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仙罡與天地降魔網對決!
絞仙罡有法器碧球膽加持,遲一正更是傾力施術,攻擊力如驚濤駭浪。
蘇淳風雖然在修為境界上略低于遲一正,但中天秘術之天地降魔網精妙絕倫,又有以妖骨制作而成的法器輔助,此時便如海岸巨礁,懸空碣石,任憑巨浪沖刷屹然不動,在連綿不絕的巨浪侵襲下不動而強,劈波斬浪,有崩碎浪濤之威。
雙方斗法迅速陷入僵持狀態,不可停,不可退。
消耗戰!
此戰遲一正出手便是殺招,務求速戰速決,卻也做好了斗法進入危險僵持狀態中的心理準備。曾經和蘇淳風有過短暫交手的緣故,他清楚這個年輕的術法天才修為不淺,術法絕妙非凡,且身上戴有以妖骨制作而成的法器,沒那么容易拿下。
所以短暫三四個回合的猛烈對沖,陷入僵持之后,遲一正沒有急于發起更為狂猛的攻勢,而是穩住局面蓄勢待發,如貓戲鼠只待最后一擊殺敵。
他很清楚,蘇淳風堅持不了多久。
看似在幾個回合的攻守中,蘇淳風無論術法之精妙還是防守和攻擊時拿捏分寸的恰到好處都堪稱完美,術法力道也稱得上強橫,其自身所佩戴的以妖骨制作而成的法器更有可能是上品法器,但修為境界的差距,可不僅僅是靠法器、術法的精妙就能完全彌補。倘若蘇淳風是一位斗法經驗十足的術士,抑或是其所修行的術法恰好以攻擊性見長,斗法初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加以法器之威輔助與遲一正以攻對攻,還真有幾分勝算的可能。很可惜,蘇淳風的術法防守有余,但與修為境界比他高的術士斗法攻勢力度不足,陷入斗法僵持的話只會將自身的勢、本元耗盡一空。
上次與蘇淳風交手,遲一正自覺吃虧在太過輕敵未能占據先手,法器之力也未傾盡而出,且當時的環境情況也不適合放開了去施術斗法。
這次…
正處在斗法中的遲一正,面露出一絲輕松和陰狠的笑容。
如遲一正所判斷的那般,此刻的蘇淳風確實承受著極大的術法攻襲壓力,而且在短短幾個回合之后,一進入斗法僵持狀態就有氣力漸竭之感。他清楚自己修行的中天秘術雖然堪稱精絕,但修行時日還不足夠,無法純熟運用,難免會在施術過程中生澀吃力。其實這幾日來,心思縝密萬事小翼的蘇淳風考慮過與遲一正斗法時的各種可能性,若非萬不得已,絕不會當著諸多旁觀者的面,施展出攻擊之力霸絕無雙的詭術。他自覺有精妙絕倫不次于詭術的中天秘術,又有妖骨制作而成的法器在身,應該足以對付修為比他高不了多少的遲一正,只不過所耗費的時間、精氣神多一些而已。
沒想到,遲一正的修為似乎在短短幾天之內邁上了一層臺階,與上次斗法時相比似非一人,隱隱然竟有突破達到煉氣境之象。而且從目前遲一正穩住局面不再急于速戰速決的態勢上來看,明顯是打算以修為境界上的絕對優勢,碾壓并耗費蘇淳風的勢和本元,不給他搏命一擊玉石俱焚的機會!
原本蘇淳風還考慮到,此番斗法雖能取勝,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修為境界比他略高的遲一正雖敗仍會給他一定程度的創傷。
可現在,形勢顛倒。
對方更有自信!
遲一正蓄勢待發,占據絕對優勢,呈泰山壓頂的碾壓之態。
蘇淳風氣機漸竭,但留有余勢…
時,夜色稀薄,墳崗上涼風徐徐。
分散開觀摩斗法的程瞎子、龔虎、縱萌、江靈兒、許萬發、常增先皆神色沉凝。鄭建軍這個連半把刀都算不上的劣徒,則是故作高人風范地站在那里,時而裝模作樣地微微頷首,時而看看黃薏瑜這位漂亮的女孩有沒有注意他的高人范兒,有沒有被他的風度翩翩氣度超然仙風道骨所吸引。
而錢明,則是面帶些許的困惑和震驚。他從未有親眼見識過奇門江湖上的高手斗法,便是當初龔虎在一中校園后面的大街上與枯晨大師邢金志生死斗法,錢明聽從蘇淳風的吩咐,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在斗法現場,從而間接地給予了枯晨致命一擊,可那時候已經是兩者斗法過程的后期,而且以當時錢明的淺薄修為境界和見識、經驗,根本無從去探查感應到紊亂的天地五行靈氣中雙方術法的激烈對撞,更體會不到兩位高手斗法時那種驚心動魄、生死一念間的緊張過程。
今時不同往日,自上次聆聽蘇淳風教導,修行基礎極為牢固且被龔虎惡作劇般欺騙從而刻意壓制修為一段時間的錢明,回去后閉關潛修,連續突破兩層,如今已然是凈體中期的修為。雖然因為境界的緣故體質下降頗多,但心境的提升,讓他足以感應到不遠處斗法雙方的激烈對撞,以及墳崗上五行靈氣的急劇紊亂狀態。
兩者誰勝誰負?
