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道:“賈布,我的吸星大法,尚未施展,你可要嘗嘗滋味?”
賈布還未吭聲,忽覺自己的內力,如同江河決堤,沿著自己的經脈不受控制的向任我行的手上狂涌。心中頓時大駭!
饒是他心志堅定,見慣了江湖中的大風大浪,口中也不由自主哀叫道:“饒命、饒…”可是哪里又來得及。賈布一張口說話,他的內力更加快速的涌向任我行。只說了三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任我行道:“倘若不能將你嚴懲,倒是叫這武當派的小子笑我御下無能了。”
片刻之后賈布整個人就虛脫了一般。任我行一松手,賈布就軟倒在地好似一灘爛泥一般,并未半點聲息,其余幾人無不相顧駭然。
五人之中的鮑大楚,原本就是教內老人,此時見了任我行雷霆手段,已知今日定然不能安然走脫。若不早早投降,恐怕下一個賈布就是自己了,除此之外,絕無第三條路可以走。
他本就是極有決斷之人,否則也活不到今日,連忙上前,跪倒在任我行身前,道:“任教主,我鮑大楚自今而后,效忠于你。”
任我行森然道:“當年你曾立誓向我效忠,何以后來反悔?”
鮑大楚道:“求任教主準許屬下戴罪圖功,將功贖罪。”
任我行笑道:“好好好,既然你棄暗投明,那我也擯棄舊賬,你只需要將這藥丸吃了便可。”伸手入懷,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火紅色的藥丸,向鮑大楚拋去。鮑大楚一把抓過,看也不看,便吞入了腹中。
童百熊在一旁道:“竟是三…三尸腦神丹,任我行你好歹毒的心思。”
鮑大楚新降舊主,此時自然立功心切,口中喝道:“童百熊,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直呼教主名諱。”
童百熊冷笑一聲,正眼也不去瞧,神態對他蔑視至極。
鮑大楚雖是心中有氣,但任我行并未吩咐什么,他也不敢動手,只能死死的盯著童百熊。
任我行道:“童老,好氣魄,當年血戰潞東七虎的聲威猶在,你本是教中元老,隨我一起打下江山的老兄弟,當年我為教主,你便是教內長老,雖是性子有所不合,但也絕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怎的非要兄弟反目呢?”
童百熊冷哼一聲,并不為之所動,雙手凝力,緊握手中鋼刀,蓄勢待發,以作雷霆一擊。
任我行瞧在眼里,不由的冷哼一聲,道:“童老,莫非你以為憑的你功夫,便可拿下老夫不成?”
童百熊道:“任教主,你是本教前任教主,我心中敬你還稱你一聲教主老前輩,你老人家武藝高強,在下是決計不如的,但若讓我跪地投降,背叛東方兄弟,便是死也不可能。”
任我行點頭道:“好,好,好,你童百熊果然是這般的硬漢子,將生死置之度外,對那東方不敗可謂是中心耿耿,嘿嘿,嘿嘿嘿。”
任盈盈瞧著父親又要殺人,連忙上前一步,道:“童伯伯,這些年在神教之內,多謝你的照顧了。”
童百熊嘆了一聲道:“你本是任老前輩的遺孤,我…我雖然與任如何能不照顧一二。”
任盈盈又道:“五六年前,東方不敗見到童伯伯時,熊兄長,熊兄短,親熱得不得了,可是這些年呢?他的所作所為你難道不知么?那楊蓮亭,只二十來歲年紀,武功既低,又無辦事才干,我不懂東方不敗搗甚么鬼。他寵信楊蓮亭,便把甚么事兒都交給楊蓮亭去辦,教里很多兄弟都害在這姓楊的手上,這你也不知么?”
向問天也道:“童老,近年來東方不敗倒行逆施,可以說已經快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尤其是他寵信的那個楊蓮亭,本來不過是神教中一個無名小卒,只因巴結上東方不敗,結果一夜之間便大權在手,在神教中他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楊蓮亭在教中作威作福,將教中的功臣革職的革職,謀害的謀害。教中的兄弟們若不是懾于教規森嚴,恐怕早就有人造反了。童老,眾位長老,向某所說可有一句是妄言嗎?”
鮑大楚連忙出言附和,道:“圣姑與向…向左使說的對,神教之內誰不對那楊蓮亭心生怒意,許多老兄弟早就想將他的狗頭擰了下來。”
童百熊又如何真不知呢?只聽他道:“我和東方兄弟是過命的交情,諸位不是不知,今日跟我說這些話,那分明是瞧不起童百熊,把我當作了是出賣朋友之人。東方教主近來受小人之惑,的確干了不少錯事。但就算他身敗名裂,我姓童的也決不會做半件對不起他的事。姓童的不是兩位敵手,要殺要剮,便請動手。”
聽他的話句句擲地有聲,絕無一絲挽回的余地,眾人均想這位童老這位童老,果然是老姜越老越辣。
云飛不禁不言到:“好漢子,想不到東方不敗手下也能有著這般血性的漢子,佩服,佩服。”眾人聽他這兩個佩服,也不只是說東方不敗,還是說童百熊,亦或兩者都有。
任我行緊盯著童百熊雙目道:“童老弟,你果真還是當年的脾氣,寧折不彎,當年東方不敗暗算與我,以你的性子,想來也是不知,更何況近些年,你對盈盈照顧有加,更別說你是本教元老,昔年曾有大功,教中上下,人人對對甚是尊敬,倘若我此時殺了你,倒叫人小看了我,如此我便不殺你,與你做一賭局如何?”
