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咆哮吧,格奈森瑙
“嗚轟！”隨著天空中不時掠過巨大的尖嘯聲，剛剛迎來黎明曙光的卡薩布蘭卡陷入了噩夢般的地獄。
格奈森瑙號裝備三座三聯裝283毫米主炮，射速2.5發/分。炮彈以2倍多音速越過幾公里的港灣，從城市上方落進內陸，它的每一次主炮齊射都會讓小半個街區化為廢墟。
不要說卡薩布蘭卡的土著居民和盟軍部隊，就連斯科爾茲尼這些超人類在聽到那種可怕的尖嘯聲，心臟都會情不自禁地向上提起，仿佛站立在懸崖邊緣。
“轟！”一發炮彈極為精準地落在別動隊隱藏處的前方不遠，距離恐怕還不到50米。
秦倫等人只覺腳下的地面一陣劇烈震動，仿佛處于連綿不絕的驚濤駭浪之中。在大家的眼前，重達330公斤的炮彈像一把巨錘一樣砸進卡薩布蘭卡的警備所。這座占地面積巨大的軍用建筑仿佛被巨獸咬了一口，主樓塌了一部分，露出了眾多只剩下一半的樓內房間。
實際上，拋開格奈森瑙號聲勢驚人的主炮，對卡薩布蘭卡造成最大傷害的是它的12門150毫米副炮。這些副炮攜帶了特種燃燒彈，幾乎將卡薩布蘭卡市中心化為一片火海。
“伊蓮，伊蓮，你在哪？咳咳！”麗芙·格爾曼蓬頭散發地跑出房間，臉蛋烏黑，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一個小乞丐。
她還沒有從昨夜那場激烈的戰斗中恢復過來，加上紅發少女本來就比較嗜睡，黎明時分依然還沉浸在睡夢當中。被爆炸聲驚醒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噩夢。一發283毫米炮彈擊中了她們居住的旅館大廳，隨之而來的大爆炸幾乎將整座旅館的屋頂都給掀翻了。
“麗芙，我在這，你沒事吧！”白發少女手上提著一把連鞘的西洋刺劍，單手捂住口鼻，從灰蒙蒙的塵煙中走了出來。
“你…哈哈哈，你穿得可真清涼！”麗芙定睛一看，忽然指著同伴，笑得前仰后翻。
“我可不像你這支小懶貓，昨天晚上連衣服都不脫就鉆進了被窩！”伊蓮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三點式，面不改色地抬起圓潤的下巴。
“我…那是因為太累了！”麗芙懊惱地揚了揚粉拳，“再說了，老師早就說過，在戰斗期間，最好是衣不解帶。同一組的格林獵人，就算在休息的時候，至少也要有一個人保持警惕，我這可都是為了照顧你！”
“不要找借口，小懶貓！”白發少女斜著眼睛，鄙視地看了一眼同伴，“就算菲利普那一組的男人婆，也不會像你一樣，在戰斗后，連澡都不洗就躺到床上去！”
“嘿嘿，至少現在我不用在垃圾堆里面翻衣服穿！”紅發少女笑嘻嘻地說道。
“我恨那幫德國佬！”白發少女看了看差不多變成了廢墟的旅館房間，羞惱地嘟起了嘴。
十多分鐘后，兩人走出旅館廢墟。
“嘻嘻，伊蓮，別生氣了，其實你穿這套男人衣服也挺帥的！”麗芙意味深長地朝同伴擠了擠眼睛。
“閉嘴！”伊蓮甩了甩扎好的白色馬尾，給同伴丟去一個衛生眼，“現在怎么辦，去盟軍的那個‘會場’看看嗎？”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找到教授才對！”麗芙歪著腦袋想了想，沒有馬上贊同伊蓮的意見。
“媽媽”正在兩個少女躊躇之際，街道上卻傳來了一個稚嫩的哭喊聲。
兩人轉頭望去，只見離旅館不遠的一座民居廢墟前面，正跪坐著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小男孩一只手抹著眼淚，另外一只胖胖的小手卻努力地伸到廢墟下的一個小洞中。
“小朋友，這里很危險，快離開這…”伊蓮面色一緊，飛快地跑到房子前面，抱起小男孩。
“不要，我要媽媽！”小男孩并不領情，奮力掙扎地想要掙脫白發少女。
“伊蓮，你看！”
民居廢墟的破洞下，一只烏黑的手臂從破洞中伸了出身，手掌扭曲著摳在泥地上。這是一只女人的手，應該就是小男孩的媽媽。
“她只來得及推開了孩子…”伊蓮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們還要去跟教授會合嗎？”
“不，我們留下來，德國戰艦的炮擊還沒有結束，盟軍不會管卡薩布蘭卡平民的死活，我們留下來能多救一些人！”麗芙臉上的調皮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嚴肅。
“我讓他睡著了，走吧，先把他交給逃出來的平民，然后我們就開始搜尋廢墟下的其他幸存者。”白發長女看了看懷中的小男孩，嘆息著說道，“現在我知道教授為什么會一改公會的初衷，讓我們加入到戰爭來了。”
