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人少年哈爾走到一旁的安檢裝置上,把臉湊過去,讓機器檢查他的瞳孔。他又伸出他的小貓爪子,讓機器掃描指紋。
門輸入過哈爾的資料,當然認得他。這機關重重,高度設防的門,就這樣對兩名小鬼開放了,而且其中一位還是一名最愛搞破壞的小惡魔。
房間內的玻璃隔離墻升起來,讓兩名孩子能夠走近去觀看那巨大的玻璃容器。
"這就是我爸爸,帕拉米迪斯喵。"小哈爾走到玻璃容器前,輕輕地擁抱著容器的外壁。
"…他是一具石像汪?"哈斯基好奇地大量著這具浸泡在維生液里的石像:"而他在開裂汪。"
"爸爸因為某種原因而石化了,具體我也不知道喵。"小哈爾沒有理會哈斯基,而是滿足地摟著玻璃容器,仿佛這樣就是抱住了他的爸爸:"但爸爸就在這里,就在這里喵。"
(這不正常,實在太不正常了汪。)
"嘿,哈爾汪?"犬人少年想出了一個餿主意:"不要隔著玻璃抱你爸比了汪。不如我們想辦法打開玻璃缸,讓你真正地抱一次你爸比汪?"
"這不是一個好主意喵。"小哈爾疑惑了:"哥哥和亞瑟叔叔也說了,爸爸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喵。要是打開了玻璃缸,他可能會碎裂的喵。"
沒想到哈斯基卻來了個必殺一擊:"要是不打開玻璃缸,你可能一輩子都抱不到你爸比,而他就這樣碎在里面了汪。"
"呃!"被對方的話語深深地刺痛了,哈爾全身打了一個顫。
"來吧,"犬人少年已經不顧對方的勸阻,繞到另一頭去擺弄起維生艙的控制面板:"不做的話,你會后悔的汪。有些事情錯過了就錯過了,以后就只能后悔汪。
我被媽咪帶走時也沒有最后一次好好抱過爸比,我已經忘記了被爸比抱著是怎樣的感覺了汪。"
他亂戳一氣,卻居然真的戳到了接觸維生裝置的按鈕。
"不要學我那樣汪。"哈斯基低聲說。
啪滋巨大的玻璃容器開始騷動起來,其中的淡藍色維生液不斷減少。而豹人帕拉米迪斯的石像也從維生液里漸漸露出。
維生艙慢慢打開,折疊成塊收起。滴著少量發光液體,全身布滿裂痕,似乎一碰就會碎掉的豹人石像,就這樣靜立在豹人少年哈爾的面前。
孩子馬上就漲紅了臉,露出一副憋屈的表情。他已經忍不住想去抱他的爸爸了,卻又怕碰觸之下會把石像弄壞。
"你快去啊,磨蹭個什么汪!"哈斯基在豹人少年身后推了一把,哈爾往前跌去,直接撞在石像上。
豹人少年穩住身體的時候,也發現自己抱住了石像的腰。
那具冰冷的石像,既粗糙,又布滿了裂痕。但是,這是孩子有生以來第一次擁抱自己的"父親"。在擁抱的瞬間,冰冷的石像仿佛散發著人的體溫,堅硬而布滿裂痕的外表也如同人的肌肉般有了彈性。這就是被父親抱住的感覺嗎。
當然,這一切只是豹人少年的錯覺。
因為石像被無故解封,房間里警鈴大響,整間研究所沸騰了起來。
小哈爾則閉著眼睛,靜靜地擁抱住父親的石像,把周圍的一切置之不理。
對于豹人少年,這恐怕是他僅有的一次,與父親擁抱的機會正如哈斯基所言,機會一定要抓住。有些事情一旦失去,就會永遠地失去。
犬人少年則退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的小伙伴和父親擁抱,心里不禁有點酸溜溜的。
比起哈斯基那個不知道是死是活,音訊全無的父親,眼前的豹人少年即使只能和化成石像的父親擁抱,他也是幸福的。
同時,一絲細微的裂縫也開始出現在帕拉米迪斯石像的胸前,并往他的頭頂不斷擴散。
同一時間,某個神秘的領域里。
一行人借著蘋果林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往前推進,很快就來到了白塔的面前。
這是一座裝飾華麗的高塔,看著著白玉鎏金的塔內裝飾,在看看那些雕刻精美的墻雕,貝迪維爾更加確信了這里應該是卡米洛的一部分。
唯一的問題是:那片蘋果林是怎么來的。
到底是他們從地底傳送到卡米洛的某處,還是這里就是卡米洛地底的一部分,一切還無法做判斷。
天空中灑落隱隱約約的陽光,穿透濃霧落在狼人身上時充滿了溫熱,這應該是太陽光,而不是人造的光源。
好奇怪,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個隱約的名字在狼人腦子里呼之欲出,談卻被面前太多的奇異景象所迷惑,暫時沒有想起來。
幽影行者帶領中人,小心翼翼地潛入那座白色圣塔之中。很奇怪的是,這樣華麗,仿佛有王公貴族居住的圣塔,居然沒有半個守衛。
人倒是有的。他們爬了兩層,馬上就能聽見塔頂上有一群人在議論的聲音。
幽影行者又對大家做了一個[停]的手勢:"大家注意點,別發出任何聲響。我們潛過去,在塔的別間里觀察議會。"
"可是…"艾爾伯特一路走來,滿肚子的疑惑快要爆發了:"你把我們叫來,到底是要干什喵啊!?就是為了偷看一群人開會而已喵?"
