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章 倒計時

就目前情況看來，尸娃娃在沒人招惹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安靜地坐在圖書館前的休閑廣場上，瞇著眼睛樂呵呵曬著太陽。至于尸王大人，現在應該還是呆在圖書館里安靜地學習著外語吧三人小心翼翼來到圖書館外，很便找到一處簡單的幸存者營地。這些沒來得及跟隨大部隊撤離的市民蓬頭垢面，精神雖然有些頹廢，倒也還算秩序井然。空地上搭著一排軍用帳篷，放著從外地調運來的桶裝純凈水，旁邊有幾十名實槍荷的士兵在巡邏。警戒的同時是安撫著慌亂的人心　　走到營地前，便聞到一股誘人香氣撲鼻而來。林蕭三人最近吃得都是些壓縮餅干等食物，再加上早上的戰斗體力消耗極大，現在腹中再次饑餓，見到旁邊有一家簡易大排檔邊上人相當之多，又聞到陣陣的香氣撲鼻而來，便忍不住走了過去。一來可以打探些消息，二來還可以滿足口腹之欲，一舉而多得。

　　“這里竟然會有一處大排擋？莫非我眼睛花了！”賤人炳夸張叫道。

　　旁邊一個青年笑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

　　賤人炳神色一肅，拱手道：“還請賜教！”

　　“嘿嘿，兄弟挺逗啊這是。”小青年解釋道，“現在h市里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怪物，想靠兩條小短腿蹦跶出去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呀，這些人便聚在這里等待軍隊用直升機救援。”

　　說到這里，這名冒險者搖了搖頭，“可是軍方也怕病毒擴散傳染啊，所以口號這么喊著，這兩天都不見有什么直升機過來，只是派了些士兵在這里維持秩序，防止暴亂，哼哼，典型的寧殺錯一百也不放過一個的當權者心理不過人總是要吃飯的吧？軍隊空投下來的食物雖然充足，不過味道就真心不敢恭維了。”

　　這青年聳肩笑著道：

　　“然后這家張大嫂就在這里紅紅火火地擺起了地攤，打算大賺一筆呢。”

三人聽得面面相覷，不由感嘆，勞動人民發家致富的智慧果然是窮的不過話雖如此，能夠在薄暮的清晨喝上一碗香噴噴辣的濃湯，幾張紅票子又何妨。反正對土豪們來說，一切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那都不算個事兒　　這處大排擋看起來相當的簡陋，把軍用帳篷裁開搭建成簡易的敞篷，又從圖書館里搬出來幾條橡木長桌，就在這廣場上擺起了攤點。顯然若是要嚴格執行衛生達標標準的話，那是決計不合格的。不過到了這時候顯然已經沒人斤斤計較衛生問題了，就連飆飛到天價的價錢人們也默默接受了——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明天，你留著鈔票干嘛？

　　林蕭三人好容易等到了個位置，都是和別人拼了一桌，桌面雖然擦了擦，但那油膩卻是極厚，都還沒點單呢，就見到一個黃瘦女人板著臉，“哐當”一聲拋下個碗，那碗上水痕宛然，顯然是其余的顧客剛剛吃完用水一涮便端上來的。

　　風小兮秀眉微皺，便想要老板娘換一個碗，以前雖然也在各種骯臟的環境下吃過東西，但那畢竟是沒得挑選，現在能換而不弄干凈點，那就是邋遢了。

　　不過那黃瘦女人卻是頗為麻利，說話間已是扯過一個大的鋁缽，鐵勺在缽底下刮得“嘩啦嘩啦”作響，然后給林蕭和賤人炳舀了半勺子粘稠的液體傾入碗中。那液體相當濃稠，里面混合了許多艷紅色與雪白交錯的細絲，陣陣熱氣升騰而起，便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異香撲鼻而來。

