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當地的風俗,沒過十五,年就算是沒過去,就是正經的耍日子,親戚多的忙著串親戚,親戚少的就找了關系好的閑嘮嗑或者打撲克打麻將。
至于孩子們,一年到頭最盼著的就是這段日子,又有好吃的,又有好玩的,還不用干活,神仙的日子也不過如此了。
年三十和年初三迎年送年的時候都要放鞭炮,總有那掉下來的啞芯子,孩子們就撿了放著,每天放那么一兩個過過癮。
初夏和羅曉瓊正閑溜達著,就發現眼前“忽”的冒起一縷煙,隨之“呯!”的一聲炸響,碎屑就崩了倆人條件反射擋在臉前的手臂上。
幾個惹了禍的孩子見狀,便“哄”的散了開去,任氣呼呼的倆人想找人算帳都沒處找去。
觀察一下面前炸碎的紙碎,羅曉瓊皺起眉頭:“這些熊孩子,用手拿著玩這種短芯子炮仗,也不怕把手指頭給炸下來。”
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有手被炸傷的孩子,一年到頭只有這時候有炮仗玩,膽子大的孩子就拿在手里點著了再扔出去,趕上有芯子太短燃的快的,往往會不等扔出去就炸了,那小嫩手也就可想而知了。
“要是知道怕就不這樣玩了…”初夏說著笑起來,“你還好意思說別人呢,你才幾年不這樣玩兒了?”
羅曉瓊就不好意思的笑,的確,她以前就夠膽大的,每每前腳胖嬸剛叮囑完了,后腳她就找了初夏一起去冒險。
初夏膽小不敢玩。她就讓初夏站一邊看,她自己拿根香點一個扔一個,好在胖嬸不讓她在草垛邊玩的話她聽進去了,總算是沒惹過大禍。
這些,初夏當然是記不得的,不過,胖嬸每到過年就念叨這些事兒。她自然也就曉得了。
“你就拿這點東西上門?”
“這還少?一封餅干,一包炸果子,你還想要什么?”
“你是準女婿上門,就這點怎么好意思的拿出手來?我回來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嘛,讓你多買點兒!”
“我們家串親戚都是一封餅干。我這多了一包炸果子了。”
“你…”
一年輕男子和一年輕女子正站在胡同的拐角處壓低了聲音爭吵,初夏和羅曉瓊就趕緊放慢了腳步。
“調頭還是往前走?”羅曉瓊小聲問初夏。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調頭。”初夏剛要拉著羅曉瓊轉身,卻聽年輕女子沖她喊一聲,“初夏,什么時候回來的?”
初夏只好轉回身沖對方笑著:“今天剛過來。蘇琴姐也放假了?”
“是啊,我也放假了,待會去找啟慧玩。你和她說一聲啊。”
“好。”初夏應一聲,沖她擺手,“蘇琴姐你忙著,我們回家了。”
“好。我吃過中午飯就去找啟慧,對了,江文元是不是也來了?”
“是的,剛過來沒多會兒。”
“那太好了…”蘇琴看向一直拉著臉站一旁的男子,“新山,要不咱現在去找啟慧吧,正好文元也在。你們可以聊聊。”
姚新山一臉的不悅:“蘇琴,別說的那么好聽,你這是嫌我帶這些東西去你家丟人,故意想把我支開,對不對?”
趁著這功夫,初夏和羅曉瓊趕緊溜了。
“蘇琴姐人不錯,怎么就相中那么個男人?”過了拐角,羅曉瓊忍不住嘀咕,“難道這還真是各花入各眼?”
初夏就嘆口氣:“她相親的時候,關于姚新山和那個林初夏的事兒,她可是都知道,那種情況下,還能同意和姚新山定親,大概就是真看中了吧。”
“女人真嫁了這樣的男人,一輩子過什么樣的日子,連琢磨都不用琢磨了…”羅曉瓊也跟著嘆口氣,“初夏,我怎么覺得啟慧姐的那個也不靠譜呢?”
