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決定動手,陳汐整個人氣質一變。
一縷縷玄妙深奧的符號,繚繞全身,綻放盛光,猶若符文之海,他腳踏虛空,身姿偉岸,整個人流露出一股掌握乾坤、氣吞山河般的氣度。
雖然相貌年輕,可這一刻,卻如帝皇駕臨,威勢滔天!
在修煉“大輪回訣”之后,他的修為已經恢復至地仙一重境左右,足以發揮出巔峰時期的五成左右的戰力。
雖然只是五成,可卻足以輕松抹殺地仙七重強者,這在人間界的無數次戰斗,都早已被證明。
感受著陳汐氣勢翻天覆地的變化,一瞬間,眾人臉色又是一變。
這種氣勢,肅殺深沉,如若實質,鋪天蓋地,絕對是從血與火的戰斗千錘百煉磨礪而出,尋常的地仙境老祖,根本無法擁有!
這家伙究竟是誰?
就連古天、崔青凝、貝靈等人,都有些驚疑,就像第一次認識陳汐一般,他們很清楚,陳汐的真實身份絕非像其表面那樣簡單了!
“動手!”
那王崇猛目光爆綻精芒,一聲暴喝,已是悍然出動。
在陳汐氣勢變化的那一剎那,他心罕見地涌出一抹危險的悸動,多年磨礪而出的戰斗意識,令他一瞬間就明白,若再不動手,只怕就晚了。
“殺!”
芮晴一聲嬌叱,和王崇一左一右,攻殺向陳汐。
他們二人,一個是修羅司的大司命,一個是惡鬼司的大司命,皆都是幽冥地府擁有滔天權柄的強者,無論實力,還是戰斗經驗,皆都昭著無比。
此刻甫一動手,罡云騰霄,殺氣直沖蒼穹,攪亂風云,氣勢迫人之極。
可惜,他們今天遇到了一個比他們戰斗力更變態,戰斗經驗更豐富的存在,一切優勢都蕩然無存。
幾乎在他們甫一行動,陳汐也是出動了。
他手持劍箓,簡簡單單一劍,卻撕裂虛空,斬斷陰陽,釋放出仿似來自亙古史詩般的輝煌氣息,輕易將兩人攻勢瓦解。
好恐怖的劍道修為!
王崇和芮晴面色劇變,一咬牙,再次攻殺,他們已是騎虎難下,唯有拼命一路可走。
陳汐面對于此,卻是波瀾不驚,身影游走虛空之,猶若閑庭信步,令對方根本就碰觸不到他的衣袂,顯得極為瀟灑愜意。
“這家伙,果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看見這樣一幕,崔銘懸著的心徹底放松,看向陳汐的目光,又是驚訝,又是疑惑,忍不住問道:“青凝,你再跟我說一遍遇到這家伙的細節。”
崔青凝這時候已經恢復鎮定不少,正一臉驚喜地望著陳汐大展神威,聞言,不由怔了怔,這才攏了攏思緒,將在血盆苦地遇到陳汐的一幕都一一說了。
“這么說,他不是幽冥人?”崔銘敏銳捕捉到一個細節,不由驚異道。
“嗯,陳汐哥哥就是這樣說的。”崔青凝點頭道。
“古怪,想要從人間界進入幽冥,要么死,要么借助一些特殊的途徑,不過那些途徑都掌握在幽冥地府的各大機構,他又怎會出現在血盆苦地?”
崔銘皺眉沉吟,竟是顧不得關注那遠處的戰斗了。
片刻后,他做出決定,神色嚴峻囑咐崔青凝:“青凝,日后莫要在其他人面前提陳汐的來歷,這陳汐一旦被幽冥地府的一些勢力發現,只怕會遭遇不測了。”
崔青凝悚然一驚,道:“為什么?”
“人冥殊途,這是界律,陳汐并未臻至天仙之境,卻以完好之軀出現在幽冥之,就像個異類,會被視作敵人給鎮壓。”
崔銘緩緩說道,“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如今幽冥大亂,幽冥地府各大勢力相互傾軋,自顧不暇,只要不泄露其身份,必然無憂。”
說到這,他目光遙遙望著那一道在戰場縱橫捭闔的峻拔身影,略帶復雜地說道,“更何況,你沒注意到,他已經開始修煉冥訣了,氣息已和幽冥人沒什么區別,想要識別他的身份,或許只能借助‘三生石’、‘忘川鏡’那等圣器。”
“那就好,那就好。”崔青凝才不管這么多,知道陳汐不虞出現危險,就不再多想。
“啊——!”
就在此時,一聲慘叫傳出,那王崇被陳汐一劍劈成兩半,整個身軀轟然爆碎,徹底隕落當場。
見此,在場眾人又是震撼不已。
王崇可是地仙五重境的強者,駐守幽冥血河之畔的修羅司大司命,征戰殺伐無數次,功震幽冥,名揚天下。
可如今,竟是被陳汐一劍活活給劈死了!