　　林蕭和賤人炳兩個家伙自然沒有潔癖，又聞得異香撲鼻，就忍不住端起了碗來，就著調羹小啜了半口，只覺得入口的湯羹絲滑綿軟，又有一種海鮮和山鮮攪混在一起的奇香，微微一嚼，就發覺牙齒碰撞中有著很“韌”的細絲，要發力才可以嚼斷，很有性和嚼頭，大概就是里面加的粉絲了。

　　看見林蕭兩人吃得香甜，風小兮也禁不住咽了口吐沫，拿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了過去。

　　那黃瘦女人看了風小兮一眼，依舊面表情，卻是從腰間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個還算干凈的紙杯碗，幫小丫頭也倒了一碗。

　　風小兮甜甜一笑，道：“謝謝阿姨！”

　　黃瘦女人卻不領情，只是面表情道：“一次性餐具，多加50塊。”

　　也許是因為林蕭喝的這碗濃羹甲面帶著鍋底的緣故，因此當意猶未盡的將這口鮮羹咽落下去，就會發覺它從舌頭表面滑入喉嚨落進入肚皮里面以后，余味還要泛出一股淡淡的焦香，當真令人回味窮。

　　“這個。”林蕭仔細看了看，頓時明白了過來:“這不是相當常見的‘碗仔翅’嗎”

　　碗仔翅可以說是香港最常見的街頭小吃之一，以前通常由小販在街邊販賣，因以小碗盛載而得名。

　　它雖然名字里面有一個魚翅的“翅”字，現在其作料當中卻沒有這名貴的食材了，嚴格的說起來，雞翅倒還有一些可能。

　　這家大排檔的碗仔翅看起來主要的原料是冬菇絲，肉絲，火腿絲，雞蛋，粉絲，這些東西都并沒有什么特色的，非就是賃足三小時后薄薄的一層勾芡。但主要出彩的地方，應該還是有添加老板特別熬制的高湯。

　　林蕭只覺得回味窮，還想再喝一碗，便舉著碗強烈要求再添，那黃瘦女人已經走過來收碗了，板著臉仿佛林蕭是來白吃的一樣，拋下了一句硬邦邦的“木有”，扭身便端起了裝滿碗筷的木頭盆子離開。

　　這時候見到旁邊的男老板同著一個長相七分相似的年輕人，已經從里面“嗬喲嘿喲”地抬了一口蓋著蓋子的大鍋出來挪到了灶上，那鍋子連里面的湯水起碼都有近百斤，上面的油漬斑斑的木頭鍋蓋被水汽蒸得不停蕩漾著，咕嘟冒出白泡，散發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濃香。

　　林蕭三人看得驚奇，倒是另一名坐在幾人身邊，常混跡市井之間的冒險者笑道：“有好東西吃了！”

　　冒險者降臨h市已經有一天多了，可以說一半的冒險生涯已經過去。去掉各種“不能”的冒險者，其他人都在向市圖書館這邊趕來。因為隨機降落的緣故，顯然有冒險者比林蕭他們早抵達這里。

放眼掃去，這處數十人的攤點上，竟是有七八名冒險者在座。當然，或許也是和其他人舍不得吃這一碗數百大洋的碗仔翅有關　　一見到這幅場景，還在位置上坐著的食客有的搖頭嘆息，默默離開，看樣子是囊中羞澀了。但外面本來在觀望的食客們卻是立即將空位填補上。搓著手等待上菜，吞咽吐沫的“咕嘟”聲不絕于耳。

　　林蕭幾人心中好奇，也是靜待觀望。隔了一會兒那黃瘦女人沉著臉走了出來，在旁邊拿了個油污骯臟的本子，還有半截出現了裂痕的圓珠筆，便每個位置依次問了過來開始登記。

　　三人此時一頭霧水被蒙在了鼓里面，也不知道究竟是要吃什么東西。不過輪到他們的時候便跟著同桌的人照本宣科的道:“三斤后腿，鮮椒醬，半斤雜碎拉。”

