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蜜康轉身就走,初夏趕緊跟上去。
“王婧,看著點兒,我一會兒就回來。”宋曉玉交待一聲,也迅速追了出去。
王婧聳聳肩膀:“看來,還是不要結婚的好,事兒真是太多太麻煩了。”
恰在這時,她小姑王蕾來了,看到就她自己坐那兒,疑惑的道:“怎么就你自己?宋主任和林初夏呢?”
促狹心起,王婧故意苦著臉:“小姑,我就是聽您的,什么都要讓著點兒,結果現在老師手術的時候只帶林初夏不帶我了。”
愣一愣,王蕾眉頭皺了起來:“宋曉玉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啊,小婧,你真的道歉了?態度認真嗎?”
“當然。”王婧用力點點腦袋,“我可認真了,要不要我來一次原影重現,讓您鑒別一下?”
王蕾擺擺手:“算了,小姑相信你,不過,我猜宋曉玉這么晾著你,應該是在考驗你呢,你可要給我頂住了,不能再掉鏈子。”
“好。”王婧邊應邊笑了起來,“小姑,我逗你玩呢,老師剛出去了,對了,小姑這個時候怎么過來了?不會是不放心我吧?”
“我去郵局寄東西,正好經過這兒,就過來看看你,順便把這個給宋老師。”王蕾把手里的紅色綢包舉了舉,“你宋老師的女兒最愛吃我包的豆包了。”
這分明就是故意過來的,要不然,誰會寄東西的時候提一包豆包?
王婧好笑的看著王蕾:“小姑。你撒謊都不打草稿的,而且,小姑你有沒有留意你剛才稱呼的變化?”
“什么變化?”
“你剛進來的時候,是稱呼老師宋老師。聽說她把我晾起來了,迅速改成了宋曉玉,我告訴你是在開玩笑的時候,你又改回了宋老師。”王婧說著上前挽起王蕾的胳膊,“小姑,這個發現讓我挺開心的,說明小姑特別重視我。”
“我有那樣嗎?”王蕾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著,“我自己還真沒注意到,對了。這事兒千萬別告訴宋老師。要不。她準生我的氣,嫌我不相信她。”
“我又不傻。”猶豫一下,王婧道。“小姑,王鳳在這兒。”
“她怎么在這兒?”王蕾眉頭皺了起來,“誰病了?”
“她大姑姐。”
“怎么回事兒?”
“肚子里長了個瘤子,明天手術,宋老師主刀,我是一助。”王婧說著嘆口氣,“真不想見到她,小姑能不能想辦法把她弄走?”
“你想難為死我?”王蕾白她一眼,“難得她有點兒人情味,就讓她伺候吧。你要是不愛看她,就少過去,她要是敢和你鬧騰,你不用搭理她,惹急了,你揍她,小姑給你兜著。”
“小姑,你就給我出溲主意。”王婧一臉的好笑,“我是醫護人員,要是真揍了她,可是要記過的,小姑怎么給我兜”
“也是,我怎么把這事兒忘了。”
這時候,宋曉玉返回來,看到老同學,一臉的開心:“王蕾,你來了?”
“是啊,來給你送這個,也謝謝你一直那么關心小婧。”王蕾說著把綢包遞給她,“這次包的特別好吃,你肯定喜歡。”
“那我就不客氣了。”宋曉玉痛快的接過綢包,從柜子里拿出兩瓶麥乳精,“這個給你,你看你瘦的,要好好補補。”
“我可不是來貪你偏宜的,我不要。”王蕾手伸后面躲著,“你要是再這樣,以后我可就不做給你吃了,對了,我侄女在這兒陪床,我過去看看。”
話音落下,人已經消失在門外,宋曉玉好笑的搖搖頭,把麥乳精裝到綢包里遞給王婧,“拿回去你小姑。”
“老師…”王婧有些遲疑。
“跟了我這么長時間了,你應該知道我什么性格,再說了,這本來就是給她的,上次打過電話后我就帶來放這兒了。”
王婧不好意思的笑起來,顯然,老師比她還要了解小姑,她就沒想到小姑一定會過來…
周景平在一連串的惡夢中終于醒過來,他滿頭大汗的坐起來,就見初夏正拿著熱毛巾給他擦手,臉騰的就紅了:“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爸,暈不暈?”初夏問道。
“還行。”周景平只覺得臊得慌,哪還能感覺出來暈不暈?
