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間:2014052219:53:20:3378
觀棋不語真君子,看到郭元振和那個七老八十的老和尚下棋下得那么專注,薛紹靜靜的坐在一旁,一聲不吭,就像不存在一樣。
反正有的是時間,自己在這里越悠閑李仙童就會越發焦急上火甚至蛋疼。于是薛紹很是閑定,靜靜的看棋。
良久,一盤落定。郭元振拍著大腿叫悔,“真是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大師真是高人哪!”
“施主過獎!”老和尚眉開眼笑,連忙又對薛紹合十行禮,“貴主大駕光臨,老納失禮了!”
“大師好眼力啊,管叫我們都是施主,稱呼他卻是貴主!”郭元振笑瞇瞇的道,“薛公子,你若是不多添一點香油錢,我都看不過去了。”
薛紹哭笑不得的直搖頭,“我現在身無分文,你先給我墊著吧!”
“行。”郭元振倒是大方,一把就撒出了幾枚銀餅子,“大師,這是這位薛公子添的香油錢,你收好了!”
薛紹看著這幾顆銀餅子當真眼熟,可不就是之前給他的嫖資嗎?…這廝,拿嫖資來獻香油錢,也不怕褻瀆了佛門!
“多謝貴主!”老和尚美滋滋的收下了錢,乖乖的退了出去。
郭元振看著薛紹,傻乎乎的呵呵直笑。
大劫之后的兄弟重逢,這類情懷非言語能表述。
“笑個屁!”薛紹坐了下來,輕吁了一口氣,說道,“收成怎么樣?”
“還行。”郭元振笑道,“三刀旅出手,從來不會空手而回。”
“少廢話,說正題,要詳細!”
郭元振說道:“收到你的暗語密令之后,我們一直潛伏在城中,密切的注意和監視著幾個重要的人物。只等你和老將軍李謹行一入城,吸引了他們的絕大多數注意力,就是我們最好的動手機會來了。本隊正,判斷得沒錯吧?”
薛紹呵呵直笑,“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嫖娼被抓的時候,怎么沒見你反應機靈點?陷了那么多兄弟在對方手上,你還好意思吹牛!”
“咳!…老馬也有失蹄嘛!那種時候,本來就是男人最沒防備的時候!”郭元振訕訕的笑了一陣,說道:“這次的斬首行動,分四撥同時動手,絕對讓對方猝不及防。就算有三方失手,只有一個成功,那我們也是大勝!”
“哪四個目標?”
郭元振神秘兮兮的賣起了關子,“先有三個婆娘!你猜一猜,都是哪些人?”
薛紹呵呵一笑,“無非是李仙童休掉的前妻,韋巨源的女兒也就是李仙童的現任妻子,還有李崇義被謀害一案的案發之時,最先跑出來報信的那個丫鬟!”
“哎呀,真沒勁,一點都瞞不過你!”郭元振嘿嘿直笑,“怎么樣,這三個婆娘,都有大用吧?”
薛紹笑著點了點頭,“人呢?”
“當然沒在這里。”郭元振道,“這點辦事規矩我還是懂的,總不能給敵人把我們一鍋端掉的機會。”
“老頭兒也關在一起?”薛紹皺眉問道。
“頭兒,你別太瞧不起我,我就真的那么沒底線、沒覺悟嗎?”郭元振仿佛有點忿忿,說道,“綁架封疆大吏,那是要砍頭的!”
薛紹呵呵直笑,“于是你玩了個燈下黑,把老頭兒藏在大都督府里?”
“太無趣了!”郭元振拍腿叫罵,“你就不能給我一點制造懸念、炫耀智慧的機會?”
薛紹哈哈的大笑,“開玩笑,咱們雖然是兄弟,但你會的那點東西全是我教的。瞞過誰,你也別想瞞過我啊!”
“這么說,你肯定是轉移了李仙童的注意力,讓他在太原城里翻天倒地的一陣瘋狂搜索去了?”郭元振嘿嘿的笑,笑得很壞。
“那當然。要是這么一點默契都沒有,怎么叫兄弟?”薛紹笑道,“我故意叫上李謹行老將軍和二百衛士,一同離開大都督府去來儀閣喝酒。李仙童馬上就派人一路盯著,想要通過跟蹤我來找回他的祖父。”
“哈哈,但是他們不知道,我們三刀旅的旅帥就像是一只下了水田的泥鰍一樣,逃命的功夫絕對是天下一流!”郭元振大笑道,“這世上能夠盯得住你的,估計只有你自己的影子了!”
“你這是罵人,還是夸人呢?”薛紹沒好氣的回罵,心里是大吁了一口氣。
在逃離太原的時候,薛紹就在各處留下暗語,指示郭元振等人伺機執行“斬首行動”。
能否成功?沒人知道。
但是薛紹對郭元振和三刀旅的兄弟們有信心。這種信任,來自于朝夕相處和出生入死的深厚感情,也來自于的對他們的能力的認知。
信任自己的帶出的兵,就是信任自己!
薛紹堅信,越是到了關鍵了時候,郭元振、郭安和每一名三刀旅的兄弟,就越不會讓他失望。
事實證明,非但是沒有失望,簡直就是還有驚喜!
當時薛紹匆忙之下擬定斬首行動,目標只定了李崇義一人。事后仔細回想,他覺得韋巨源的女兒“或許”能有大用。于是,薛紹又另行下令,讓吳銘與月奴去執行這個任務。
但是郭元振早就和薛紹想到了一起,不用薛紹吩付,他已經把事情辦到了一百二十分的程度——非但是抓了韋氏女,還把李仙童的前妻和重要證人小丫鬟一并抓到手了!
