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馳援

　　“一、二、三，用力…”麗芙用紅色刀鐮勾住一塊巨大的石板，而伊蓮的雙手上則閃動著魔法的光芒，重重地轟擊在石板下端。

　　“砰！”磨盤大小的石板在空中打了兩個旋，掉落在另外一堆廢墟上，激起了一團灰塵。

　　石板下方是一個由斷裂房梁和磚石組合而成的坑洞，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正蜷縮其中。這是一個戴著面紗的伊斯蘭婦女，從她手背上的皺紋來看，是一位老人，她懷里正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她們很幸運，在這個亂七八糟的暗洞下躲過了房子的坍塌，沒有像家里的其他人一樣被埋進廢墟。

　　“嘿，你們安全了！”麗芙將身子探進坑洞，幫助兩人從洞里爬出來。

　　老人和孩子都有一些虛弱，估計是缺氧的緣故。兩人看著麗芙和伊蓮，眼中卻沒有感激之色，只是一片漠然的麻木。

　　兩名帶著十字袖章的盟軍士兵從遠處跑來，將老人和孩子接走。這些無家可歸的難民不得不暫時居住在城郊的軍用帳篷，等待軍隊清理完這片區域，然后再和其他幸存者一起，自己動手重建家園。

　　可以預見的是，美英兩國駐軍不會以援助難民為主要任務，他們還有一場戰爭要打。等待這些可憐人的，極有可能是長達數年的饑寒交迫，或許等戰爭結束時，幸存者的數量還將少掉一大半。

　　“嗚”磚石遍地的街道上，一輛軍用吉普飛馳而來。一個中年美軍上校未等車子停穩，就從吉普上跳了下來。

　　“麗芙小姐，伊蓮小姐，總算找到你們了！”上校板著臉，嚴肅地說道，“兩位，恕我直言，你們的職責不在這里，請你們去地下掩護所，我的人會接手這里的平民營救！”

　　麗芙秀眉一聳，不過，沒等她開口，身邊的伊蓮便已經冷冷地說道：“上校，你確定？我們在這里接近半小時了，你才和這些士兵剛剛趕到，你知道如果我們不在的話，這里的平民要死掉多少人嗎？”

　　“伊蓮小姐，101師必須先清理市中心的德國特種兵，何況，德國人在炮擊中用了燃燒彈，你根本不知道我們為此付出了多大的犧牲…”上校身邊的一個中尉參謀忍著怒氣反駁道。

　　“是嗎，整個傘兵師圍攻不到三十人的德國突擊隊？告訴我，如果這里是紐約，你們會怎么做？”麗芙諷刺地說道。

　　中尉參謀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請原諒喬納森中尉，他只是…憤怒于戰友的犧牲。卡薩布蘭卡不是紐約，這里缺少消防車和必要的城市設施，我們不能讓士兵充當消防員，在火海中執行救人任務！”上校嘆了口氣，無力地辯解到。

　　“說到底，你們只是美國軍人，并不關心卡薩布蘭卡平民的死活！”伊蓮一甩馬尾，跨上了吉普，“走吧，上校，希望你能遵守諾言，盡力為這些幸存者做一些事情！”

　　吉普車重新上路，風馳電掣般朝著博物館的方向駛去。

　　“上校，地下掩護所的情況如何？”一陣沉默之后，麗芙忍不住向兩名軍官問道，“其實我們剛才已經有一名同伴，趕去地下掩護所了。”

　　“我并不清楚具體情況，不過，從下面反饋過來的信息很緊急。斯科爾茲尼帶領的幾名超人類，幾乎突破了三國首腦所在的主要防護區域，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在最后關頭撤退了。”上校皺眉說道。

　　“據情報反映，在那個時間點上，還有兩名‘紳士聯盟’的成員也突破了另外一處實驗室。只是那處實驗室絕對沒有三國首腦所在的主要區域重要，為了防止德國人卷土重來，‘正義聯盟’并沒有追擊德國人。”

　　麗芙和伊蓮對視一眼，沉默了下來，心中都有著擔心卡特琳和另外一個同伴。

　　“伊蓮，你說‘王后’和教授不會有事吧？”小紅帽忍不住向身邊的同伴問道。

　　“卡特琳教授比我們強多了，她不會有事的！”伊蓮撇了撇嘴，“至于那個老是把自己打扮成王后模樣的黑女巫，她那么狡猾就更不會有事了！”

　　“嘻嘻，你們的關系還是那么差，一個把自己當成白雪公主，另外一個就當黑心的王后！”麗芙沒心沒肺地捂嘴笑道。

　　“切，鬼才跟她有關系！咦，這里怎么了？”伊蓮說到一半，轉頭看著吉普外面的車道。

　　隨著吉普車靠近博物館的位置，一眼望去，路邊滿是受傷的美軍士兵，大部分人都以怪異地姿勢，倒臥磚石遍地的街道上，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剩下的士兵則按著傷處，痛苦地呻吟著。

　　“喬納森中尉曾經說過，我們在博物館附近付出了巨大的犧牲。”上校緊抿著嘴唇，暗中捏了捏指關節，“昨天晚上，我們在沙灘襲擊射殺了將近百余名德軍的奧寧堡特種兵，今天他們十倍返還給了我們！”

