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武將軍認識她們嗎?”薛紹故意問道。
“哦不不,不認識!”武懿宗呵呵的干笑,“只是覺得,有些眼熟。或許是因為,他們長得和我家中的小妾有些相像。但是我敢肯定,以前從未見過她們!”
“是么?”薛紹微微一笑。
“嗯!”武懿宗認真的點頭,心里卻一個勁的打鼓,他這‘陰’陽怪氣的,究竟什么意思?
“請用茶。”薛紹不動聲‘色’,拿起了茶盞。
武懿宗滿腹猜疑和忐忑的,也拿起了茶來。
“對了,前幾天我去了一趟綏州。”薛紹漫不經心的說道。
“噗——”
武懿宗一口茶又噴了出來,“你、你去過綏州了?我怎么不知道!”
“本官微服出行,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沒有驚動官府。”薛紹淡淡的微笑,好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武懿宗的心里卻一個勁的打鼓,那兩個賤人不會是被薛紹捉來的吧?徐長青會不會已經出賣了我?
想到這里,武懿宗頓覺如坐針氈脖子后面都流出了冷汗,心想很有可能薛紹早就在暗中調查我了,并且掌握了一些確鑿的證據!…那幾口箱子一打開,更是真相大白!
…這回慘了!
箱子是肯定要不回來了,得想辦法脫罪自救才行啊!!
薛紹面帶微笑恍若無事的看著武懿宗,見他滿副局促不安和緊張忐忑之相,知道自己的這一手“敲山震虎”已是起了很大作用!
“武將軍,其實你不來,我也正要去找你。”薛紹突然道。
“啊?”武懿宗一愣,強作鎮定道,“薛都督找我,有何事情?”
“是這樣的。”薛紹放下了茶盞,用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此前我在綏州,有人‘私’下向我告狀。說有人在綏州假借佛教之名義蠱‘惑’民眾,‘欲’行白鐵余之舊事。我正準備對此事展開調查。而武將軍恰巧是專辦白鐵余一案的皇命欽差,并已在綏州坐鎮多時。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方面的線索?”
“竟有此事?”武懿宗眨了眨眼睛,然后拍案一怒,“何人如此大膽,敢效仿白鐵余意圖反叛?本將奉皇命而來,專行督察白匪余孽!薛都督,你不如就將此案將由本將處理,本將一定將它查個水落石出,不令一個賊人逍遙法外!”
“我也正有此意。”薛紹笑瞇瞇的點頭,說道,“告密之人說,那人‘私’下窩藏了一尊大金佛。就是那一尊,白鐵余當年將它埋在地下然后又自己挖出,用它來鼓吹自己有天命的大金佛!”
武懿宗猛然一怔,他娘的,一不小心就被繞進去了!——薛紹這‘混’蛋,是在說我啊!他肯定是發現了箱子里面藏的大金佛!
“武將軍,你怎么了?”薛紹做關心狀,問道,“你的臉‘色’不大好,莫非是生病了?”
“哦,沒事!”武懿宗連忙揮袖連擦了幾把冷汗,強顏歡笑的道,“興許是騎馬有些累了,無妨無妨!”
“那我們就繼續商談公務了。”薛紹微笑的點了點頭,繼續道,“當初我奉命出征平定了白鐵余之‘亂’,并親手將那一尊違制違禁的大金佛收到了綏州的官府銀庫之中,嚴密監管以備朝廷堪收。不料竟有賊人膽大包天,將那尊大金佛又偷盜了出來,并打算效仿白鐵余借用大金佛為號召,意圖謀反。武將軍,這可是一棕大案,一定要徹查到底!”
“對,對,是大案!”武懿宗一邊說著一邊滴著冷汗,“必須徹查!一查到底!”
“白匪逆黨死灰復燃,乃是國之大患。”薛紹心中冷笑,像模像樣的對著帝都的方向拱了拱手,說道:“我已具表,準備上奏朝廷申報此事。”
“啊?”武懿宗一聽大驚失‘色’,心中尋思:‘私’吞大金佛本身只是貪污,就算事泄上面還有太后,大不了挨罵受罰最多貶官了事。但如果被扣上了一個“意圖造反”的大罪名,那可就連太后都保不住我了!
“薛都督且慢!”武懿宗急忙站了起來,說道,“你是封疆大吏,我是特命欽差,你我二人都應該代天巡牧為帝分憂。這等小事就不必急于上奏朝廷了吧?不如你我二人齊心合力先把案子給破了,把賊人緝拿歸案并將大金佛重新尋回,再向朝廷奏報不遲啊!”
“言之有理。”薛紹笑瞇瞇的點頭,“武將軍真乃是社稷之臣哪,想得周到!”
“應該的、應該的!”武懿宗一個勁的干笑,對薛紹一抱拳,“既如此,我就先回綏州偵察案件了!”
“不忙急。”薛紹說道,“我這里還有重要的線索,你難道不想聽一聽么?”
武懿宗巴不得馬上離開都督府這個不祥之地,但一聽薛紹這話又釘住了,小心翼翼的問道:“什么線索?”
薛紹正兒八經的說道:“我還查到,白鐵余曾經囤集在綏州的五十萬石軍糧,不翼而飛了。如果有賊人想要起事造反,軍糧必不可少。因此我懷疑,這批軍糧就是被他們暗中轉移囤集了起來,以備招兵買馬起事造反。這么大的一批糧草,可不大好收藏。武將軍回了綏州,不妨先去調查失蹤的糧草。只要將糧草找回再以此順藤‘摸’瓜,應該不難捉到真兇!”