錢明自然希望蘇淳風勝出,可現在看起來,遲一正明顯攻勢凌厲且更為主動些,而蘇淳風則是被動防守,而且好像漸有不支之態。
這讓錢明心中不禁多了層擔憂。
姜,還是老的辣。
蘇淳風畢竟年輕,其修為境界到底有多高?能比得過明顯修為不淺又是一副高人風范的遲一正嗎?
在遲一正和蘇淳風之間的斗法開始之初,程瞎子和龔虎就心有靈犀般并肩往南走出了十幾步遠,與龔虎的三個徒弟,還有錢明、黃薏瑜拉開些距離——畢竟他們之間要說的一些話,不方便被哪怕是再如何親近的人聽到。
“真他爹的怪了,不像詭術啊。”龔虎嘟噥道。
鐵卦仙也面露疑惑之色,輕聲道:“龔虎,看來你的猜測有誤,蘇淳風并非詭術傳承者,楊家鎮一戰,應該是另有其人。”
“金州縣一中的那個術陣怎么解釋?”
“也可能不是蘇淳風布下。”
“扯淡…”龔虎面露些惱羞成怒般的鄙夷:“你不是卦算無雙嗎?當初修為高如王啟民那般,都沒能瞞住你程瞎子的鐵卦卜心之術,現在遇到了命勢變態的蘇淳風,你老瞎子的眼睛瞎,心也瞎了吧?”
程瞎子微微皺眉,沒有再理會龔虎。
兩位在剛剛復興起來的奇門江湖中堪稱前輩,真正的術法高手,一時間都有些糊涂。相對于當代奇門江湖上的術士們,鐵卦仙和邪不倒二位,可以說比絕大多數術士都要更為了解詭術傳承者以及詭術,因為,王啟民就是歷史以來奇門江湖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詭術傳承者——程瞎子和龔虎是無話不談的老友,龔虎和王啟民是老友而且兩人還切磋過,通過龔虎,王啟民和鐵卦仙曾有過一次偶遇…無需龔虎多嘴多舌地出賣王啟民詭術傳承者的身份,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逃得過鐵卦仙那一雙瞎眼和一顆玲瓏剔透卦算無雙的心呢?那日程瞎子一語道破王啟民詭術傳承者的身份,之后三人促膝長談,王啟民親口承認,如江湖上千百年來所傳言那般,詭術最擅攻擊,講求以攻為守。
可現在,本已經被龔虎百分之九十九確認是詭術傳承者的蘇淳風,和遲一正斗法竟然以防守為主,攻勢為輔。雖然他的防守之術堪稱精妙非凡,其中更是蘊藏著無窮反擊之力和濃郁殺機,但防守就是防守,沒有詭術以攻為守霸絕天下之威!
難道,蘇淳風真不是詭術傳承者?
同一時間,距離斗法雙方不過百米遠的烽火嶺上,幾塊嶙峋巨石間盤膝而坐的王啟民,亦是心有疑惑。
一直以來,龔虎只是猜測蘇淳風是詭術傳承者,說破大天去,王啟民也僅僅是默認,卻從來沒有親口承認過這一點。但王啟民心里卻清楚,楊家鎮一戰,最終有神秘術士出手相助,使用的那一招術法,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大崩心術!當初錢明道出“承天得命萬年長,傳代千秋終有亡;術藏寰宇浩然處,詭策算及萬里疆。”是詭術傳承者確認同門的藏頭詩,而且是倒過來念的藏頭詩,非詭術傳承者告知,錢明怎么能知道?還有,當初兩次在王啟民家的破院門上留下的詭術傳承者暗通的接頭符箓,也做不得假。蘇淳風去拜年時行大跪之禮,當面小施術法懲戒威懾刁平,用的也是詭術…
一切,都證明蘇淳風絕對是同門詭術傳承者,修為不淺,而且其身后必有詭術傳承一脈的術法高手。
可現在和遲一正斗法,蘇淳風所用術法,絕對不是詭術。
到底怎么回事?