　　“德國特種兵隱藏在炮擊后的廢墟里，他們都是神射手，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我們的士兵每推進一寸路都要留下一具尸體。他們還有可以擊穿坦克裝甲的特殊武器，似乎是蘇聯火箭彈的縮小版。”喬納森中尉面無表情地說道，“再前面一些，你們就能看到那些還在燃燒的謝爾曼坦克了！”

　　“他們整整遲緩了101師接近半小時，我們迫于無奈，最后只能用重炮轟擊每一處他們隱藏的房屋廢墟。”上校淡淡地說道，“卡薩布蘭卡已經沒有市中心了，最靠近博物館的地方，你會發現連一塊完整的磚石都找不到。當然，也沒有尸體！”

　　麗芙和伊蓮渾身一震，在這場短暫的城市攻防戰中，兩位童話少女對于戰爭似乎有了一種嶄新的體會。

　　上校所說的沒有尸體，自然不是說敵人都逃走了，而是在那種密集的轟炸下，無法再找到完整的尸體，混雜著沙土的血肉甚至可能看不出人體器官的模樣。

　　“伊蓮…”小紅帽轉過頭看著伊蓮。

　　“嗯！”白發少女眼中精光一閃，一按吉普車的車門，撲出車外，急掠向博物館的方向。

　　“上校，吉普車太慢了，我們先走一步！”麗芙同時騰身而起，腳尖在吉普車的車頭一點，向伊蓮追去。

　　“喬伊，你來，還是我來！”格蘭特的軍靴踏上倒塌的鐵門，指了指面前的黑發少女。

　　“交給你吧，就當是我先前失禮的補償！”喬伊咧嘴一笑，提著滴血的包裹向周圍研究人員走去。

　　“你也有賠禮道歉的概念嗎？”格蘭特撇了撇嘴，邁步迎上“黑王后”。

　　米拉板著臉取下背后的直刀，絲毫沒有關注另外一邊的喬伊，只是緊盯著面前的格蘭特，心中慢慢滋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噠噠噠！”實驗室中響起接連不斷的槍聲。這里真正的科學家都已經撤走，留下的人是盟軍軍方的研究人員，大部分接受過軍事訓練，身上多少都佩戴著一兩把手槍。

　　“嘿嘿！”喬伊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單手提起一張沉重的靠椅，當成盾牌撲向這些研究人員。

　　“我討厭穿白大褂的人，這讓我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回憶！”

　　喬伊手中的罪惡匕首如同蝴蝶般飛舞，任何靠近他的抵抗者，都在一兩個照面內捂著脖子倒下。血泊在地面匯聚成小溪，整個實驗室到處鮮血飛濺，仿佛染上了一層妖艷的血色。

　　“快逃，別管那些文件資料了，快逃，我一個人攔不住他們！”黑發少女朝實驗室剩下的活人大叫，手中的動作卻是靈動異常，直刀前端閃過一道黑芒，從格蘭特的肩頭一抹而過。

　　“嗤！”格蘭特的肩膀鮮血飛濺，頓時眼中閃過一絲戾氣，看著垂掛在黑發少女腳下，由直刀變成的刃鞭，磨了磨牙，“又是鞭狀武器！”

　　“你還見過其他超能力者的鞭子？瓊斯博士？”米拉眼珠一轉，冷如冰山的臉上露出一絲凝重，“德國人，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既然你見過瓊斯博士，那么有沒有看見一位…”

　　“嘿嘿，卡特琳，對嗎？”格蘭特臉上閃過一絲詭異，“那個女人是你的什么人？姐姐，母親，還是老師？”

　　“卡特琳教授是我的老師！”看見格蘭特的怪異表情，不祥之感幾乎填滿了少女的整個心胸。

　　“我很抱歉！”格蘭特忽然露出一個優雅的微笑，“既然格林學院參加了戰爭，那么就該準備好…”

　　“住口！”少女雙肩顫抖，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立刻打斷了格蘭特的話語，“別說了，我不相信你！”

　　格蘭特攤開手，聳了聳肩膀，不再說話，兩人一時之間僵持在了原地。這倒不是小丑不想擊殺“黑王后”，正相反因為喬伊的優秀戰績，小丑的戰斗欲望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高熾如斯。只是礙于傷勢太重，不得不采取拖延戰術。

　　他要等斯科爾茲尼等人趕來，而米拉在掩護研究人員全部撤出，至于喬伊此時則在收集實驗室內的文件資料。除了那些慌亂跑向密道的白大褂，一時之間，實驗室內竟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默契。

　　不過，雙方的默契很快就被一個魯莽的研究人員所打破。這個年輕的軍方研究員看到喬伊沒有理會他們，頓時咬了咬牙，縱身撲向實驗室中央的那座巨大水艙。

　　“住手！”米拉臉色大變，格蘭特眼睛一亮，乘著少女轉移注意力的瞬間，飛撲而上。

　　而在另外一邊，背對著水艙的喬伊，血紅的眼珠卻詭異地滑到了眼角，仿佛一條狡詐的毒蛇，在暗中悄無聲息地盯住了那個年輕的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