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場 真正的強者
望著電視屏幕，詹姆斯·默多克連連感嘆道：“我以前一直認為中國人拍的電視劇會永遠都走不出他們的小圈子，可沒想到李小樂竟能讓這部劇集達到這個高度…彼得你注意到沒有…就連那些鏡頭后的背景演員，都也沒有以往那些皮膚飽滿，衣著光鮮破壞寫實化的小錯誤，讓人完全不能入戲，反而是三教九流都有涉及，尊卑貴賤各有體現，從頭到腳，俱都細致入微，這也就罷了，最妙的是底層市民身上的那種油漬汗津的感覺…這些東西雖然觀眾不會理性分析，但是他們感官會直接告訴他們，這部故事是否真實…”
詹姆斯·默多克說道這里，還不忍不住指著鏡頭上丘處機與官兵搏殺的特寫鏡頭道：“彼得你注意看，他很多第一視角的3d鏡頭都是特寫，一特寫就能看到很多細微之處，丘處機劍鞘上斑斑銹跡，還有他劍鋒上殘留的血漬與敵人發毛發射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為什么觀眾會感受到這個荒謬的故事很真實？就是因為這些點點滴滴的細節堆棧起來造成的感覺…
而這種真實感，在整部劇中都是不遺巨細的，處處寫實，只要是男人，就必須有胡子，甲胄要有創痕，皮革要有磨損，刀劍要有缺口，臉上要有汗津，要煙熏火燎的城市，要遍布屎溺的街道，要蓬頭垢面的百姓，要如狼似虎的士兵，要草木灰描出來的眉，要涂滿鉛粉的女人，沒有殘酷的現實，哪有角逐的快感…”
彼得羅夫聽著詹姆斯·默多克的講解，越看那些細微之處越是驚嘆，這些東西雖然一眼一般人很難發現，但是會讓每個業內人士佩服的五體投地，最后也忍不住感嘆起來了：“這個李小樂…實在是…實在是太厲害了…”
兩個小時的時間，不知不覺間就過去了，無論是在健身房等著使用ibox的健身會員們，還是那些在自己公寓沙發上觀看《射雕英雄傳》的人都還覺得意猶未盡，很多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轉到了cbs觀看《犯罪現場調查》卻發現同樣是在播放結束的字幕了，不由都驚訝地道：“怎么搞得就已經到10點了嗎？”
在健身房里，那些原本對于ibox沒興趣的人，都開始想排隊試試第一人稱的《射雕格斗》，想體會一下剛才電視里的那個叫丘處機的道士究竟有多么厲害…剛才他們戴著眼鏡可都是被那道士那柄長劍嚇得心驚肉跳的，現在大家都想把游戲調成最低難度蹂躪一下這個中國道士！！
而在tvb的會議大廳里，所有人都望著最右邊的那臺ibox上，那個尼爾森收視調查公司收視曲線，那條收視曲線從200萬的低點直線上揚，最終那個節點跳出來的時候正好沖破了850萬收視人口的大關！！每個人都因為震驚而陷入了奇異而短暫的沉默中，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每個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難道這前兩集就播放就超過了他們終極目標800萬人口嗎？難道這部全華人劇集已經在美國取得成功了嗎？
“第二集的最低收視率為478萬，最高為850，平均收視率為689萬，競價廣告平均是20·7萬美金每30秒。”曾智偉用顫動的聲音，報出電腦上最近的競價數字，所有人聽著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而李小樂卻是皺了皺眉頭，表情上似乎對這個數字還不太滿意，所有人望著他都看愣了，可現在再也沒有人質疑他這個神態有多么狂妄了！每個人心里的火都被點燃了，不知道是誰站起來“啪啪啪”鼓掌起來，接著無論是黑珍珠公司，還是tvb的人，現場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站起來，用力的鼓著掌！不少人甚至對李小樂大聲喝彩起來：“大棒了！李導演！”“這部戲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整個tvb大樓似乎陷入了激動與狂喜之中，要知道在此之前tvb從97年亞洲金融風暴之后，這家香港的電視業的巨無霸已經連續十年業績下滑了，不單單是在東南亞市場節節敗退，就連在十年前還仰視著香港的大陸，也沒有之前那種《天龍八部》與春晚抗衡的劇集王者之姿…
而現在面臨如此困境，導致年年裁員的tvb，李小樂竟然把他們作品帶入了北美市場，而且竟然拿到了超過800萬的收視群體！？華人劇集在北美竟然拿到超過百萬人口的收視，還是同時段的第四名！？哇…這簡直是太神奇了！！
