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急匆匆的走了,留下了一甕沒動的魚湯和一碗只沾了下筷子的御黃王母飯,還在那里冒著熱汽。
結果,這兩味美食倒是便宜了李仙緣。
這家伙早就到了薛府,看到府里的陣勢挺大一直躲在外面,直到太平公主走了他才大搖大擺的進來。
“這是別人吃過的,你也不嫌棄?”薛紹鄙夷的看著他。
“別想騙我,這分明就是沒人吃過的!”李仙緣顯然是餓壞了,毫不在乎的狼吞虎咽。
薛紹呵呵的笑了兩聲,耐心的等他吃了個飽才問道:“事情處理得怎么樣?”
李仙緣放下筷子長吁了一口氣,“總算是沒餓死!”
“答非所問。”
李仙緣干笑了兩聲,說道:“其實,當小生看到太平公主來了薛兄府上,小生這心里就安穩了一大半了。你放心,你交待的事情我都辦妥了。這一天下來小生差點就跑斷了兩條腿,先是去了萬年縣衙,三言兩語他們就乖乖的把案件上報給大理寺了。而且萬年縣令非常識相,他派人在外面抓了兩個煽風點火嚼舌根的造謠之人,一并交給了大理寺去處理。”
“很好。”薛紹點頭,看來京城縣衙的人遠比我想像的還要更“聰明”一點。
“至于天后那邊,小生能做的事情就不多了。”李仙緣撇了撇嘴,說道,“小生畢竟只是一介九品小官,人微言輕。”
“好,你也盡力了。”薛紹也就給他留了面子,不再追問細節。就和上官婉兒一樣的道理,李仙緣就算是見了武則天,也頂多只能站在中立的立場之上“如實上報”一些他“應該”知道的事情,現在主要就看太平公主如何周旋。
就讓她努力去為自己做錯的事情買單,這樣或許能讓她盡快的“長大”!
太平公主一路催行車馬,以極快的速度跑回了皇宮,叫開大明宮玄武門的大門進了宮來,直奔含冰殿。
至從武氏當了皇后的這些年來基本上都是“獨享專寵”,皇帝李治很多時候都是和皇后一起住在蓬萊殿里。但近一兩年來李治身體欠佳,于是住到了大明后宮的深處、僻靜幽清的含冰殿來養病。除了朔望大朝或是重要的場合出現一下,其他的時候滿朝臣子想要見到李治一面,都有些困難。
但這難不到太平公主,天下皆知她是二圣最為寵愛的寶貝女兒,后宮就是她自己的家里,當然是橫行無阻。
通傳之后太平公主將要進入含冰殿見她父皇,臨走時特意停了一下腳步,回頭對上官婉兒道:“婉兒,你與我的內侍一同在此等候本宮!”
“是。”上官婉兒低眉順目前的拱手應諾。
太平公主這才獨自一人,走進了含冰殿。
上官婉兒輕吁了一口氣,太平公主好細的心,她就生怕我先去見了天后!
太平公主在含冰殿里逗留了很久,上官婉兒等人只能在殿外耐心的等著。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太平公主才出來,上官婉兒看她神色很是疲累眼睛也有些紅腫顯然是哭過一場,但是神采飛揚氣色不錯。
“殿下一整天沒怎么吃過東西,又如此的奔波操勞,可別累壞了身子!”上官婉兒關切的道。
“無妨。”太平公主長吁了一口氣,“想必此刻我母后都已經安睡,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了。本宮今晚就下榻仙居殿,明日再去拜會母后!…婉兒,你也去吧,本宮這里暫時不用你伺候了!”
“是。”上官婉兒應了諾,心想如此看來太平公主已是胸有成竹,都不急于去見天后了!…說來也怪,至從認識了薛紹,太平公主的改變很大。以前她更像是一個不愔世事的小女孩兒,現在這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顯得精明干練而有魄力,隱約有了許多天后的神韻和風采!
到了仙居殿,上官婉兒就辭別太平公主,準備去蓬萊殿天后寢宮過夜。原本上官婉兒這樣的低級女官是要住在掖庭的,但天后特許她陪居于蓬萊殿,早晚要她從旁伺候。
臨行之時太平公主沒有吩咐上官婉兒見了天后該要如何回話,只道:“婉兒,本宮希望可以和你成為…朋友。”
“殿下錯愛,令婉兒惶恐!”上官婉兒深揖長拜。
太平公主從自己頭上拔下一枚珠花金釵塞到上官婉兒的手上,按著她的手指讓她將釵子握緊,笑吟吟的說道:“你這么漂亮,應該要多作打扮。本宮看這釵子很是適合你,就送你了!”
“多謝殿下賞賜!”上官婉兒不敢拒絕,惶恐不安的再度深揖長拜。
“朱八戒,你帶兩個人點燈護送,夜路坎坷務必小心伺候!去吧!”
“婉兒告辭!”
目送上官婉兒走遠,太平公主方才長吁了一口氣,雙袖上下揮舞,“餓死了!本宮要用膳!!”
