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禁咒
“我有點餓了！”阿爾卡特收回視線，抬頭望著天空，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波動以他為中心朝著整個倫敦城擴散開來。遍布全城的尸體血泊忽然間發生了異動，朝著某個方向瘋狂涌去。
“有人朝這邊過來了，還不逃的話，會死在這里的哦！”吸血鬼站直了身體，轉過身，一臉淡漠地看向秦倫。
“是嗎？不過，我還想試一試！”秦倫眼中的血色越發濃郁，作為獵手職業，他比阿爾卡特更早感覺到了異樣。導彈襲擊已經持續了十來分鐘，聚集在英國的超人類強者終于探明了突擊隊的主攻方向，開始朝著這邊聚集過來了。
秦倫左手用力一抖，逐風之霜再次分解組合成了武器匣的模樣，只是底部卻突兀地彈出了一個三角支架。他將武器匣放置在地面，匣子的底部頓時緩緩探出了一個圓筒狀的物體，輕輕地貼住了地面。
做完這一切，秦倫目光一閃，再度撲向阿爾卡特。
“你們德國人總是那么固執嗎？”阿爾卡特輕聲一嘆，雙手下垂，原本的黑白雙槍從袖口滑落進手掌，開始阻擊秦倫，不再與青年展開近身肉搏。
不停的射擊中，阿爾卡特偷空瞄了一眼遠處的地獄黑犬——巴斯克維爾。看清之后，頓時心中一沉。這頭黑犬其實并非是真正的地獄犬獸——巴斯克維爾，真正的巴斯克維爾是傳奇生物，不是六階的賽伯勒斯能夠匹敵的。
它只是吸血鬼在中世紀的某個時候，從真正的黑犬獸身上獲得的一絲靈魂印記。通過這絲靈魂印記，他可以將體內的靈魂力量凝聚出一只巴斯克維爾的幻影獸，大概有其本體的三到四成能力。
不過，弱化版本的幻影黑犬，顯然不是真正深淵魔獸——地獄炎魔犬的對手。其實，這頭巴斯克維爾幻影的實力還是很強的，猙獰的尖牙利爪不僅擁有強大的物理攻擊，而且由墮落靈魂組成的身軀還有腐蝕和污染能力。
只是賽伯勒斯屬于惡魔類生物，靈魂質量極高，完全不怕巴斯克維爾幻影的墮落污染。就像用沙子打磨鉆石一樣，除了讓鉆石更加璀璨，就沒有其他影響了。
至于幻影魔犬的尖牙利爪，則根本對全身都披著熔巖鎧甲的賽伯勒斯毫無辦法。反倒是被地獄炎魔犬身上的巖漿和強融性體液弄得傷痕累累。
兩只地獄犬都是體型龐大的魔獸，在遠處打得昏天暗地，煙塵滾滾。不過，地獄黑犬顯然處于絕對下風，龐大的身軀時不時就會被同樣面目猙獰的對手撕下一大片血肉，生啖入腹。
召喚獸跟主人居然一模一樣，戰斗風格都被完全克制。不過，阿爾卡特有無數條生命可供揮霍，這頭巴斯克維爾的幻影獸就沒有了。
僅僅戰斗了幾分鐘，它就已經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腹部被賽伯勒斯整個剖開，露出了里面的一灘污物。地獄炎魔犬似乎很喜歡這堆體型龐大的綠色食品，正在扒拉著巴斯克維爾幻影獸的身軀，吃得不亦樂乎。
這是數量抵不過質量的最佳佐證，也是吸血種的最大缺陷。一旦受到上位生物在食物鏈層次的血統壓制，便會表現得毫無抵抗能力。
阿爾卡特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巴斯克維爾幻影獸與他一樣都是不死之身。只要存儲在他體內的靈魂印記不滅，它就可以憑借靈魂力量無次數復活。現在被地獄炎魔犬吞噬的，不過只是一些墮落靈魂體而已。
吸血鬼抬起頭，閃爍著寒芒的血瞳望向夜幕深處。在兩人鏖戰的這條街道盡頭，他已經能夠看到一絲絲血線無孔不入地透過建筑縫隙，繞開路口拐角，正在以極快地速度朝著這邊涌來。
由于距離關系，這一絲絲看似詳細的血線，其實都是由無數尸體流淌出來的血泊匯聚而成。在某些地段，血泊甚至匯聚成了一條條血河，沿途掀起半人高的血浪。
最為令人感到詭異的是，血河所到之處沒有絲毫的印跡，仿佛像一個稱職的清潔工一樣，將沿途所有的血跡都刮得干干凈凈，猶如一條血色蛟龍沿著街道瘋狂突進。
“差不多了！”感受著大量血河涌入感知視野，秦倫眼中精光乍現，一個騰身倒躍而回，從空中落下，輕輕踏在后方被三角支架撐開的阿亞拉武器匣上端。
“最后的禮物！”秦倫露出一口白牙，微笑著看向阿爾卡特，腳下重重一踩阿亞拉武器匣。
跟阿爾卡特戰斗了這么長時間，秦倫本以為自己不可能有斬殺吸血鬼的機會，只是在單純享受戰斗的樂趣。然而，戰斗到現在，他卻敏銳地發現了阿爾卡特性格上的一個弱點。
