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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的嘴角輕輕一抿,眉梢微微一揚,一雙湛亮而靈動的美眸中透出幾許笑意。
一個字,媚!
薛紹不由得深看了她兩眼,能用眼睛來“笑”的女人,從來都是嫵媚多情而且冰雪聰明的。上官婉兒雖然和太平公主的年齡十分相近,單論相貌也是各擅半場難分伯仲。但是上官婉兒這一雙能笑的眼睛,卻昭示了她閱歷的豐富與內心世界的成熟。
畢竟,十七歲的年齡就能擁有成熟嫵媚之豐韻的女人,絕對不多。
“薛公子若要將婉兒視作探子,那也未嘗不可。”上官婉兒巧笑倩兮,半開玩笑半當真的道。
“哦?”薛紹稍有一點意外的笑道,“那我可就得時時處處的防著你了!”
上官婉兒淡然一笑,“我若不承認我是探子,薛公子莫非就不防著我了嗎?”
“言之有理。”薛紹笑道,“上官大人可是天后的心腹。萬一把我一些不堪的事情報告給了天后,那我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聽起來,仿佛是這樣的。”上官婉兒頗有幾分戲謔的微微一笑,“所以,薛公子還是防著一點的好。”
“上官大人不要嚇唬我,我很膽小的。”薛紹笑瞇瞇的道,“我下半生的榮華富貴,可就全指望著上官大人了。”
上官婉兒不動聲色的淺淺一笑,“這話,該是婉兒來說才是。”
薛紹一聽這話,樂了。
看來她很是擔心我把她“湖心葬詩”的事情給說出去。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清楚么?——她是為那個剛剛被貶廢了的前太子李賢葬的詩,為李賢流的淚!
李賢被貶廢,受到牽連的大小官員可是不在少數。朝堂之上官場之內,都因為李賢之故刮起了一場血雨腥風的大清洗!
上官婉兒身為天后的貼身女官,私下對李賢生出了情愫并敢于事后如此哀怨的去悼念李賢,簡直就是冒天下之大韙的頂風作案——那不是作死是什么?
她有了這樣的一個大把柄抓在了我的手上,內心肯定是惶恐不安的。于是她半真半假的號稱要抓我把柄以示相互鉗制,然后又擺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弱者姿態,借用我的原話委婉的說“下半生榮華富貴全指望著我”,無疑是在向我示好并且求饒。
那是不是應該納一個“投名狀”,才能讓我真的信任你呢?
薛紹笑了一笑,說道:“其實,我正有許多疑問之處,想要向上官大人請教。”
“公子不妨示下。如果是力所能及之內的事情,婉兒必當效勞。”上官婉兒平靜的道。
薛紹點了點頭,上官婉兒太聰明了,她心里很清楚她自身的價值所在。我要請教的問題就是當朝宰相和太平公主也無法回答我,唯有她這個天后的貼身女官能夠做到!——這便是,她敢于向我示好和求饒的底氣!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有一點好奇。”薛紹盡量說得輕松,如同閑話家常一般,“你說,如果我真的鐵了心要從戎,天后娘娘會怎么看?”
既不問朝政軍務也不問關乎皇家隱私的禁中密語,只是出于人之常情的去打聽一下“未來岳母”對自己行為的看法,就算傳了出去也是無傷大雅。
薛紹這一回,可算是問得巧妙。
上官婉兒聽了以后沉吟了片刻不由得詭譎一笑,明亮的眸子當中閃出幾許異樣的神彩,薛紹,你好狡猾!
“怎么,薛某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東西?”薛紹笑呵呵的擺了擺手,“那便不說了吧!”
上官婉兒眨了眨眼睛,說道:“婉兒似曾聽聞,裴行儉的夫人,愛吃魚。”
薛紹一聽,哈哈的就笑了!
她這一句如同閑話家常一般的輕飄飄的話語里面,實則包含了海量的信息!
第一,天后與裴行儉的夫人肯定很熟,平常沒少交往!那也就意味著,天后既是在防著裴行儉,又有可能動用了人情攻勢在拉籠著裴行儉!
第二,我是受了李仙緣的指引,才特意去曲江池去裴行儉“偶遇”的;起初我還以為這是李仙緣自己去調查得來的結果,現在看來,肯定是天后告訴他的。那么——李仙緣的“漢奸”身份可以坐實了!
第三,既然天后主動提動了線索,那也就意味著,她并不反對我接觸裴行儉,也并不反對我的從戎之志了!
聰明!
上官婉兒絕對是個政治覺悟極高、嘴巴相當嚴實而且八面玲瓏的聰明人!
高手!
僅僅是一句話,上官婉兒就交上了一份相當豐厚的“投名狀”,這可比那些提起大刀去砍下十幾個人頭的武林高手,要高明多了!
月奴擔著茶進了大廳來,正看到薛紹在那里哈哈的大笑,不由得驚了,“公子,你沒事吧?”
“我若有事,也是被你給氣出來的。”薛紹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還不上茶!”
