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會想出這樣縫合?”研究了半天,原教授把小白鼠放回籠子,繼續追問初夏。
“上課的時候,教授您講過,縫合技術主要是皮外縫合和皮內縫合,皮外縫合比較簡單,幾乎每個醫生都能操作,皮內縫合對眼力和靈巧度有著極高的要求,很多醫生并不能真正嫻熟的掌握,所以在縫合的時候,大多數時候只能選擇皮外縫合。
我就覺得,身為病人,生病已經很痛苦了,要是再留下個難看的大疤,看到了心里肯定不舒服。
但是,皮內縫合的技術要求擺在那兒,每個醫生都能嫻熟的做到不大可能,那么,若是能間斷性的皮外縫合皮內縫合結合,相信好多醫生就能做到。
這樣出來的效果雖說疤痕不如皮內縫合完美,但也不會像原先那個留下那么明顯的疤痕,好歹,也能減少一些病人的痛苦。”
這套說辭,初夏早就想到了,而且,發明這套針法的人也真的是這樣想的,這套針法唯一的難點就是外轉內內轉外時的銜連,但難度比皮內縫合要小的多的多,相信只要肯努力,每個醫生都能真正熟練的掌握。
“真是個有心的孩子。”原教授一臉的開心,“其實,你這套縫合方法,很多醫生只要肯動動腦子,都應該能想出來,但是,包括我在內,大家都沒有真正的為病人著想,孩子,能教到你。我很開心。”
初夏笑嘻嘻的道:“謝謝教授夸獎,您以后別忽略我,我就會特別開心。”
“你這孩子,呵呵…”原教授不好意思的笑,“好吧,我向你道歉,是我太膚淺了。”
“嘿嘿…”
原教授這么痛快的道歉。倒是輪到初夏不好意思了,伸手撓著腦袋,大眼睛里滿是歉意的看著對方:“教授,對不起,我以后會盡量少缺課,努力學習。”
原教授是一個有點兒固執,又有點兒小孩心性的老小孩,聽初夏這樣說,就有些不高興:“為什么不說以后堅決不缺課呢?有這么好的天賦。就應該珍惜,三天打漁兩天曬網,是成不了事兒的。”
初夏苦笑著不知道說什么好,她已經結婚,周家的背景擺那兒,難免會有陪著婆婆老婆婆參加什么活動的事兒。至于自家這邊,老爹的身世大白,也避不了有些應酬一定要她陪著父母參加。
對她而言。工作是很重要,可是,最重要的還是家人,她努力的工作,不就是為了讓家人或者說,讓爹娘過的更幸福嗎?
無論婆家背景多么深厚,無論京城林家背景多么深厚,爹娘都不會真正的踏實,只有她有了完全的自立能力,他們才能真正的踏實。
誰有。都不知自己有,誰強,都不如自己強。她認為這句話說的非常對,所以,總有一天,她會成為自強自立又愛家護家的好女兒好妻子。
初夏不說話,原教授就更生氣了:“是不是你的家人不支持你?行了,你回去吧,這事兒交給我,我去做他們的工作。”
“不不不…不用…”初夏趕緊拒絕,“教授,我的家人都很支持我,您放心,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肯定不會缺課的。”
“你呀,小小的年紀結的什么婚嘛,正是干事業的時候,唉!”原教授重重嘆一聲,眸中滿是可惜的沖她擺擺手,“好了,你回去吧,以后注意。”
“是。”初夏應一聲,趕緊拉著羅曉瓊閃人。
路上,羅曉瓊不斷的打量她,初夏就捅她一拳:“看什么看,又不是第一次見,這種眼神還是留給我哥吧。”
“你什么時候琢磨的?”羅曉瓊問道,“初夏,我怎么感覺離你越來越遠了,就算女大十八變,也不能變的這么嚇人吧?”
初夏笑著打趣:“是不是覺得我內褲外穿就可以變超人了?”
“啊?”羅曉瓊愣愣的看著她,“為什么內褲要穿外面?那不丟死人了嗎?!”