這叫什么?
默契!
當時薛紹決定用斬首行動生擒李崇義,其實也是萬般無奈之下才做出的魚死網破的決定。至于“綁架封疆大吏”這樣的罪名,在那種生死存亡的時候,是不能太多顧忌的。
就像歷史上的每一次成功的政變一樣,如果政變者瞻前顧后患得患失,那就不會有唐太宗李世民,不會有貞觀之治。
薛紹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力求結果”的軍人。臨大事而有靜氣是儒生追求的從容與淡定,平常用來顯擺顯擺是很不錯的;但若真想處決大事、力挽狂瀾,需要的是軍人的勇氣、是斗士的狠心、是梟雄的殺伐果斷!
至于事后?
從來都是勝利者,才有發言權!
在這一點上,郭元振的認識和覺悟顯然是和薛紹保持一致的。否則,他也不會那么“膽大妄為”的去執行斬首行動,還“斬”了那么多首回來!
這還是——默契!
“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你辦了沒有?”薛紹問郭元振。
“那還用說?”郭元振笑瞇瞇的道,“那件事情如果不辦,我們可就是亂臣賊子了!”
薛紹呵呵直笑,“真是沒有白疼你們哪!”
“…”郭元振很是無語的直撇嘴,“你這個魔鬼旅帥,幾時疼過我們了?唯一請我們嫖一次娼,還被人掃了興!”
薛紹哈哈的大笑!
這才是兄弟!
這才叫默契!
沒有這樣的默契,我薛紹怎敢大膽的信任郭元振與三刀旅的兄弟?怎敢在不知斬首行動成敗與否的情況之下,就說動李謹行帶兵闖關,直撲大都督府?
就像是在戰場上一同面對敵人浴血戰斗時一樣,袍澤和兄弟,是用來生死相托的!
“走,帶我去見那三個女人!”
“你不會是想犧牲色相,來說服她們幫你做證吧?”郭元振怪笑連連,“那三個小妞,一個是情竇初開做夢都想著美男子的二八少女,一個是剛剛被負心郎拋棄了的可憐怨婦,另一個則是典型的風騷浪娘們兒!——大名鼎鼎的藍田公子親自出馬,必然是手到擒來啊!”
“少廢話,趕緊走!”
李仙童,終于體會到了薛紹在逃離太原城時的,那種心情。
狼狽,焦慮,無奈和憤怒一同在心里交織,讓李仙童從昨日那場激戰之后水米未進也沒有合過片刻的眼。他一直在拼命的找人,找半道失蹤的薛紹,找被綁架的祖父,找那些悄悄開溜的雇傭軍。
前二者皆是杳無音信,那些悄悄開溜的雇傭軍李仙童倒是找著了。但是還不如沒找著——他們臨陣倒戈,投靠了李謹行。
李謹行在軍隊里的威名,是如雷貫耳。在大都督府聽了薛紹的那一番陳辭之后,軍士們心里開始打起了小算盤——軍人是以戰死沙場馬革裹尸為榮,但是,如果是涉嫌謀反而被處決、甚至還禍連家人,那也就太不值了!眼看李仙童這艘船就要沉了,我們還要陪他一起死嗎?還是趕緊投靠李謹行,干回自己的老本行吧!
李仙童氣憤歸氣憤,但是沒話可說。因為他心里明白,這些人畢竟不是和自己出生入死、肝膽相照的袍澤,只是一群花錢請來的打手。他們肯為“利”而來,也就會因“害”而去。
和他們談“義氣”,將是自取其辱。
清晨,徹夜無眠的李仙童早早的就大馬金刀的坐在了都督府的正堂上,嚴陣以待,看薛紹與李謹行今日將要如何出招。
可是從清晨等到午時都過了,仍是不見人影。派出去打探的人回報說,李謹行與那些軍士仍在來儀閣喝酒吃飯聽曲子,自得其樂。只是不見薛紹其人。
李仙童肺都要氣炸了,恨不能現在就去把薛紹祖宗十八代的祖墳都給刨了。可是沒輒,現在主動權已經牢牢的掌握在了對方的手中,自己只能是——等!
他擔起一碗粥來剛喝了第一口,都督府衙門前的大鼓嘭彭嘭的被人敲響了。
李仙童心里的那根心弦本就繃得極緊,聽到這一聲異響情緒斗然大動,手中不穩熱粥一灑,手都燙紅了。
“豈有此理,這時候跑來告狀?”李仙童怒道,“轟走,令其擇日再來!”
心腹軍士跑去轟人,馬上又跑了回來,驚慌道:“參軍,那…那擊鼓之人,屬下不敢轟!”
“刁民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因為,那…是李參軍的兩位夫人,在一同擊鼓鳴冤!”
李仙童像是遭了雷擊一樣頓時跳了起來,“我的夫人,還兩位?”
軍士一臉惶恐不安的答道:“就是你新娶的韋夫人和剛剛休掉的盧夫人,還有李謹行、薛紹和魏元忠這些人,叫了很多的百姓來都一同在衙門外看著!”
李仙童聞言腦子里轟的一聲,呆立當場!
作者推薦:不死冥輪:我出生的那一天,母…大丞相:執掌天下,如花美眷…皇圖霸業:一名質子回國,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