“是…”月奴自責又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分別給上官婉兒和薛紹擺上了茶水。
“月奴姑娘該是漢胡混血吧?”上官婉兒輕言道,“這臉龐真是生得精致又妖嬈,身段更是讓人著迷。饒是我一介女子多看了月奴姑娘幾眼,也要忍不住砰然心動啊!”
月奴臉上一紅,不知如何回話。
薛紹呵呵直笑,“上官大人,你就不用拐彎抹角的打聽了,我跟你明說了吧!我府里有一半的事情是由月奴在操持,我的生活起居也全靠她打理;重點是,她一身好武藝還是我的保鏢護衛。她是我心腹臂膀,并非侍妾愛姬。”
月奴一聽,頓時愕然,原來上官婉兒是這層用意…我為何就聽不出來呢?莫非我真的很笨?
上官婉兒半掩朱唇吃吃的兩聲,“婉兒身為太平公主殿下的探子,也是職責所在嘛,公子與姑娘莫要怪罪才好!”
薛紹呵呵的笑,“月奴,你可要好好的巴結這位上官大人。你可知,你的小命都握在她的手上啊!”
“啊?”月奴詫異的眨了眨眼睛,驚異的看著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明眸一亮婉爾一笑,伸手捉住了月奴手輕輕的拍了拍,“別聽薛公子嚇唬你,沒有的事!”
“噢…”月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薛紹笑而不語,我今天若不將這些話點破,還真是難保月奴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這天底下有哪個女人不是善妒的,何況是情竇初開而且從小嬌生慣養早已是跋扈成性的太平公主?若是讓她知道月奴是我的侍姬床伴,或是讓天后知道了…呵呵!
所以,眼下這一番交談看似輕描淡寫有如玩笑調侃,實則,暗藏殺機!
伴君如伴虎,古來如此。
“月奴,改日有機會我倒想見識一下你的武藝。”上官婉兒拉著月奴的手,并且分出了自己的一半坐榻讓她坐在了自己身邊,微笑道,“我歷來最是仰慕習武的女子,颯爽英姿非我等所能比擬。”
“好啊!”月奴顯然是沒有意識到個中的兇險,爽快的道,“你是喜歡看耍劍還是騎射?我最擅長的是腿功!”
“都好!”上官婉兒巧笑嫣然,“若得機緣,我還想向你討教學習兩招呢,就當是強身健身也好嘛!”
月奴很爽快的點頭,“好呀!”
薛紹呵呵的笑了兩聲算是對上官婉兒示以“感激”的答復,她這樣當著我的面主動和月奴親近,無疑就是在暗示她不會去天后和太平公主那里“告發”月奴。
這算是達成同盟了么?
“閑話多時,婉兒倒是差點忘卻了此行的使命!”上官婉兒說道,“婉兒奉天后娘娘之命,隨侍太平公主殿下前往芙蓉園游玩。途經青龍坊時,殿下本想順道來薛公子府上走動走動,即不料公子恰巧不在家。于是殿下將婉兒留下代為傳話。”
薛紹微笑,“公主傳來什么話?”
“倒也簡單。”上官婉兒雙眸之中閃出幾許暖昧的神彩,嫣然一笑,“四個字——速來侍奉!”
薛紹神情狐疑的抬頭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已是快要黑了。
大半夜的,我也要跑去“侍奉”太平公主嗎?…不帶這么潛規則的吧!
上官婉兒看到薛紹這樣的古怪表情,蘭花玉指半掩朱唇吃吃的笑了,“公子,去是不去?”
“看你這表情神態…好像有點危險哪!”薛紹干笑了兩聲,“我還是明天再去拜會公主殿下吧?”
“如若公主殿下鳳顏大怒呢?”
薛紹呵呵的笑,“沒事,我習慣了!”
上官婉兒愕然一怔,鳳顏一怒人頭落地,這可是后宮里千萬人貼在心頭上的一紙天條!
習慣了?
這話還真是只有你敢說得出來!
芙蓉園皇家宮厥怡心殿里,太平公主慵懶的泡在飄滿了花瓣的大浴池里,氤氳的熱汽與蕩漾的水波之中,嬌挺的酥胸若隱若現,如同羊脂般粉嫩的皮膚折射燈燭的光芒暖昧而迷離。
潑弄溫水玩著花瓣,太平公主眨著眼睛仿佛若有所思。
琳瑯姐妹倆各披了一身朦朧半透的乳白色薄紗內衫,跪在澡池邊為她澆水洗拭。
“你們說,上官婉兒為何還不回來呢?”太平公主突然問道。
“奴婢不知。”琳瑯異口同聲答道。
“你們說,薛公子是否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是。”
“那上官婉兒是否漂亮婀娜嫵媚多情?”
“是。”
太平公主驀然俏臉兒一揚瞪向琳瑯,“那你們還愣著?!”
“是!奴婢馬上差人去將上官婉兒叫回來!”
太平公主這才滿意的翹起了嘴角兒,臉上的笑容那是燦爛又寫意。
薛郎,只能是本宮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