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訝然,皆都狐疑看著老白。
沒人再開口訓斥,皆都一副冷眼旁觀的架勢,似要再進一步看看,這只嘴巴尖損的老鳥是否真博古通今,無所不能了。
見此,老白愈發得意,挺著胸膛,一副睥睨眾生的架勢,道:“你看,老祖我一眼就看出你神魂曾受傷,難道還不夠資格指點你迷津?”
那獸皮男子臉色驚疑不定,半響才冷哼道:“那你說…世上又有何等法門能修復我的傷勢?”
老白不屑道:“這有何難?老祖我起碼有不下十六種辦法能幫你解決這個難題,不過…”
說到這,它猛地住嘴,眼珠滴溜溜一轉,沉吟起來。
“不過什么?”
獸皮男子忍不住問道。
“哼,我看這家伙就是在裝腔作勢。”
“你若知道,就趕緊說出來,免得讓我等看不起你。”
附近其他修道者皆都皺眉,出言激將老白。
“罷了,老祖我今日就大發慈悲,賞你一個重塑自我的無上機緣。”
老白一臉深沉的嘆了口氣,聽到周圍眾人唇角都是一陣抽搐。
“你…”
獸皮男子更是臉色一沉,他堂堂一位帝君境存在,走到哪里都受萬人膜拜,哪曾被一只扁毛畜生如此指手畫腳過。
不過不等他說完,就被老白打斷:“你可聽好了,老祖我只說一遍。”
說著,它雙翼負背,在虛空中踱步,一派高人風范,“所謂六甲虛相,秉承天、地、玄、真、古、元六甲之神位,引天雷、地火、玄水、真罡、古氣、元靈之力來錘煉體魄,以此凝聚神魂虛相,開血魄之微竅…”
“然,修煉此法,卻最忌神魂負傷,故而只能勉強稱之為當世一流,歷史上,遠古神魔一脈曾有大賢者針對此弊端,開創出‘六丁返虛養神’之術,方才徹底解決了‘六甲虛相’所存的隱患…”
聲音回蕩在紫竹林中,那獸皮男子原本心存恥辱,對老白極為憤怒,可聽著聽著,整個人卻是呆在那里。
腦海中,更是如遭雷擊一般,儼然忘卻了一切,耳中只有老白那尖利刺耳的聲音。
可對此刻的獸皮男子而言,這聲音卻說不出的神妙,宛如大道禪機,將他心中積攢多年的疑惑給一點點解開,整個人宛如被當頭棒喝,大有醍醐灌頂,茅塞頓開之感。
對周圍其他人而言,卻根本聽不出老白所言內容有多玄妙。
可他們卻能看出,獸皮男子竟似著魔一般,神色間時而驚喜,時而震駭,時而眉開眼笑,時而若有所思…
那般模樣,直似在聆聽無上妙諦,陷入一種悟道境地中一般。
這讓周圍眾人皆都心中震驚,終于敢確信,那只老鳥并非是夸夸其談,而是真的有真才實學!
陳汐和羽澈女帝互望一眼,皆都無聲地笑了笑,心中感慨不已,這渾身都是毛病的老白,倒并非一無是處…
“妙哉!妙哉!”
直至老白將這一切講解完畢,那獸皮男子竟是激動得在原地手舞足蹈起來,一副癲狂振奮之極的模樣。
以他這般帝君境身份,卻忽然做出這等滑稽動作,擱在尋常,只怕非被其他修道者嗤笑不可。
可這一刻,卻無人發笑,因為他們清楚,那一個困惑獸皮男子上萬年之久的難題,竟是在這短短功夫內,被人化解了!
這可是帝君境層次的難題!
放眼整個上古神域中,又有幾人有能耐為其解惑釋疑?
若非如此,那獸皮男子何至于苦苦等候于此,只為“問道”于太初觀觀主?
故而,看見獸皮男子渾然不顧儀態的手舞足蹈,卻沒人發笑。
但,唯獨老白卻發笑了,它一臉鄙夷地看著獸皮男子,叫到:“那誰,你究竟要跳到什么時候?”
獸皮男子渾身一僵,這才如夢初醒,面露一抹尷尬,旋即便深吸一口氣,躬身行禮道:“多謝,多謝道友指點,這等大恩,在下沒齒難忘,來日若有機會,定會十倍報答!”
“報答?”
老白眼睛一亮,道,“別等以后了,你現在就可以報答。”
獸皮男子頓時一呆。
附近一眾修道者也面露一抹愕然,這只老鳥還真不客氣啊!
說著,它朝陳汐揮了揮翅膀,叫道:“小家伙你過來,把玉簡給他看看。”
陳汐一怔,頓時明白過來,將那位娘娘給出的那一塊記載著各種神材名單的玉簡拿了出來。
那獸皮男子皺了皺眉,但還是拿過來,略一查探,頓時面露一抹猶豫。
附近修道者見此,皆都心中一跳,讓得一位帝君都如此為難,難道那玉簡中的條件極為苛刻不成?