幽影行者搖了搖頭:"真正的行動在這之后,但開會的內容我也想知道。"
他們躡手躡腳地繞過會議室的大門,繞到一盤的小隔間里。一行人躲進那小小的,空蕩蕩的房間以后,幽影行者開始把耳朵貼近墻,偷聽會議室里的談話。
狼人和虎人也學著把耳朵貼在墻上,偷聽會議。
嘰哩咕嚕,嘰哩咕嚕。一大堆人在說話,從每個人不同的音調可以分辨出,會議室內大約有十五人。
問題是,他們說著一堆根本不可能聽懂的話語。那奇妙的話語甚至不可以稱得上為語言,它們連續而且沒有感情起伏,簡直就像是一種機械在發音。
"…這是什么?"狼人更加疑惑了,他此刻被無數的疑惑充斥了頭腦,已經懶得再去思考了,直接向別人求救:"你們能夠聽懂嗎?"
艾爾伯特郁悶地收回貼墻偷聽的耳朵,朝狼人猛一要搖頭。
而幽影行者則轉過去看著白熊人伊萊恩:"你能聽見些什么,對吧?"
白熊人輕微地點了點頭,此刻的他正聽得起勁。
"遺產稅減免的法案…不通過。"他試圖翻譯了一部分會議內容。
"你能聽懂?!"狼人瞪大了眼睛看著白熊。這小子什么時候學會這種神奇的機械語言了?
"只,只是一點點,總覺得能明白。啊,他們又,又在議論了"白熊把耳朵往墻上貼得更緊:"為國內的孤兒院撥,撥款一億的議案…通過。太,太好了呢。"
"有任何關于廢除奴隸制的議案嗎?"幽影行者催促白熊仔細聽。
熊搖了搖頭,會議室里已經亂成了一團,很明顯其中的人們已經開完會議,準備散會了。
幽影行者輕輕地一跺腳:"嘖,果然耽誤太多了,錯過了嗎。"
"錯過了什么?"貝迪維爾連忙追問。
"不…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黑衣人嘀咕了一句:"別說了,保持安靜在這里躲好,等他們都散了再說。"
"可是"
"無聊的話,這里有監視用的小洞。"幽影行者把墻上的墻磚輕輕挪開一小塊,露出幾個針眼大小的小孔。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狼人他們去看。
(有這個小洞,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們?!)
真是準備周全。這個小小的密室,簡直就像是專門為了監視會議室而設計的。
辛辛苦苦地化了妝匿了名,還要通過里昂迪更斯的檢查,最后把人帶到這種小密室中監視會議?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義?
狼人懷著滿腹的好奇,希望能從那個針眼小洞中看到一絲線索。他把眼睛湊近小洞一看,看到的一幕卻讓他驚呆。
那本應是極普通的一幕。
巨大的會議廳中間有一張圓桌。
坐在圓桌旁開會的,正是一群熟悉的面孔,熟悉而又陌生。
正因為貝迪維爾認識這些人,一切才變得不普通,才把狼人嚇呆了。
均勻地坐在圓桌的四邊,恰好是圓桌騎士團里最重要的四位大人物:天位騎士里昂迪更斯,天位騎士霍爾,天位騎士尤恩斯,以及天位騎士帕林洛爾。
鄰近著天位騎士們,在圓桌中各占了一個席位的,分別是圓桌騎士:
亞克托,蘭斯洛特,凱,卡多爾,康士坦丁,德里文,雅格洛維,帕西瓦,卡梅倫,以及好幾位應該是圓桌騎士,但貝迪維爾不認識,叫不出名字來的人。
當然了,圓桌騎士偉斯塔德也在其中。狼人看著那名魁梧的巨漢,心里不禁泛起一陣無端的敵意。
雖然這些面孔讓貝迪維爾無比熟悉懷念,卻有一個小問題煩擾著狼人:這群騎士長得太"白"了。
在場的這群"圓桌騎士"們看起來怪怪的,他們的白色頭發,白色眉毛,灰白色的瞳孔,以及銀白色的盔甲,沒有一樣不表明他們和本尊有所差別。
這些人不是真正的圓桌騎士。難道…是冒牌貨?
不。狼人在下一個剎那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些人不是冒牌貨,從他們的談吐舉止可以認出是[本人],或者是[等同于本人的某些東西]。他們簡直就像是圓桌騎士們的分身!
狼人以自己對圓桌系統以及圣靈們的認識,瞬間歸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