清晨時分,薛紹一如往常的早起健身。現在他逐漸的加大了運動量,體能的增長速度十分可觀。早些日子在進行障礙穿越練習時,月奴尚且能夠勝過薛紹幾分,現在已是落后他不少了。那把鐵弩也用得越加順手,薛紹開始增加騎射的訓練。多次實踐后他覺得,這把弩雖然做工扎實但太過笨重而且不易于連發。應該對其再進行一些局部改裝減輕手臂的負擔并提高射擊速率。
至于火器,薛紹覺得這是一個超越時代的大殺器。在自己對它有足夠的掌控之力前,暫時還是不要讓它問世為好。就如同一只猛獸,如果自己都無力駕馭于它,隨意的釋放出來豈非是害人害己?
除非有一支自己能夠駕馭的軍隊、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絕密兵工廠,否則薛紹絕不打算濫用火器。而要做到這兩點,都需要——權力!
權力!
這一次的張窈窕事件,讓薛紹越發感覺到權力的重要與致命,從戎的愿望也更加迫切!
薛紹心中暗自思忖,朝堂之上高官林立,京城之內顯貴無數。留在長安做個七品閑官無異于在夾縫中茍活,能生存下來就不錯了更別提有所建樹。就算是做了駙馬,也是空有地位沒有實權,反而樹大招風——這不,還沒有當上駙馬呢,就被人下套了!
大唐最重軍功,憑借戰爭而獲得實權、爭取上位才是最快的捷徑!現在是和平時代,大唐的戰事不多。但我記得歷史上,裴行儉第一次北伐黑山大捷回來之后沒多久,北方突厥部落就再次反叛,然后朝廷不得不再次啟用裴行儉去北伐——我一定要想辦法搭上這個‘順風車’,跟裴行儉一起去北伐!
御書房內,武則天耐心的聽上官婉兒匯報關于張窈窕一案的前因后果及一切相關細節。
在武則天面前,上官婉兒就不敢耍什么“春秋筆法”了,她雖然沒有提薛紹與武承嗣之間的私人沖突,但用絕對中立的口吻說了太平公主找武承嗣借書并當面奚落了武承嗣這兩件事情,并從怡心殿宴會上發現張窈窕詩作直到太平公主急于趕回皇宮,但凡她“親眼所見”的事情全都做了詳盡的匯報。
不過,上官婉兒終究是留下一個心眼,沒敢說太平公主昨夜已經去見過皇帝陛下,只說進了皇宮她就與太平公主分手,后面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太平借的什么書?”武則天心細如發,刻意問起此層。
“李靖兵法之《六軍鏡》。”上官婉兒只得如實回答。
“糊涂!”武則天怒斥一聲,“李靖兵法豈同小可,你為何不阻止?為何不早報?”
上官婉兒撲通跪了下來,“天后息怒!婉兒奉天后之命前侍奉公主殿下!公主有命即是天后之命,婉兒不敢不從、不敢二心!”
武則天一聽這話甚是在理,上官婉兒一介女使不過是跑了跑腿,她的確拗不過、也不敢開罪和出賣了太平公主。于是也沒深究,只道:“她借那兵法,是拿去給薛紹看的?”
“是。”
“他看了多久?可有謄抄?”
“薛公子看了一宿。”上官婉兒如實答道,“婉兒不知詳情,只知道至始至終有周國公親自從旁監督。”
武則天這才略略放心,只是一宿,想來也記不住幾句。就算他死記硬背的記住了一些,料也無妨。《孫子兵法》這些書籍在世間廣為流傳,并未見得有幾人因此而成了大兵家。
“天后娘娘,婉兒知道的,都已如實回報了。”上官婉兒跪伏于地輕聲道。
“嗯…起來吧!”聽完上官婉兒的這一番話,武則天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喜怒未形于色,臉上的表情可謂淡漠。這兩天來,她陸續聽許多人說起了張窈窕被殺一事,說法各有細微的差異。這些年來,她早已經習慣了聽取手下臣子各種匯報,然后通過自我分析和判斷,從中去偽存真查明事實的真相。
現在看來,上官婉兒與李仙緣的說法基本能夠統一。太平公主是受了他人別有用心的挑唆從而沖動殺人!…雖然他們二人都沒有直接指明,但不能分析得出這個暗中挑唆之人,十有八九就是武承嗣!
原本一個娼婦被殺的小案子,根本不足以驚動朝廷,下面的縣衙著手處理即可。可是這件案子關乎太平公主、關乎皇家的聲譽,那可就不是一件小案了。今天大理寺卿已經私下向她奏秉此事,說大理寺已經從萬年縣衙那里接手此案,該要如何處理,有請二圣裁奪。
一塊燙手的山竽,扔到了武則天的手上。
近日國家多事,武則天每天日理萬機本已是焦頭爛額。現在還要親自料理一棕娼婦被殺之案、給自己的女兒和侄兒拉架、并要給太平公主“擦屁股”,武則天心里的煩悶和慍惱可想而知。
這兩個不爭氣的混帳東西!
武則天心里暗罵了一聲,厲聲道:“去將太平喚來!”
“是…”內侍得了號令,連忙去執行。
不等內侍走到御書房門口,太平公主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迎頭就拜倒在武則天的御案之前,“皇兒拜見母后!…皇兒特來請罪,請母后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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