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扉月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撞死廖春花…嗯,廖春花就是那個廢品站的大媽的名字,不過我想你大概并不知道。總之呢,撞死廖春花的那個戚國豪,他現在就在南京。三天前的傍晚九點二十,黑客班的學生們結束了開學聚餐,分成兩批去唱KTV和回學校。畢云婷需要結賬,所以是最后一個從飯店中出來的。在過馬路的時候,她被闖紅燈從對面直沖過來的紅色超跑迎面撞飛,雙腿髕骨嚴重挫傷,髕骨腓骨完全折斷,為了不讓病情惡化,不得不在醫院里接受了雙下肢截肢手術。當時戚國豪駕駛的超跑的車速預計在110公里每小時,屬于嚴重超速,但是…”
“有什么可但是的?”
“沒有證據了,什么證據都沒有。國安的檔案與警察系統并不接軌,雖然黑客班的學生們還沒有畢業,但他們的身份信息也已經被國安加密了,警察那邊什么都查不到。所以在發現參與飆車的都是些在南京很有名的紈绔子弟之后,出警的警察就按照慣例順手抹去了所有的證據。沒有了證據,光憑目擊者的口供并不足以采信。而且當時在場的除了黑客班的學生外,就只有跟車的紈绔子弟們,他們的口供和黑客班的學生完全相反,兩相抵消,誰的都算不得數。”
“沒有證據能夠證明戚國豪闖紅燈和超速行駛,他也沒有逃跑,所以也沒有肇事逃逸的情節。雖然畢云婷的傷情十分嚴重,但是按照交通法規,戚國豪就連拘留都用不著,只需要承擔傷者相應的醫療費和后續的一些民事賠償。在將諸般事宜全部委托給了律師之后,這件事和戚國豪已經沒有關系了…”劉思倩說完了這些之后,就低下了頭,看著地板發呆。
而楚扉月卻出離了憤怒,這算什么,為什么又是這樣!
但除了生氣之外,楚扉月也能明白劉思倩的難處。這件事的關鍵就在于證據,沒有證據證明戚國豪嚴重超速和闖紅燈,所以就算是想以危害他人生命財產安全罪對戚國豪提起公訴,也不可能把他送進監獄。
說到底,其實還是作為最重要的證據的監控錄像的防護措施過于簡陋的緣故。那些監控記錄根本就沒有保護,想刪就刪也就算了,倒還有修復的可能性,但負責處理這件事的人也不是傻子,被刪除的資料存在著被修復的可能性這又不是什么很秘密的事,所以為了把事情做干凈,那個人故意接錯了硬盤的電源線,直接把那塊價值只有幾百塊的硬盤燒掉了。這下子,就徹底的死無對證了,再牛逼的數據修復技術,也不可能從一塊已經被燒焦的硬盤里提取出什么東西來。
明知道錯并不在劉思倩和國安的身上,但楚扉月還是很生氣。拜托,你們可是國安,是國安啊!在自己的大本營上被一個從上京來的紈绔這么搞,你們難道就一丁點的表示都沒有么?
楚扉月實在太好奇這個問題了,所以他忍不住問了出來:“所以呢,你們就打算這么算了?畢云婷那條腿,就白白給送掉了?”
因為情緒有些不穩定,楚扉月的聲調也稍微高了一些,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而劉思倩在聽到楚扉月的問話后,頭低得更厲害了。
“要不然,能怎么樣。他只是一個紈绔子弟,一沒賣國二沒貪污,我們國安根本就沒有對他動手的理由。說到底,我們國安負責的是國家安全,是針對外部勢力的。像是對付戚國豪這種人,還是得紀檢那方面出馬。但沒有用的,拓跋家的勢力之大超乎你的想象,不管是法院、紀委還是檢察院都有他們的人。這個巨大的利益集團就像是一顆心臟腫瘤,緊緊地依附在天朝這個巨人的各個要沖上。觸動這個腫瘤,很有可能會對整個國家造成巨大的負面影響。而這,正是我們國安絕對不愿意看到的。”
“你的這番說辭,上個學期我就聽過了,難道就沒有一點新的東西么?這半年你們總該為了改變這種現狀而做出過一些努力吧?挑一些我可以知道的隨便說說,可以么?”