　　等到一個袒著膀子的伙計滿頭大汗的給眾人端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大缽上來的時候，這才恍然，原來是白煮狗肉!難怪有的人不肯吃，但來填補空位的人卻是趨之若驁。“狗肉滾三滾神仙坐不穩”的名言豈是浪得虛名的？

　　眼前的這一缽狗肉火候燉得極熟了，燙掉毛的光溜溜狗皮和腱子肉一團一團的綻了出來，顫巍巍的在空氣里面動著，雪白的濃湯里面灑上了青翠白嫩的小蔥，燉的時候顯然加了特制大料，雖然是白味，卻是濃香撲鼻，湯底還是燉得稀爛的黃色豌豆。

　　此時再聽旁邊的聲音，就壓根沒一個講話的，甚至還有幾個事的士兵混在其中，“淅瀝呼嚕”吃肉喝湯的聲音若交響樂一般此起彼伏。

　　先前那半碗碗仔翅對饑餓的三人來說，簡直就根本不算什么食物。此時咽口口水下去，都能聽到落入胃中的“咕咚”回聲，又被這氛圍帶動，筷子一拋直接用把就撕掉了一大團狗腿上的腱子肉，呼呼的吹了幾下后，在旁邊的辣醬蒜泥碟子里面蘸了下，大口吃了下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牙齒切割鮮美的肌肉纖維傳來的悅耳聲音，狗肉那特有的口感和油脂混合著調料的味道咽落下肚，手卻已經不由自主的撕扯下了第二塊來。

　　因為用來調味的辣醬略咸的緣故，所以連吃了三大塊燉得稀爛的狗肉以后，三人滿足的打了個油膩膩的飽嗝，舀了一碗鮮湯來喝，湯的味道嚴格的說起來是淡了，估計只撒了點毛毛鹽，用來沖刷著口腔里面調料的余味卻是相當不錯，湯底的豌豆是綿軟粉嫩，似乎喝到口腔里面一漱，在舌頭表面微微一顛，里面的粉末就直接散碎了開來，非常干脆的以最直接的方式涂抹在了味蕾上。

　　賤人炳在吃這狗肉的時候，吃到第三塊就有些后悔了，吃到第五塊的時候是出現了強烈的怨念，再吃了兩口終于忍不住大叫道:“老板，再給我加三斤狗肉！”

　　黃瘦女人走過來，冷冰冰的道:“不加。”

　　賤人炳不依：“我加錢還不行么？”

　　黃瘦女人不耐煩了，比賤人炳還兇：“加錢也沒有！吃完趕緊走！”

　　賤人腆著臉道：“那我把下午的預定了。”

　　“都沒有貨源，總共就這些存貨，你個二五仔還想預定？老娘干完這一票就不干啦。”

面對如此剽悍的老板娘，賤人炳也只能內牛滿面，戀戀不舍的吃肉，喝湯，一頓西里呼嚕　　吃飽喝足，眾人突然發現事可做了——在尸娃娃的威懾下，游蕩的尸兄根本就不敢靠近，所以安全暫時需考慮。老黃他們也正在向這邊趕來，如果離開去賺取殺戮值的話，就可能錯過，也是不妥。

　　左思右想一會兒，林蕭索性找了條長椅往那一躺，瞇著眼睛曬起了太陽來。

　　不夠這份悠閑并沒有持續多久，三個家伙便出現在了林蕭跟前。

　　“帥哥，起床嘍，有事找你幫忙！”說話的赫然是分開大半天的炎黃特能隊第五小隊的成員，黑長直大小姐。

　　林蕭睜開眼睛，也不說話，只是饒有興趣地望著三人。

　　“喂喂，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是不會和任何同性之間產生超友誼戀情的”藍海攤了攤手，苦笑道，“好吧，我們并沒有跟蹤你，其實很簡單就可以找到你的，畢竟這里是炎黃的土地嘛，外太空軌道上飛著十三顆東方紅衛星，恰好我們也有這方面的權限，所以找到你再正常不過了。”

