“九月里京城可有什么戒嚴、搜城之舉?或是聽說哪里出動了錦衣衛?”沈瑞想了想,道。
長壽想了想,搖頭道:“不曾聽聞有戒嚴、搜城之舉,錦衣衛的消息倒是有一條,聽說九月中旬一處錦衣衛不知死活,抄到壽寧侯府的姻親家去了…大家都等著壽寧侯發威,民間還打賭那邊的千戶定要掉了烏紗,不想過后卻是不了了之…”
沈瑞沉吟著,九月初高文虎受傷,九月中旬錦衣衛抄壽寧侯府姻親,隨后太子“抱恙”,這其中到底有什么聯系?
不過長壽即便耳聰目明,能打聽到的也不過是府里消息與市井流言,朝堂與宮里的詳盡消息,就得問大老爺與楊廷和。
松柏院里,上房。
沈環隨著沈玨梳洗了,身上換了沈玨的薄棉衣。他從松江來時,新冬衣尚來不及縫制,帶的是去年棉衣,袖口已經有些緊了。況且京城外頭雖冷,屋子里卻因地龍的緣故溫暖如c魂,并不需要穿太厚的棉衣,只出去的時候氅衣厚些就行。
現下雖說不早不晚,還不到飯食,不過徐氏還是打發人送了小食過來。
兩碗雞湯餛飩,幾個爽口小菜,沈環吃的熱乎乎的,身上開始乏了起來,不由雙眼皮開始打架。
不過他想起一件事,驚得一ji靈,站了起來,道:“不是說二伯母現在也在京么?咱們還沒過去請安,這太失禮了”
沈玨擺擺手道:“趕緊坐…二太太身子不好,在莊子上休養,并不在京中”
沈環聞言一愣,滿臉糾結,yu言又止。
要是真病著,不是更應該在京里調理?這挪到莊子上去,這“病”也就不是病了。在松江時也聽過類似的消息,誰家太太、誰叫奶奶身體不好莊子上休養云云,都是一種變相發配,難道京里二房這邊也是?
那身為二房嗣子的沈玨,身為會不會變得很尷尬?
沈玨輕哼道:“作甚鬼樣子?小小年紀,哪里就那么多好奇?”
看著沈玨不想說這個,沈環忙岔開話,道:“陸三哥與我爹那邊也不知幾ri能交完差事,瑞二哥不是請陸三哥過幾ri家來么?瑞二哥還說要去探望洪善法師,那是不是過幾ri就要往寺里去…”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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