“那些德國佬太過分了，就算是戰爭也不應該將平民牽扯進來！”紅發少女咬牙切齒地說道，“昨天晚上我應該再堅持一下，等你過來支援，他們就跑不掉了。”
“算了，你不是說了嗎，那兩個家伙爆發力很強，加上我也沒有強行留下他們的把握。何況，盟軍已經從昨天晚上的戰斗情報中獲知德國佬的指揮官，是那個號稱‘歐洲幽靈’的黨衛軍頭子斯科爾茲尼，恐怕只有他才會下達這種不顧平民傷亡的炮擊命令。”伊蓮恨恨地說道。
“還有活人嗎？”破爛的防御工事中，一個盟軍下士按著頭上的鋼盔，灰頭土臉地喊著戰友。
“下士！”
“下士，很高興你還活著！”彌漫的硝煙中，響起稀稀落落的回應。幾個盟軍士兵推開沙袋，從倒塌的工事里爬了出來。
“一、二、三…咦，卡爾呢？他死了嗎？”下士數了數人手，發現班里最年輕的那個士兵不見了。
“我在這里！”白茫茫的煙霧中，隱約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緊接著一個人影就以怪異的姿勢撲出煙霧，張牙舞爪地摔向他們。
“砰！”下士伸手抱住撲來的人影，卻被對方沉重的身體給帶倒在地。
“卡爾，你小子怎么變沉了，嘿，快從我身上起來…咦，你…”
下士奮力推開同伴的身體，站起身才發覺卡爾有些不太正常。他的膚色蒼白，毫無血色，脖子上有兩個小孔，仿佛被什么動物給咬過。臉上雙眼圓睜，帶著難以置信的恐怖神情，早已死去多時。
卡爾已經死了，那么剛才是誰的聲音！盟軍下士猛地抬頭望向前方迷茫一片的硝煙。
“啊！”正在下士開口想要提醒手下士兵的時候，身旁卻響起了連續的慘叫聲。一個黑色的身影好像大鳥般從空中撲下，落在一名士兵的身后，低頭咬住了他的脖子。
隨著這個不明生物的襲擊，他們身后的煙霧仿佛都活了過來，蜂擁向眾人。一個獅頭人身的怪物撲出煙霧，粗大的手臂左右一伸，分別按住兩名士兵的腦袋。
“噗！”兩名士兵的腦袋在下士眼前迸裂，鮮血和腦漿濺了他一頭一臉。
“什么東西？”下士又驚又怒，下意識地抬起M4沖鋒槍，就要朝面前的兩個怪物射擊。
“我覺得你不應該這么做！”一個帶著濃重慕尼黑口音的德語在下士耳邊響起，與此同時，一只大手從下士身側繞過，輕輕搭在沖鋒槍的下部，將槍口抬高。
“噠噠噠！”伴隨著槍聲，下士只覺脖子上也貼上了一把冰冷的匕首。
“嗞！”下士捂住噴血的咽喉，帶著驚愣的表情向后倒下，他最后看見的一幕，是他身后一個有著淺灰色冷漠眼神的英國尉官。
“中校，為什么不用美國人的軍服呢？”秦倫敏捷地推開下士的尸體，避免被鮮血濺到身上用于掩飾身份的英國尉官軍服。
“呵呵，這是當地情報人員的建議。用英國佬的軍服能避開很多麻煩，至少不會被路上的美國軍隊臨時調派任務！”斯科爾茲尼微笑著說道，“就算遇上盤問，我們也可以假裝不知道美國人的口令。”
“可惜，用英國人的軍服無法混進博物館！”秦倫聳了聳肩膀。
“用美國人的軍服也無法混進去，那里由盟軍的特別部隊把守。看這些士兵的軍服，他們不是普通軍隊，是美國人最精銳的101空降師！”博克上尉從兩人后方走來，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看起來這一次能見識一下這些同行的本事了。”
“男爵，炮擊到現在，博物館有沒有讓那些大人物轉移到其他地方？”斯科爾茲尼轉身問道。
“不，沒有，我的分身一直在監視那三座目標，可是里面沒有出來任何人！”魏登貝勒緊緊蹙起眉頭，謹慎地說道。
“中校，我想這三座建筑物應該都有地下掩護所，他們不會盲目轉移，極有可能縮到地下去了。”格蘭特冷靜地說道，“現在是我們做決定的時候了，到底襲擊哪一個目標？”
他們之前確定的三個可疑目標，一座是卡薩布蘭卡博物館，一座是市內最大的銀行大樓，還有一座是盟軍警備所。現在這三棟建筑都在格奈森瑙號的重點照顧下，變成了三堆破爛的廢墟，幾乎被夷為平地，外圍工事和周圍街區也完全摧毀，化為了一片火海。
“現在已經是早晨，格奈森瑙號即將與英國艦隊交戰，不能再給我們炮擊支援。我們人手有效，無法同時進攻三個目標，博物館門前的兩輛謝爾曼到現在都沒有被調走，我們就選它！”
斯科爾茲尼目光堅定地看向前方，“重組的那支突擊隊戰士已經分散在四周，他們會負責為我們阻擊敵方援兵，直到全軍覆沒！我們大概會有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
“進攻，德意志的紳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