“前輩,這其中神材數目繁多,且一件比一件珍稀,在下手中也僅僅只有區區幾件…”
那獸皮男子苦笑一聲,連稱呼都改變了。
不等說完,老白就打斷道:“放心,老祖我也清楚,你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擁有這些,否則你豈非比太初觀觀主還厲害?”
眾人心中又是一跳,那玉簡中究竟記載著何等罕見的神材,竟連觀主也無法搜羅齊全?
“把你身上那幾件神材拿出來,便算報答老祖我了。”連索要人家的寶物,老白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看得陳汐心中暗自感慨,如此不要臉的事情,也只有老白這種貨色才能辦得如此信手拈來了。
當然,陳汐只是在心中感慨一下,對于老白這種行為,他還是很贊賞和支持的。
當下,獸皮男子拿出了數件神材。
一株擁有三十萬年火候的天瑞云魂草。
一團采擷于混沌中的火雷元罡氣。
一塊紫穹靈魄石。
每一件,都堪稱是可遇不可求的奇珍,對帝君境存在都有著難以抗拒的誘惑,價值無量。
附近修道者自是一眼就認出來,臉色都禁不住微微變了,付出這種代價…可有些嚇人了。
不過對獸皮男子而言,卻是渾身一陣輕松,相較于這些身外之物,能夠獲得化解自身修行壁障的法門,無疑才是最重要的。
老白大喇喇地揮了揮翅膀:“東西留下,你可以離開了。”
“多謝前輩。”
獸皮男子將三件神材放入玉盒中,遞給陳汐,然后朝老白拱了拱手,轉身而去。
氣氛,一時有些沉寂。
附近一眾修道者都有些猶豫,似在思忖著什么。
老白卻是有些不耐煩:“別浪費時間了,你們一個個都看看那一塊玉簡中記載的神材,若身上擁有的,便可以來老祖我這里獲得指點,然后就趕緊離開這里。”
這種態度,顯得很是惡劣,一副店大欺主的架勢。
不過附近修道者都已清楚,這只老鳥就這種德性,也都懶得與之計較。
正經是聽了老白的話之后,令得他們皆都心中一動。
之前目睹了老白為那獸皮男子解惑釋疑的一切,讓得他們對老白的懷疑也消減不少,甚至不少人生出一絲向老白請教的念頭。
畢竟,為了問道于太初觀觀主,解答心中的修行難題,他們已在此等候太久,誰不想早早離開?
當下,那一枚玉簡被不斷傳閱,不過當看清楚那其中記載的上百種神珍時,他們依舊有些眼暈。
太珍貴了!
每一件神材都堪稱是天地瑰寶,這些神材林林總總加起來,價值之大,甚至無法估量!
以他們的身家和能耐,都感覺想要將這些神材搜羅齊全,簡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道友,你這樣可有些強人所難了。”
有人開口,臉色有些難看。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認為老白故意在刁難他們。
“你們這些家伙,簡直是不知好歹,相較于自身修行,這些身外之物又算的了什么?”
老白冷哼喝斥,簡直像在訓斥自己的徒子徒孫似的,毫不客氣,令得那些修道者皆都臉色有些難看。
“我身上有兩件符合條件的神材,倒是愿意一試。”
一名青年走上前,他背負青銅劍,儀表堂堂,渾身縈繞著一層濛濛劍意。
“你?”
老白斜睨了他一眼,哼道:“年輕人,看你劍意繞身,無法內斂,可是參悟劍道遇到難題了?”
青年并不意外,只要有點眼力都能看出這一點。
他點頭道:“正是,敢問可有解決之法?”
老白淡淡道:“交出東西,老祖我就告訴你。”
青年很痛快,拿出兩個玉盒,遞給了陳汐,后者略一查看,便朝老白點了點頭。
見此,老白這才道:“你這種難題,單憑指點是無法解決的,必須得挨揍。”
挨揍?
青年一呆,惱怒道:“你這老騙子,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附近修道者也都不悅,感覺老白在敷衍和羞辱對方。
“真是年輕。”
老白嘿然搖頭,一臉的高傲,都懶得跟他計較,朝陳汐道:“交給你了。”
陳汐點了點頭,他也看出了那青年在劍道上的不足之處。
當下,他折了一截瑩然如玉的紫竹枝,剝掉葉子,持在掌中,權當做一柄劍器來用。
“怎么,你要和我交手?”
青年臉色一沉,別看他模樣年輕,其實已修行數萬年之久,早早已踏足祖神巔峰境。
在這等情況下,他自然把才剛剛晉級祖神境的陳汐當做了晚生后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