某人一頭黑線,好吧,她只是說這句話說順嘴了,忘了這年代根本就不知道內褲外穿的超人是啥東西,遂笑著打哈哈:“我這不打個比喻嘛,意思就是,我變的越來越顯眼了,就像一個人穿了條內褲在外面一樣顯眼。”
“有這樣比喻自己的嗎?”羅曉瓊翻個白眼兒,“這種顯眼還是不要的好。”
初夏撇撇嘴,不再接對方的話,不在一個頻段兒上,真的是沒法兒溝通…
晚上回到家,初夏把秦梅的檢查結果告訴了周家人,老太太和林艷秋就嘆氣,覺得秦梅也是個可憐的,原本對她的那點兒埋怨,也煙消云散了。
周山平回來聽到這結果,沉默著好久沒有說話,最后是老爺子下命令,不管怎么說,秦梅都是他手下的兵,遇到這樣的事兒,他總要盡一盡做領導的責任。
于是,當天晚上,周蜜康和初夏陪著周山平去了秦梅家。
秦梅回家后就把自己生病的事兒剛告訴了父母,倆沒有什么文化的老實人,一聽秦梅說肚子里長了個肉瘤子,要割出來,立時就慌的六神無主了。
秦母一個勁兒的抹眼淚,怨老天沒眼,欺負他們一家子,怨丈夫沒本事,害得女兒到這個年紀還沒有結婚,現在有了病,也沒個男人疼…
秦父聽著秦母的埋怨,除了哀聲嘆氣,也沒有別的轍兒。
秦梅心里就很厭煩,她告訴他們,只是希望自己手術后有個陪床照顧的,不是讓他們像天塌了一樣鬧騰的。
“媽,你能不能別哭了?爸,你能不能別嘆氣了?”實在忍不下去,秦梅就爆發了,“我現在得的不是絕癥,只是要把肚子里的東西割出來,以后該怎么活還是怎么活,你們要是真心疼我,就提前和廠子里打個招呼,到時候請假照顧我,旁的,你們就不用瞎操心了!”
倆老實人一聽,拍著腦門兒站起來,一溜煙的跑沒了,回來后告訴她,已經都和領導說好了,什么時候要請假,只管說一聲就行。
沒一會兒,大姨、小舅、大伯、表哥、表姐、表妹、堂姐、堂哥以及姥姥姥爺爺爺奶奶全都來了…
顯然,應該是秦父秦母去通知的…
一圈兒掃視下來,秦梅頭都大了,問題是,來就來吧,進門后,一個個的輪番握著她的手掉眼淚念叨她的命苦…難道以為她要死了么?
走的時候,一大群人總共給她留下了二塊一毛錢…,說是大家的心意,為她治病用的…
別說她心里涼嗖嗖的,就連秦父秦母也是接受不了,相對著唉聲嘆氣的念叨親戚的不仁義。
原本心情就不好的秦梅立時爆發了:“爸,媽,別人怎么對咱們,以后咱們怎么對別人行了,別給自己心里添堵了,行嗎?”
“姐,這是怎么了?”下班回來的秦勝看著爆跳的姐姐一臉的無語,“誰惹了你你和誰算帳,沖爸媽使威風算什么?”
對于這個三十多歲了還沒嫁出去的姐姐,秦勝不是一般的厭煩,說起話來自然也就不客氣。
“秦勝,你是不是就盼著我得病死了,趕緊離開這個家?”秦梅直直的盯著他,“你心里是不是總這樣咒我來著?”
“姐,你還真是有病!”秦勝瞪著她,“真是不可理喻!難怪沒有男人愿意娶你,就你這死脾氣,誰愿意娶你那是腦子有毛病!”
“小勝!”秦父瞪一眼兒子,“怎么和你姐說話呢?今天這事兒不怪你姐,你姐是真生病了,我和你媽心里著急,就通知了親戚,結果…”
聽父親把前因后果說完,秦勝上下打量著秦梅:“姐,你真的肚子里長了瘤子?”
秦梅就白他一眼:“廢話,誰愿意拿這種事兒胡說八道?”
“爸,媽,給她治了病,我結婚怎么辦?”秦勝看向父母,“小鳳可是說了,要是彩禮錢不夠,她不嫁過來。”
“小勝,救命一天都耽誤不得,娶媳婦可以等等再說…”秦母嘆一聲,“她是你親姐,你說你怎么能這樣說話?”
“我倒巴望著她不是我親姐,要不然,小鳳能和我離婚?能讓我再娶她一次?”秦勝冷笑一聲,“反正我丑話說在前頭,要是你們不出彩禮錢,我就倒插門去王家。”
“你就那么盼著做倒插門的女婿?你離了王鳳就過不了日子了?就那么個又懶又饞又丑的女人,你娶了一次不算,還要再娶一次,我看你腦子才是進水了。”
秦梅早就習慣了弟弟對自己的態度,數落對方一串兒,不等對方回話,回到自己屋,“咣”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只是,原本習慣了的態度,病了的時候,還是覺得委屈,她不想哭,可是淚水卻控制不住的往下落,弟弟在門外的叫罵聲,成了催淚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母親在外面喊她:“小梅,來客人了,找你的,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