劉思倩沒有說話,甚至連原本前后晃蕩著的雙腿也停了下來。在這個問題上,她確實沒有辦法給楚扉月一個能讓他開心的答案。
相比半年前那個疾世憤俗的少年,現在的楚扉月好歹也成長了許多,至少他已經不會再將世界的錯誤歸咎到面前這唯一一個耐下心來向他解釋了這么多的女人身上。
但果然還是會失望啊…這個國家,雖然看起來依然散發著蓬勃的朝氣,但內里其實有一些問題已經相當嚴重了。
最終,楚扉月長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放棄了在在這個問題上和劉思倩計較的打算。畢竟,這不是她的錯。
“吶~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了證據,能夠證明戚國豪飆車超速還有闖紅燈,你們就能把他扔進監獄,是么?”
“沒錯,只要找到決定性的證據,他絕對會在老虎橋把刑期蹲滿的,一天都不會少。這里畢竟是南京,不是他們拓跋家可以肆意妄為的上京!”
國安在南京扎的根很深,雖然平時不怎么顯山露水,可一旦他們開始發力,在南京絕對是可以說了算的。如果不是那個燒硬盤的家伙處理這種事處理的太麻利了,國安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對戚國豪無可奈何。
只需要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國安可沒理由會害怕還需要他們來保護的拓跋家勢力集團。
得到了想要的答復,楚扉月點了點頭,這大概是他今天從劉思倩這里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了吧,“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這邊就開始準備了。”
“喂喂喂,監控都沒有了,你還能拿出什么證據來?”劉思倩急忙轉過頭來,驚奇地看著楚扉月。
毫無疑問,這件事楚扉月在今天之前根本就不知情。而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楚扉月還能拿出能夠證明戚國豪當時超速行駛外加闖紅燈的決定性證據,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楚扉月在使用著一種外人不知道的方式,對整個南京城,或許是更大的一片范圍進行著監控。
這已經超出了可以用“隨便玩玩”搪塞過去的程度,身為國安的一員,尤其楚扉月又是劉思倩在負責監視的重要人物,所以這件事,她必須要弄清楚才行。
楚扉月絕對想不到劉思倩竟然能在電光火石之間聯想出那么遠,他很隨意的回答了劉思倩的問題。
“嘛,我之前不是給過你們顯像符卡嘛。難道你們沒有在意過,顯像符卡是基于什么來顯像的么?”
“怎么可能不在意啊!但到現在我們還沒搞明白為什么一張卡片可以在通電之后變成立體的投影,我們只能猜出問題大概是出在卡片的那些紋理上,但連最基礎的解析都無法進行…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另一個世界的技術吧?”
“嗯哼,那屬于高級魔法符文的內容,而且你們就算看得懂也沒用,因為你們連最初的導魔過程都沒有辦法完成。你們,沒有魔力~”看到劉思倩臉上的挫敗,楚扉月忍不住得意的說道。
這可是專屬于他的特色,別人是復制不來的。
劉思倩也在玩《夢》這款游戲,當然不會理解不了楚扉月說的魔力是什么意思。那種東西,地球這邊確實沒有…啊不對,有一個,只有一個。
薇薇安·古斯塔夫,除了楚扉月之外,整個地球上就只有這位風之公主還擁有魔力了。
劉思倩沖楚扉月翻了翻白眼,無奈的說道:“好了,知道你很厲害啦。現在告訴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吧,別賣關子了。”
“其實顯像符卡的基礎是我的模糊精神領域,使用加入了我的頭發的擴散水晶,可以將我的精神領域無限制的擴張出去,所有發生在這個范圍內的事情都會被納入我的感知范圍之中。但是這樣并沒有多大意義,處理這些信息里也會讓我很費心,所以我把這方面的功能外置了出去,讓它們形成了一個單獨的系統。顯像符卡就是這個系統的一部分,只對高精神力的對象有效,而且無法顯示色彩和具體人像,這些缺點我現在都已經進行過了優化。”
“由于長時間開啟這個系統會在一瞬間產生大量的數據,我將這個系統設置為十秒鐘截取一次圖像。雖然并不是視頻,但我想用這些圖片來作為證據,應該已經足夠了…喂,你干嘛要這么看著我?我臉上沒長花吧。”楚扉月摸了摸自己的臉,奇怪的問道。
劉思倩有些尷尬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還是用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我只是在好奇,你手里究竟還有多少犯規的東西。你說的這個東西,可以用來找人么?現在的有效范圍能有多大?”
“找人倒是可以,但需要知道具體的體貌特征,只知道一個名字是不行的。至于范圍嘛…應該已經可以把全球都覆蓋了吧。”
楚扉月說完,如愿的在劉思倩的臉上看到了見了鬼的表情。
沒辦法,楚扉月這一次從口袋里掏出來的寶貝,可比那之前的遠程激光收束還是微型核電嚇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