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劍派山門前,宛如化作鬧市,人聲鼎沸。
那些未曾見過陳汐的弟子,皆都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過去,見對方清俊峻拔,舉手抬足之間,風采無雙,心皆都喝彩不已。
那些知曉陳汐的弟子和長老,則都一臉自豪,向身旁的新人們介紹陳汐的種種輝煌事跡,與有榮焉。
卿秀衣瞥了一眼陳汐,道:“沒想到,你挺受歡迎的。”
見到這一幕時,陳汐也是微微一怔,此時再聽到卿秀衣的調侃,不由摸了摸鼻子,聳肩道:“總比沒人搭理我強,對吧。”
說到最后,他心其實頗為感慨,猶記得當年初來華劍派,處處被東華峰岳池長老刁難,而如今,整個門派上下,再無一人敢小覷自己。
這就是威勢!
歸根究底,還是來源于“力量”二字上。
這時候,掌教溫華庭,已率領刑罰長老烈鵬等一眾長老抵達,看見陳汐,皆都眼睛一亮,欣喜不已。
不過當目光觸及卿秀衣時,眾人皆都微微一怔,旋即瞳孔猛地一縮,閃過一抹無法掩飾的震驚之色。
對此,陳汐自是心知肚明,卿秀衣哪怕再收斂氣勢,可終究已是大羅金仙的修為,別說掌教溫華庭等人,就是尋常天仙、玄仙見到她,也都會感受到一股本能的壓抑氣息。
不過,他并不愿解釋那么多,只是笑著上前,向溫華庭等人行禮,然后將卿秀衣、陳安、陳瑜一一介紹給眾人。
得知那兩個根骨不凡的少年,一個是陳汐之子,一個是陳汐侄兒,在場一眾長老皆都眼睛一亮,心火熱不已。
“這個,陳汐啊,這倆小家伙還沒有師門吧?不如就跟隨在我身邊如何?”一名長老按捺不住,一臉希冀地望著陳汐。
當下就有一名隱世不出的長老反駁道:“不行!這等天賦無雙的好苗子,哪能讓你孟老怪糟蹋了,還是讓我來親自指點他們為好。”
“羅長老,你未免太貪心了,不行,老夫也要收一個!”
“哼,你們這些家伙,一個個吃碗里看鍋里,好沒道理!放眼整個華劍派,老夫修為雖非最強的,可若論授受功法方面,老夫自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一下子,現場亂成一團,那些個長老一個個像看到小白兔的大灰狼似的,爭得面紅耳赤,只差大打出手了。
那山門前的一眾弟子見此,皆都驚得下巴都差點掉地上,不敢相信,往日里威嚴無比,偉岸如神祗般的宗門高層們,怎會一下子變成這般模樣,什么風度、什么儀態、什么威嚴,都是蕩然無存。
陳汐啞然,看向掌教溫華庭。
卻見溫華庭干咳一聲,道:“陳汐啊,你也知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收徒了,這兩個小家伙不錯,我看不如…”
“不行!”
那些長老們一下子放下爭執,齊聲反對。
陳汐有些無奈,看了看身旁的陳瑜和陳安,似乎在說,你看,你們兩個小家伙比我都受歡迎…
而陳瑜和陳安也都怔住了,被眼前發生這一幕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你們兩個小家伙,你愿不愿意拜老夫為師?只要愿意,你們想要什么,學什么,老夫統統答應。”
一名長老直接將目標轉移在了陳瑜和陳安身上,聲音無比的慈祥。
“能不能讓我變得和像伯父一般強?”
“我只想父親不讓我失望。”
前一個是陳瑜的回答,后一個是陳安的回答,可無論哪一個回答,都讓那長老神色一僵,有些愁眉苦臉。
不止是他,其他長老也紛紛止聲,不再爭執,神色皆都有些怔然。
捫心自問,無論是巔峰道法、神奇丹藥、還是強寶,他們皆都敢應承下來,唯獨這兩個回答,他們可都不敢保證能夠做到。
畢竟,這世上可只有一個陳汐,已駐足在人間界的巔峰,實力在同輩之獨步天下,他們哪敢保證能把兩個小家伙教授得像陳汐那般強大?
“能不能換個條件?”一名長老猶不死心。
“像伯母那般強大也可以。”陳瑜嘻嘻一笑,抬頭看向卿秀衣。
聞言,那長老登時頹然,不再多言。
卿秀衣?那可是和陳汐不相上下的存在,如今氣息如淵如獄,比之陳汐都令人心悸,這讓他如何能辦到?