　　說到這里，藍海的臉色逐漸嚴肅起來，沉聲道：

　　“38小時前，全球軌道衛星同時出現了持續一分鐘的信號干擾現象，這在技術方面幾乎是法解釋的。而在這一分鐘內，你們這一群沒有身份證、沒有學習紀錄、沒有消費記錄、沒有家屬親眷的人便出現了，你們是一群并不存在的人！”

　　見林蕭只是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再沒有任何表情，藍海也只能奈地翻了翻白眼，道：

　　“你是不知道這個問題的嚴重性炎黃天朝對這方面很看重的，可惜卻在數分鐘之內多出了近千名‘不存在’的人，并且每一個都還擁有玄幻的魔法，古怪的力量，而你們又恰好出現在一座瘋狂的城市里，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里面有問題我想你知道這對當權者來說意味著什么吧？”

　　林蕭微笑道：“很簡單嘛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以大規模反恐行動為借口，調動軍隊，一邊滅殺尸兄，一邊秘密捕捉我們這些‘不存在’的人，然后十八般酷刑、三十六般誘惑統統使出來，能撬開我們嘴巴最好，撬不開也所謂，直接殺掉就行——”

　　藍海苦笑道：

　　“要不要這么犀利？好吧，其實軍方有近半的人是持有這種態度的。不過卻在將軍大人的力張下選擇了第二種和平方式你們雖然擁有神秘的力量，但卻并沒有對國家和人民的財產安全進行破壞，反而是在城市里游蕩獵殺變異后的怪物，那些變異后的怪物普通士兵根本就不是對手，你們的存在可以大大緩解我們的壓力”

　　這時候，林蕭突然抬頭問道：

　　“這么說你們要守不住了？還能堅持多久？”

　　“果然瞞不過你，”藍海嘆息一聲，“h市上百萬的人口，成功撤離的人不足一成，剩下的市民幾乎全變成了那種怪物，如果單單這樣也就罷了，根據東方紅衛星傳來的最圖像顯示——這些怪物相互間吞噬變異的速率正在加速，而河里面的變異獸加巨大，如果不是軍方緊急調動了位于南海軍事基地的核潛艇與航母共同封鎖，怕是早就已經沖破防線了。要知道這些怪物是會傳染的，如果讓這樣一頭怪物沖入近乎擁有限食物的海洋里，那么地球的毀滅危在旦夕”

　　“而我們的士兵在單兵作戰能力又完全不是這些怪物的對手，這樣的情況下，收復h市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因此為了自身安危，全球各國一致通過緊急協議，強迫天朝對h市進行戰略核武轟炸，”

　　“雖然這項決意受到了我國外交發言人的強烈抗議與譴責，但大勢所趨啊。”藍海搖了搖頭，“迫于奈之下，高層已經做出了決定，將在明天中午12點投下一顆3000萬當量級的原子，將h市從版圖上徹底抹去”

　　沒想到林蕭卻是頗為贊賞的點了點頭，道：

　　“不錯，當斷則斷，這才是當權者該做的事，慈不掌兵，義不掌財，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嘛。”

　　藍海只當這是諷刺，苦笑道：

　　“可是目前的情況是，h市里至少還有上萬平民，而現在空中也出現了變異的猛獸，一般的直升機根本就開不過來，所以”

　　這是要當炮灰的節奏啊。

　　“不過咱們還有最后的一個機會！”藍海咬咬牙，“這就是我們來找你的原因，心理學家和社會學家對你們的行為進行了赫爾塞斯曲線分析，雖然不知道你們的來歷和身份，但卻能夠從群體行為里大致推斷出你們行動的目的和背后的動機——某種類似于角斗士的殘酷競爭淘汰機制，而從你們的行動方向來看，最終目標應該是圖書館里的尸王吧？”

　　“那么，我可以將尸王龍且的資料在可調閱權限內供你們閱讀，而你們則需要協助特能隊在明天核轟炸前，擊殺或者搶奪到尸王龍且身上的古簡，那里面記載著解決危機的方法！”

　　“這既是救我們，也是救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