這就像tvb原本從泥濘中掙扎著，只想要站穩不被沼澤吞沒，結果李小樂一伸手就帶著他們上了天空翱翔一樣！！這每個人都覺得難以置信。
在掌聲中，李小樂只是坐在板凳上，單手托著下巴沉思著，他心里其實覺得有些不滿意，他花費了這么多精力，集結了所有的資源，還加上這么多宣傳攻勢，還有史無前例的3d效果，第一集竟然也只剛剛超過《行尸走肉》而已…這與他預想中首集平均收視就超過800萬人口還有些差距…
“媽的，竟然沒到平均800萬…”李小樂不由輕聲嘀咕道，不過轉念一想，《射雕》雖然出色，但是拍攝水準也不比今后hbo的《權力的游戲》高出多少，人家《權力的游戲》在收費臺首集也才200萬不到收視人口，他在無線臺能達到800萬，成績怎么也比《權力的游戲》要好一些吧…唉，他還是太貪心了一些吧…
“李導演，李導演！”沉思間，李小樂突然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這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就看到一臉激動的曾智偉正拉著他起來，這時候才注意坐著輪椅的紹益夫過來，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緊緊地捏了捏李小樂的肩膀，這個年過百歲的老人用濃濃的江浙口音道：“做得好做很好啊”手掌都在微微顫抖著。
“謝謝，六叔，你不要太激動，保重身體。”李小樂趕緊站起來，讓紹益夫坐直，免得這位老人太過激動有什么閃失，然后就看到四周是一張張神情狂喜的臉，就連一向很酷的謝霆峰都在對著窗外大叫著，不知道是在喊著什么。
李小樂腦子有些空白，他似乎不覺得自己成功了，只覺得這個成績理所當然，但是卻被人們擁擠著一個個跟他握手，也不知道說了多少聲“謝謝”…才走出了會議廳。
而與曾智偉坐電梯一下樓，剛剛踏入tvb大樓的一樓大廳里，就看到了一排排人站在兩邊，看到他過來，一個個都很莊重的“啪啪啪”地鼓起掌了起來，李小樂一愣，但是馬上認出了其中幾個人是在他與程龍曾智偉在街邊吃飯的時候遇到那幾個tvb的臨演，這些人看來都是無線演員培訓班的學生。
“李導演，他們剛才都在員工大廳看完了《射雕》，聽說了在美國的收視率…非要過來，我攔都攔不住…”一個工作人員滿頭是汗的解釋道。
“沒關系。”李小樂擺擺手示意沒關系，看到這站成兩排一百多號香港年輕人眼中那心悅誠服的敬重，還有發至內心的一種狂熱的崇拜，心情也是覺得很奇妙…
他可還記得，他剛剛來tvb時談合作的時候，這些香港年輕人們對于曾智偉程龍的敬重與崇拜，而對他這個內地導演卻是警惕與敵意，他明白這與他的地位與導演名氣無關，這是這些香港年輕人對于他這個內地人天然的優越感在作祟…他們不愿意承認自己超過了代表港人驕傲的那些傳奇導演，甚至覺得自己是來沾他們香港那些巨星的光環的，李小樂當時心里就在不爽的想，如果他是美國導演，以今時今日自己的地位這些年輕人還會這么看他嗎？
而今晚，在《射雕》播放過后，他感覺到這些年輕人看他的眼光完全不一樣了，他用一部部美國電影都沒有折服的這幫年輕人，終于被他親手帶著這幫香港精英打入北美市場的壯舉折服了，這些年輕人看著自己的眼神再也沒有敵意與猜忌，而是一種看著強者的敬佩與崇拜，李小樂胸中不禁情緒萬千，緩緩從人群中走過，享受著他們的如雷鳴般的掌聲。
在一雙雙崇敬的目光下走出tvb大廳，李小樂也不由轉頭對曾智偉笑了笑感嘆道：“曾大哥，你知道嗎，其實我小時候該入行最大的夢想之一，就是像他們一樣進入無線的演員培訓班…”
“樂…”曾智偉那個“樂仔”喊到一半，馬上就正色改口道：“李導演，你別說笑了，你以后能來tvb培訓班講課就是那些小子們最大的福氣了…”
曾智偉說到這里，也不禁有些激動地捏了捏李小樂的胳膊道：“李導演，你知道嗎…我這模樣這輩子從來沒想過我會有作品在北美市場上放映，沒想到現在到了這把年紀竟然有這個機會我這個老家伙真是沒白賴在這個圈子里…”
李小樂感到了曾智偉的激動之情，也是點了點頭，望著風和日麗的天空，胸中有種無比暢的感覺，這種感覺跟之前的那種成功的喜悅并不相同，而是更加踏實與滿足，這次他不單單是感覺他實現了自己夢想，同時也讓一眾自己兒時的偶像實現了自己夢想，那曾經遙不可及的美國，對華人緊閉的大門終于被一計重錘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