“周蜜康有急事兒先離開了,他讓我和爸說一聲。”初夏再道。
“好好,我也馬上回去。”
“不行。”初夏認真的盯著他,“爸,我說的話可能有些冒昧,但是,出發點是為了爸的身體好,要是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還請爸諒解。”
周景平點點頭:“好,你說吧。”
“自從小妹走了以后,爸是不是總做惡夢?”
周景平通紅的臉一點點的變白,顯然,他沒意識到兒媳問的會是這個,沒有思想準備下,他有點兒不知如何應對。
“爸,為什么不把心里的話告訴大家,你總這樣憋著,身體遲早會出問題的。”初夏嘆一聲,“原教授給您做的檢查,他說您有輕度抑郁的傾向,而造成這樣的根本原因,就是您長期休息不好導致的。”
“哎!”周景平重重嘆一聲,苦笑,“現在已經好多了,以前經常整宿整宿的做惡夢,現在,只是偶爾的會夢到嬈嬈被綁架的事兒,初夏,別告訴你媽和你奶奶,也別告訴小蜜,免得讓他們跟著擔心。”
“爸,您應該告訴周蜜康的,這么些年了,這是您和他之間的一個結,他的痛苦是流于表面的,而您,卻是一直放在心里壓著自己。
您或者覺得這樣做是對親人的保護,但我不這樣認為,我覺得親人是什么?就是甘苦共擔,開心不開心,和別人能說不能說的,都能和親人說。
也許您說的時候,親人會一起跟著傷心,但是,卻會讓雙方的感情更增進,會更明確的感知和您之間的血肉之親。
如果很早以前您讓家人知道這些,周蜜康應該不會恨您那么多年,也不會到了現在,表面放下了,心里的結還沒解利索。
爸,要是我說的有不對冤枉您的地方,您也別生我的氣,我是真的這樣想的,不說出來,不盡一份心,我覺得不舒服。”
“好孩子,你是為了爸好,爸怎么能生氣?”周景平情緒已經平穩下來,就沖她笑,“你讓爸想想,好不好?”
初夏就笑著點點頭:“好,爸,有些時候,說,也是對親人的一種親近。”
“小小年紀,懂得的還真是不少。”周景平笑著搖搖頭,“看來,還真不能把你當孩子看待。”
“是吧?”初夏得瑟的笑著,“爸也覺得我成熟懂事兒了,是吧?”
周景平啞然失笑,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爸,您身體沒什么事兒,但是需要調理一下,西藥傷身體比較厲害,原教授去找中醫科的馬老了,他說過您醒了讓我陪您過去,要不,咱們現在就去?”
“行。”周景平不再推拒,痛快的應一聲,翻身下床。
初夏驚的一把扶住他:“爸,這又不是打仗,您能不能慢點兒?剛才有沒有暈的感覺?有沒有想吐的感覺?”
“沒有沒有…”周景平笑著擺擺手,“爸沒那么嬌氣,走吧。”
爺倆出門的時候,正好遇到一男一女走過來,看到初夏穿著白大褂,男人笑著問道:“同志,請問外科怎么走?”
“前面左轉就是。”打量倆人兩眼,初夏疑惑的道,“傷哪兒了?”
“我走著走著,有個同志騎個車子把俺撞到了,當時頭挺疼,這會兒也沒什么了,我說沒事兒,他非要來看看,我還急著去買菜呢。”女人邊說邊拿手絹抹了抹流出來的鼻清。
留意到她的動作,初夏瞳孔猛的一縮,繼而,看向周景平:“爸,你自己去中醫科,我把這位同志送到荊哲那兒去,一會兒我過去找您,好不好?”
“行,你去吧。”周景平有些疑惑的打量著一男一女,看上去,好像沒什么事兒啊…
“上來躺著,快!”初夏拖過旁邊一的個手術床,讓女人上去。
“小同志,你這是干什么?”女人的臉虎了起來,“就算是醫院,也不能這樣咒人,我又不是得了大病,你讓我上這上面來,多膈應人?都快過年了,哪有你這樣辦事兒的?”女人說著轉身往外走,“我沒事兒,不檢查了,我得趕緊買菜去。”
“拉住她!”初夏看向男人,“你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把她拉住!”
“啊?”男人愣一愣,回身扯住女人,“巧竹,這位醫生這么著急,也是為了咱們好,檢查檢查再走還放心,別拗了。”
“你是不是巴望著我早死?快過年了,非讓我上趟醫院你才舒服?”女人氣得用力掰男人的手指,“我說不用檢查就不用檢查!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要不,我就不讓那個撞了我的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