這個吸血鬼太自傲了，哪怕與他這樣的對手交戰，同樣表現得非常懶散，很多時候都沒有全力以赴。
如果雙方互換一個角色，秦倫是吸血鬼的話，青年一認識到敵人有能力禁斷自己的靈魂力量，馬上就會在戰斗中持續補充，絕不給予敵人絲毫機會。
而阿爾卡特卻直到生命力跌到谷底，真正威脅到了生存，才開始想要補充體內的靈魂力量。又或者像他自己說得那樣，他早就失去了自身的存在感，一直渴望能夠有人類給他一個完美的終結。
隨著秦倫有些反常的笑容，阿爾卡特猛然渾身顫栗，剎那間有了一絲窒息，本能地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生命威脅。就好像有一個死神在上空凝視著他，正要伸手將他拖入另外一個屬于亡者的世界。
“這是…久違了，死亡！”阿爾卡特的目光有些飄忽，向著夜空高舉雙手，仿佛想要擁抱冥冥中主管死亡的神明。
“阿爾卡特，我命令你，一定要回來啊！”正當阿爾卡特心中涌上一股解脫的欣喜時，一個英姿颯爽的倩影卻在他眼前一晃而過。
“因特古拉！”阿爾卡特的眼神驟然清澈，仰天一聲長嘯，長長的黑發飄揚而起，“不，我還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非人類的手里！”
阿爾卡特腳步一頓，轉身朝著秦倫的反方向飛退，迅速拉近與后方血河的距離。這是兩人戰斗到現在，他第一次避開了正面戰斗。
“現在才轉過彎來，不嫌太晚了嗎？”秦倫嘆了口氣，惋惜地看著阿爾卡特。或許是因為敵人與自己頗為相似，青年只覺得擊殺了吸血鬼，他恐怕也不會感到有多高興。
“干涸冰川！”秦倫默默地閉上眼睛，體力的精力值瘋狂涌入阿亞拉武器匣。
“嗡！”秦倫腳下的阿亞拉武器匣隱隱散發出恐怖的氣息，一道仿佛連靈魂都能夠凍結的冰寒氣流沖天而出，猶如擎天之柱將夜空中的浮云瞬間撕碎。
下一刻，以寒氣柱為核心，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沖擊波朝著四周發散，形成了猶如波浪般層層疊疊的冰霜之環。
“咔咔咔！”附近的建筑物迅速凝霜結冰，一根根竹筍狀的冰錐拔地而起，組成一簇簇冰荊棘。附近的氣溫開始急速下降，潔白的雪花紛紛揚揚地從空中飄落。秦倫所在的這片地域，完全成為了冰雪世界。
隱藏在周圍街道里的人類，宛如置身于寒冷的北極圈，一陣陣無法抑制的睡意涌上心頭。
盡管他們都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對，開始沖出房間，想要逃離這里，卻感覺步履艱難。腳步越來越慢，身體表面覆蓋上了一層層冰霜，體內的血液結冰硬化，很快就化為了一座座姿態各異的冰雕。
以阿亞拉武器匣為核心，除秦倫等人外，半徑三百米左右的圓形區域再無一滴能夠流動的液體。
在圓形區域的邊緣，正朝這里涌來的鮮血之河幾乎寸土難進，只是涌入了一兩米便直接凝固成了血晶。后續涌來的血河更是在加厚加寬這道血晶之墻，直至圍繞著這片區域形成了一堵厚達三尺有余，高達十幾米的血色城墻。
在空中向下望，一道微微向內成拱形的血晶城墻猶如護罩一般，將這片區域籠罩在內，只剩下了頂部的缺口。
在秦倫施展干涸冰川的這一刻，身處倫敦城的超人類強者都若有所覺地朝著這個方向看來。禁咒級別的能力波動，讓所有人都為之莫名戰栗。
阿亞拉武器匣與光暗送葬不同，盡管都是傳奇裝備，但光暗送葬屬于套裝，單件裝備只有暗金品質，器魂也沒有達到傳奇階。
而阿亞拉武器匣不同，樹妖阿亞拉在蘇醒后，是如假包換的傳奇階。再加上亞傳奇的冰精靈，以及能夠儲存大量冰元素的冰霜寶石和元素爆珠，足以讓秦倫發動一個偽禁咒。青年的精力值反而只是起到了催化作用而已。
“這是什么能力？”阿爾卡特已經停下了腳步，面帶輕松地笑對著秦倫。
望著阿爾卡特逐漸開裂兵解的身體，秦倫眼中的血色緩慢褪去，平靜地朝他點了點頭說道：“干涸冰川，我新學會的魔法之一！”
“只是之一嗎？早知道這樣，我就該認真一點，多見識幾個！”阿爾卡特咧了咧嘴，臉上的皮膚崩裂粉碎，在冰冷的空氣中化為糜粉。
“阿爾卡特！”即將到達hellsing總部的因特古拉忽然感到一陣心悸，從車窗中探出腦袋，望向泰晤士河北岸，“不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