陳汐瞪了陳瑜一眼,很清楚,這兩小家伙是不打算拜這些宗門長輩為師了,所以才會故意說出如此條件。
陳瑜訕訕,撓了撓頭。
這時候,掌教溫華庭已是笑道:“好了,陳汐剛返回宗門,有什么事情,等一切都安頓下來再說吧。”
一眾長老見此,也知道收徒無望,當下不再提及此事,他們也很清楚,有陳汐和卿秀衣這樣的長輩在,這倆小家伙根本就不用拜師,就足以快速成長起來。
當下,浩浩蕩蕩的迎接隊伍開始返回,進入山門之內。
而這一天,華劍派西華峰之主陳汐返回玄寰域的消息,也像長了翅膀一般,擴散至整個修行界,引起全天下嘩然。
畢竟,當年他獨闖天衍道宗,以地仙之姿斬殺冰釋天分身那一戰,可著實太轟動了,可以說現如今的修行界,陳汐的名頭簡直是如日天,如雷貫耳,婦孺皆知。
若還有不知道陳汐是誰的修者,那絕對會遭到人們的唾棄和鄙夷。
西華峰。
當陳汐帶著卿秀衣、陳瑜、陳安、秋云生抵達時,就看見山峰上人影幢幢,許多熟悉的身影早已等候在那里。
大師兄火莫勒、二師兄盧生、三師兄奕塵子、四師兄段易、五師姐阿、師兄青雨,還有靈白、木奎、白魁、阿蠻、殤、狐姬雪妍、沈言…
只遠遠看見他們,陳汐心就忍不住生出一抹暖流。
這一切,皆都清楚地在告訴他,哪怕以后的道途維艱,充斥荊棘險惡,可他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如此,則足矣。
當晚,西華峰酒席如流水,歡聲笑語不斷。
久別重逢,自當飲酒共樂。
而陳汐很清楚,這樣的聚會,只怕以后會越來越少了,因為卿秀衣一個月后就要離開,而他自己也要為沖擊地仙重做準備了…
這就是人生,當征途不止,注定相聚太短。
翌日一早。
天剛蒙蒙亮。
陳汐就從打坐醒來,這時候的庭院外,已是響起一陣喧嘩聲。
他推門而出,就看見陳瑜和陳安,正在一絲不茍地演練道法,旁邊還立著靈白、木奎、阿蠻、白魁、沈言等在觀看,不時出聲稱贊。
見到這一幕,陳汐心不由一動,做出一個決定。
“我想著,既然打算將自身所學的一些感悟,傳授給瑜兒和安兒,倒不如開一個道壇,讓華弟子也都前來聆聽,如此一來,也不負掌教他們對我的恩情。”
陳汐找到卿秀衣,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卿秀衣。
“可以。”
卿秀衣點頭,她知道,陳汐是想聽一聽她的意見,略一思忖就說道,“傳經授業本就是一件功德無量之事,早在太古時期,諸般道統還未確立時,一些擁有大智慧的賢者、能者,皆都會以‘開道壇,誦真經’的方式,廣邀天下生靈前來論道。”
“這便是道統起源時的雛形,當聆聽道法的生靈越來越多,就有了師徒關系,同門之誼,隨著時間推移,就漸漸就形成了一方道統。”
說到這,卿秀衣眸光盈盈,凝視陳汐,道:“當有朝一日,你能為這三界眾生講道之時,那可就是這三界的真正主宰了。”
陳汐一怔,搖頭苦笑道:“我可不敢奢求什么三界主宰,只希望在飛升仙界前,將自己的感悟留下來,能讓我華子弟少走一些彎路罷了。”
“你啊…”卿秀衣笑了笑,沒有再多說。
當天上午。
一個消息以驚人的速度擴散整個華劍派上下——陳汐長老要開道壇,授妙法,誰人都可以去聆聽!
當得知這一切,所有弟子,無論內門、外門,皆都瘋了似的,第一時間朝西華峰涌去,唯恐慢了一步,就被人搶先了。
對于此,掌教溫華庭當即作出指示,命令一眾長老,前往西華峰維系秩序,不等喧嘩,違令者取消聆聽資格!
時值正午,西華峰上空碧云裊裊,煙霞蒸騰。
當陳汐抵達道場時,也不禁被那壯觀的一幕嚇了一跳。
若從蒼穹上俯瞰,就會發現,整個道壇四周、乃至于西華峰上下,到處都是人影,皆都肅穆盤膝坐于地,竟有上萬人之多!
據陳汐所知,整個華劍派內門、外門、真傳、核心等等弟子加在一起,差不多就是這個數目。
換而言之,這次整個門派的弟子十有八都到齊了!
不過很快,他就恢復沉靜,踱步至道壇央,盤膝坐下。
“大道三千,各有無窮玄妙,我輩修真之士,窮盡一生也難將其完全掌握,自即日起,我會把自身所學,一路所悟,皆都融于授課之…”
略一沉吟,陳汐徐徐出聲,音如洪鐘大呂,晨鐘暮鼓,清晰傳達在天地之間。
這一刻,西華峰上下眾人神色皆都一肅,洗耳恭聽,氣氛寂靜而清寧,帶著一股莊重肅穆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