“這個吧…”頓一頓,初夏就道,“那個江文元還太年輕了,又是剛剛考上大學,性格難免有些不接地氣,過兩年,也許就好些了。”
羅曉瓊就無語的撫撫額:“你可是比人家還小呢。”
“我是比他小,可我是旁觀者清。”初夏拍拍羅曉瓊,“聽我的,別瞎摻合,搞不好就會適得其反的。”
她這是根據自己以前看的電影電視對這個年代的大學生的描述的一種分析,再者,雖然趙啟慧嘴上說會聽從別人的意見,但事實上已經對江文元情根深種,絕對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勸服了的。
她和羅曉瓊的年紀也擺在這兒,趙啟慧雖然征求她們的意見,也會受她們的意見左右,但是因為她們的意見就放棄,卻是不可能的。
左右搖擺一陣子,再和江文元合好之后,趙啟慧肯定就會對她和羅曉瓊疏遠,如果真成了,這輩子大概就親近不起來了。
明知道拆不散,又不落好的事兒,為什么非得去做呢?
她是沒啥經驗,可是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嗎?電影電視小說中的描述都是以生活為基礎的,而且,曾經看到的大多數例子也讓她清楚,女人真陷進去的時候,任何人的話都是聽不進去的。
還有,當一個女人說她對一個男人還有猶豫,還有不滿的時候,千萬別當真了,你要看她一些不經意的表現,那才是她最真實的感情。
“那就明明看著他們不合適,也由著他們去?”羅曉瓊一臉不甘心的道。
“是,明明看著不合適,也只能由著他們去,等有一天,她自己發現不合適的地方了,發現她忍不了了,自然也就做出決斷了。”
“明明可以提前杜絕,為什么一定要等她受了傷害再后悔?”
“問題是,你杜絕不了。”初夏就攬住她的肩膀,“你想想咱們村子里幾對私奔的,是不是大家都看到了他們的不合適,可他們都是怎么做的?”
初夏這么說,羅曉瓊就無話可說了。
的確,村子里前幾年有幾對私奔的年輕男女,除了一對是因為家里長輩有恩怨不同意之外,另幾對都是明明白白的能看到不合適,可正是因為親人看到了這種不合適,采用了極激烈的方式反對,才導致了他們的私奔。
真的私奔在一起生活一段時間,性格之間無法磨合的矛盾也就出來了,然后,現在有兩對徹底翻臉了,跟仇人似的。
要是早知道今天,他們還會選擇那條道兒嗎?只是,這世上沒有早知道,而且,別人告訴你的時候,你也未必會相信。
每個人的路,都是要自己走過,錯過,才能真的去思考什么是對,什么是錯,而有的人,也許一生都在錯誤的道路上行走,直到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天,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兒。
“哎!”重重嘆一聲,羅曉瓊看向初夏,“我發現,咱倆都挺幸運的,或者我是不是應該說,和你做朋友,我挺幸運的,因為我發現,你特別清楚自己想找的是什么樣的人,想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
初夏就一頭黑線:“表給我戴這么高的帽子,有點兒不適應。”
“我說的是實話。”羅曉瓊瞪她一眼,“跟我瞎謙虛什么?其實心里美的冒泡了吧?”
“你看你看,這就是小人之心了吧?”初夏好笑的摟住她肩膀,“人都有想不明白的時候,我當然也不例外。
只是,我們家就我自己一個,我爹娘以前過的什么日子你也都知道,所以,我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努力讓她們過上好的生活。
嫁給周蜜康這事兒是個意外,但,這個意外是好的,因為遇上他,讓我的生活變的輕松了很多,只是,我是一個很有危機感的人。
我知道,如果很多人知道我嫁的是誰,會覺得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可以相夫教子過很幸福的生活,為什么還要自己去出力不討好的打拼。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你相信任何人都不如自己有能力來的踏實,我當然相信周蜜康會一直護著我,可是,如果我能幫上他的忙,很多時候不用他分心去照顧,是不是比我完全依附他要好一些?
不要妄想一個男人這輩子都看你不厭,要是自己對自己沒要求,當有一天被別人逼的需要讓位的時候,就什么都晚了。”
“初夏,你這都從哪兒學來的論調兒?”羅曉瓊一臉納悶的打量著她,“讓你這么一說,我咋覺得女人活的好悲哀?
當然,我不是說不想工作,而是女人結了婚以后總要照顧家庭照顧孩子吧,要是一邊照顧家庭照顧孩子,還要一邊把工作做的比男人有起色,那怎么分得了身?
還一不小心就要被別人逼的讓位,我怎么聽著像是舊社會皇宮里的妃子爭位呢?初夏,你是不是最近看這種小說看多了?”
初夏就撲拉撲拉對方:“去去去,不和你說了,到家了。”她咋說的興起,把后世的理論都搬出來了呢?現在這社會大家對家庭對婚姻都還是很重視的,雖然也有那過不下去分開的,但和后世那離婚率比起來,根本就可以忽視,至于小三,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