武懿宗一聽,再度傻眼了!
他心想,看來薛紹手中真的已經掌握了很多證據,連我攤賣糧草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現在該要如何收場?找不回糧草薛紹肯定步步緊‘逼’,并把它當作“謀反案”上告朝廷,到時候我就真死定了!但要找回那五十萬石糧草,除非我又再將它們買回來!
我哪有那么多錢?
那三十多車財寶不都是被你劫走了嗎?!
武懿宗是又驚又怕又憤怒,咬牙切齒又不敢發作,表情就像是剛剛生吞了一只活老鼠那樣千變萬化滑稽之極。
薛紹差點就忍不住想笑了,仍是正了正‘色’說道:“這是一棕大案,也是一件大功勞。武將軍回了綏州只管全力督辦,若有用得著我薛某人的地方只管開口,我和我麾下的十萬大軍都會竭力相助。只待案情了結武將軍回朝受賞之時,莫要忘了薛某就好!”
“不敢,不敢。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武懿宗恨得骨頭發癢仍在呵呵的干笑,心里大罵:好你個薛紹,居然如此黑心歹毒!你吞了我財寶搶了我的金佛不算,還威脅我要告我謀反并以此為由,‘逼’我‘交’出五十萬石糧草——這不就是‘逼’我在“身敗名裂”和“傾家‘蕩’產”之間做選擇嗎?!
——我與你誓不兩立!!
“本官新官上任,治下就出現了如此驚天大案,本官一定會親自督辦一查到底!”薛紹做義憤填膺之狀,大聲道:“武將軍,希望我們可以同心協力‘精’誠合作,將此案盡早查個水落石出,不負朝廷所托確保一方平安!”
“好,好。”武懿宗心‘亂’如麻,喃喃應諾。
再又閑談了一陣,武懿宗匆忙告辭而去。
薛紹高坐在廳堂之上,手撫茶盞呵呵直笑。
薛楚‘玉’走了進來,說道:“公子,我們就這樣放過武懿宗了?何不將他的罪行一并揭發昭告朝野,也好治他的死罪?”
“治不了的。”薛紹說道,“武懿宗不是唐懷壁,他在綏州犯下的罪行固然可惡又可恨,但就算是朝廷讓御史臺立案偵察水落石出,最終也治不了他一個死罪。”
“也對。”薛楚‘玉’無奈且不甘心的點了點頭,“他是三品顯貴,上面又有太后撐腰…我就奇了怪了,太后一向有識人之能并且注重賢才,為何會寵用武懿宗這樣的一個無才無德的‘奸’險小人?”
薛紹笑了一笑,說道:“現在,武家的子侄對于太后來說,就好比人身上的眼耳口鼻舌和四肢發膚。哪能因為長得不好看就舍棄了呢?”
“有道理!”薛楚‘玉’恍然大悟,沒錯沒錯,至從先帝去世后,太后一直都在傾力提拔和重用她武家的子侄。這些人才德品行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就像是看‘門’狗一樣對太后忠心耿耿!
“所以,該死的武懿宗一定不能死在我們的地盤上,他也一定不會被朝廷宣判死罪。”薛紹說道,“既然‘弄’不死他,那還不如好好的整治他一番,讓他吃個啞巴硬虧,同時我們也能得一點實在的好處!”
薛楚‘玉’呵呵的憨笑,“幸好當時我制止了兄弟們,不然他們一時急躁宰了武懿宗,還真是個大麻煩!”
“你做得對。”薛紹贊許的點了點頭,“武懿宗該殺,但他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用尋常的法子魯莽的去殺,否則后患無窮。為了他這樣的人渣而把我們自己的人搭進去,絕對是得不償失。”
“我記住了!”
薛紹微笑的點頭,“去把郭安叫來,他們又有活兒干了!”
稍后,郭安一行十名斥侯奔往綏州,暗中監視武懿宗的一舉一動。
隨后,薛紹又把綏州長史徐長青叫到了跟前,對他道:“我已經對武懿宗敲山震虎,他應該知道我已經掌握了他貪贓犯法的證據。現在我放他回了綏州,給了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現在我也放你回綏州,命你協同并監督武懿宗辦好余下的事情。”
“啊?”徐長青傻了眼,“這么說武懿宗已經知道我已經招拱了?”
“當然。”
“那他會殺了我的!”徐長青渾身發抖,“求都督憐憫,下官不能回綏州啊,不然一定會死在武懿宗的手里!”
“放心,武懿宗此行回去只能拼命的將功補過,不敢再有任何的過失或是不法之舉。”薛紹微笑道,“他知道你已經向我投誠,你若回到綏州,他自然明白是我派你回去辦事的。他不會主動戳穿事實,你也就當沒事發生好了,只管安心與之共事。反倒是你若不回綏州,他必定恨你入骨,遲早會要尋思報負。那才是真的后患無窮!”
徐長青恍然大悟,連忙對薛紹彎腰下拜,“多謝都督寬佑垂憐!以后下官這條‘性’命,就是薛都督的了!”
薛紹微然一笑,“回去吧,好好辦事將功補過!”46261dsuaahhh247608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