那芮晴被嚇得渾身一僵,連連閃避,再忍不住心的驚恐,尖叫著撕裂虛空,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陳汐眸光冰冷,唇邊泛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輕輕揚起手之劍,一斬而去。
這個尖酸刻薄的女人,之前在大殿連連羞辱他為窩囊廢,極盡蔑視侮辱之事,他又怎可能任其逃掉?
下一剎那,千里之外,虛空轟然爆碎,芮晴整個人化作血雨,彌散天地之間,步入王崇的后塵。
至此,王崇、柳俊、芮晴這三位來自幽冥地府的大司命,齊齊隕落。
這一幕,也震撼了在場所有人的心神,久久無語。
陳汐收起劍箓,心卻是一嘆,有些不滿意,若非實力未曾恢復,斬殺這兩人哪會如此費事?
當夜,黑崖城一座酒樓。
崔銘重新設宴,款待崔青凝一行人。
沒辦法,城主府歷經一場驚天大戰,已快要成為一片廢墟,也只能選在此地設宴。
席間,眾人皆都有一種劫后余生般的輕松感,頻頻向陳汐敬酒,就連古天也拖著重傷之身,向陳汐敬酒之后,這才退下休息去了。
對于陳汐為何要隱瞞自身實力這個問題,沒有人再去過問,因為陳汐斬殺王崇等三人,已證明了他的實力和心意。
再去過問,就顯得太過見外。
起碼崔銘很清楚,王崇這三人可是幽冥地府的大人物,陳汐若是心存不軌,又豈會在關鍵時刻幫助自己去斬殺他們?
他已看得很開,只要陳汐不傷害崔青凝,哪還管他是什么人?
見此,陳汐也是暗松一口氣,只要對方沒誤會那就好。
“對了,崔兄,敢問那幽冥盤掌握在何人之手?”陳汐突然問道。
幽冥盤!
聞言,在座眾人皆都一怔,氣氛也是變得安靜下來。
陳汐敏銳察覺到,崔銘、崔青凝、以及那些崔氏護衛的神色,皆都有一些古怪之色,看向自己的目光,甚至有著一絲懷疑。
崔銘笑了笑,打破寂靜,道:“回答陳兄之前,能夠先回答在下一個問題。”
陳汐道:“但講無妨。”
“敢問陳兄,為何要詢問幽冥盤的下落?”崔銘盯著陳汐的眼睛,認真問道。
“很簡單,找一個人。”陳汐也沒什么好隱瞞的,道,“我妻子被人抓走,而唯一的線索,就是幽冥盤。”
妻子?
崔銘一怔,旋即悚然動容,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陳兄會如此。”
他很清楚,陳汐是從人間界來,換而言之,他的妻子只怕也是在人間界被抓來幽冥界的。
而幽冥盤的力量,他同樣很清楚,只要祭用得當,足以沖破人冥界限,于人間界拘囿生靈。
“實不相瞞,那幽冥盤原本是刑律司的圣器,掌控于我崔氏手,不過后來,因為我崔氏內部爭斗,這件圣器卻是在無意間被其他人盜走,至今下落不明。”
崔銘嘆了口氣,道:“這本是我崔家的恥辱,秘而不宣,所以陳兄提及此事時,我才會有此一問。”
陳汐萬沒想到,那幽冥盤之前居然掌握在崔氏之手,一時之間,心憑生些許復雜。
旋即,他深吸一口氣道:“崔兄,如此圣物丟失,難道你族人就沒有發現什么線索嗎?”
似早料到陳汐會這般問,崔銘唇角露出一抹譏誚之色,“線索?當然有,可惜如今崔氏內部為了一個族長之位爭斗不休,誰還關心這個?”
說到這,崔銘嘆了口氣,道:“陳兄,實不相瞞,你若想尋覓幽冥盤的線索,其實也很簡單,不過…”話到嘴邊,卻是有些猶豫,不知該說不該說。
陳汐眉頭一挑,道:“崔兄還請直言。”
崔銘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說道:“在幽冥盤未曾丟失之前,一直掌控在二長老手,或許也只有他才知道究竟是誰盜竊了此物。”
崔氏二長老?
陳汐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崔銘為何會如此猶豫,大概也是擔心自己多想,錯以為是要借助自己的力量來對付那二長老。
畢竟,這一路上和崔青凝交流,他已經清楚,現如今在崔氏族內,想要將其殺死的,正是二長老一系。
“陳兄,我并非是想要拖你陷入我崔氏這個泥沼,而是…”
崔銘誠懇解釋道,不過話到半途,卻被陳汐打斷,他灑然笑道,“這就是緣法,說起來,我還應該慶幸,能夠遇上崔小姐和你,若非如此,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想得知這一切都難啊。”
見陳汐神色并不似作偽,崔銘這才暗松了一口氣,笑道:“既然如此,陳兄待會就和青凝一起離開吧,等到了幽冥地府,我會托人幫你打探一些消息。”
陳汐遙遙舉杯:“有勞了。”
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