難道蘇淳風能同修兩種術法?術士同修兩種術法是為大忌,雖然不是不可能,但以蘇淳風當前的修為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師父,蘇淳風要敗了。”蹲在王啟民身邊的刁平面帶笑意,輕聲說道。
王啟民眼角余光瞥了下黑瘦的徒兒,心中感慨莫名,不知喜悲——年僅十四歲的刁平天賦卓絕,少年飽嘗心酸苦難,身懷刻骨殺父弒母之仇,激勵之下修行詭術可謂日進千里,不過才短短一年時間,就已然穩穩踏入凈體之境。對術法和天地陰陽五行,刁平更是有著與生俱來的敏銳直覺,只是踏入凈體初期之境,就已然能清晰明辨紊亂狀態下陰陽五行靈氣中錯綜復雜的氣機精毫,把斗法雙方的對決態勢和細節都看得清清楚楚。
按理說有這樣優秀的徒弟,王啟民應該無比欣慰感懷的,可刁平的天賦太好,修行速度過于快,快到了不可思議,這就讓王啟民心中隱懷憂慮,擔心身負血海深仇的的刁平將來會失控成魔。而且刁平因為上次蘇淳風好似無緣無故地懲戒威懾他,從而對蘇淳風心懷不滿,萬一將來同門相殘…
詭術傳承者,本就罕有啊。
可話又說回來,蘇淳風到底是不是詭術傳承者?他身后那位神秘莫測的高人,又是誰,在哪里?
王啟民輕輕嘆息。
刁平蹲伏在側,遠觀雙方生死一念間的術法對決,雙眸中精芒閃爍,如狼窺獵,心中更是涌動著陣陣戾氣豪情,暗想用不了幾年,自己的術法修為境界就能夠提升到足以匹敵蘇淳風,甚至超越蘇淳風的水準,到那時候,即便是蘇淳風此番斗法能夠活下來,他刁平教訓蘇淳風不過小事一樁…
返回南疆殺盡伏地門人,為父母、妹妹報仇雪恨,才是他的最終目標!
墳崗上,嬌顏憔悴的江靈兒本想倚靠在縱萌懷中,只是剛做出那般憐人姿態還未倚上去,就被冷如冰刀的縱萌側步避開。
“小師叔,前幾日我被蘇淳風擊傷,又植入術根,現在感覺渾身酸痛,又乏又累。”
縱萌沒有理會她。
“小師叔,你看我師父和蘇淳風,誰能勝?”
縱萌依舊沒有言聲。
“小師叔,我好害怕,如果蘇淳風勝過了我師父,他就會廢掉我的修為…你,你不知道,當時蘇淳風給宗主打電話時,好囂張的樣子,不但對宗主沒有絲毫恭敬,反而語氣強硬好像還有威脅之意,挾恩情耀武揚威,實在可恨。”
縱萌沒有看江靈兒,目視遠處斗法雙方,開口冷淡道:“江靈兒,這次遲一正強借你的修為加持己身,是你的主意,還是你師父的想法?”
“小師叔,這你都看得出來?”
縱萌冷冷掃了眼江靈兒,他不喜歡廢話。
江靈兒妖嬈一笑,似乎并不害怕這個冷如冰刀的小師叔,道:“是我師父主動提出借去的,我無所謂,反正被蘇淳風重傷,修為已經大減,雖然被師父以術法借去修為,會導致傷勢更重,可只要師父在斗法中勝出,我的術法修為就不會被廢除。兩項擇取,我自然選擇把因為傷重而大減的修為借予師父了。”
“短視!”縱萌寒聲斥道:“遲一正內心不戰先有怯意,無必勝信念,縱然此次借他人修為疊加自身,與蘇淳風斗法勝出,心境已然受損,以后再想突破,難于登天。”
江靈兒掩嘴嬌笑,美眸和語氣中都帶著些許輕蔑之意道:“他都已經在固氣大圓滿之境徘徊多少年了還未曾突破,這輩子恐怕最高也就是踏入煉氣境初期,何必再奢望此生能修煉到多么高的境界呢?既然本就難于登天,何不放下顧慮?”
“放肆,他是你師父!”
“我錯了,小師叔莫怪。”江靈兒低頭雙手絞在一起,嬌態楚楚可憐,隨即又咯咯一笑嬌嗔道:“可小師叔,我師父他還是你的師兄呢,你說話的時候似乎對他,也沒有半分的尊重之意喲…”
“你再這樣,不等蘇淳風動手,我就會廢掉你的修為!”
江靈兒不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