童百熊一臉訝然,道:“倒是多謝任教主手下留情,不知怎么個賭法。”
任我行道:“嘿嘿,你既然對東方不敗忠心耿耿,那我便賭,你我相見之事傳入江湖之后,東方不敗會被楊蓮亭那小人蠱惑,派人追殺與你。”
童百熊長嘯一聲道:“我和東方兄弟交朋友之時,哪里有楊蓮亭那小子了?當年我和東方兄弟出死入生,共歷患難,他那乳臭小子生也沒生下來,任教主,你這番卻是將我二人均看的輕了。這個賭局不做也罷,”
任我行道:“哦?難不成你怕了?”
童百熊笑道:“姓童的年近八十,早已活得不耐煩了,連死都不怕,好有什么好怕的。”
任我行道:“那你的妻兒老小呢?”
童百熊一聽,登時氣急道:“姓任的,大丈夫一身作事一身當,你拿我的兒孫來干甚么?你這算是什么英雄好漢。”
任我行道:“我姓任的行走江湖數十年,從來不稱什么英雄好漢,我只問你,賭還是不賭。”
童百熊道:“便就與你賭上一局又何妨。”
任我行道:“好,你將這藥丸吃了,我就放你離去,日后自見分曉。東方不敗倘若放過你,到時候我愿賭服輸,自然給你解藥,倘若東方不敗追殺與你,那你便老老實實的臣服于我,可好?你也不要想得去違背這賭局,鮑大楚。”
鮑大楚道:“屬下在。”
任我行道:“你將這神丹的妙用,告訴他們。”
鮑大楚道:“服了教主的腦神丹后,便當死心塌地,永遠聽從教主驅使,否則丹中所藏尸蟲便由僵伏而活動,鉆而入腦,咬嚙腦髓,痛楚固不必說,更且行事狂妄顛倒,比瘋狗尚且不如。”
任我行道:“你說得甚是。你既知我這腦神丹的靈效,卻何以大膽吞服?”
鮑大楚道:“屬下自今而后,永遠對教主忠心不貳,這腦神丹便再厲害,也跟屬下并不相干。”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說的好,童百熊,我只問你,吃還是不吃。”
童百熊哪里還能有反抗的余地,只好將藥丸拿在手中,吞服了下去,任我行道:“童老,你也莫要想的高密之后便一死了之,你知道我姓任的手段,那些妻兒老小,老弱婦孺,我任某可不想多做殺孽。”
童百熊聞言,冷哼一聲,不在言語。
任我行見將童百熊制服,當下瞧了瞧其他人道:“你們哪一個還愿意服下這藥丸。”說話間,任我行瞧向剩余的幾為魔教長老。
剩下幾人,本就是教中的老人,深知這‘三尸腦神丹’的厲害,服了這藥丸,與傀儡無異。但此時見得任我行的手腕,功夫,哪里還能生出反抗的念頭。再者此時不降,不用浪費這神丹,便就如同賈布一般,被任我行吸干,當做肥料一般,扔去喂狗了。
那中年婦人桑三娘躬身道:“屬下誓愿自今而后,向教主效忠,永無貳心。”那矮胖老者王誠道:“屬下謹供教主驅策。”兩人走到桌邊,各取一枚丸藥,吞入腹中。
只有那雕俠上官云,左右為難籌措不前。任盈盈何等聰慧,自然瞧出他面帶男色,心道:“上官云在日月教中武功既高,職位又尊倘若歸降,于爹爹奪回教主之事自必助力甚大。”
上前說道:“上官叔叔,今后你是跟我爹爹呢,還是跟東方不敗?”上官云臉上變色,在這頃刻之間,要他決定背叛東方教主,那可為難之極。更何況自己家眷還在黑木崖之上。
盈盈道:“你從未跟過我爹爹辦事,這幾年跟隨東方不敗,并不算是背叛我爹爹。你若能棄暗投明,我固然定當借重,我爹爹自也另眼相看。”
上官云向四周一瞧,心想:“我若不投降,眼見便得命喪當場,這乃是大勢所趨,我上官云也不能獨自向東方教主效忠。可…可妻兒老小,自己又于心何忍。”
任盈盈見他面色變幻不定,顯然心中掙扎,便出聲問道:“上官叔叔可是家眷在黑木崖之上?”
上官云說道:“我若歸順任…教主,那我在黑木崖上的兒孫就沒有命了。我已經六十多歲的人了,怎么能只顧自己活命?若是任教主能夠復仇成功,還請大小姐不要為難屬下的家眷。屬下現在只求一死。”
向問天笑道:“原來是擔心這個,上官老弟,這卻是好辦,你只需要‘死了’便可。”
任盈盈聽了一愣,轉眼便明悟過來,道:“是了,上官叔叔不敵我爹爹,但卻死戰不退,被我爹爹斃命當場,而童伯伯經過一番血戰,終于是殺出重圍,這般可好?”
上官云知曉,這是唯一可以活命的辦法了,長嘆一聲道:“只好如此了,只是勞煩了童大哥。”
童百熊知他心思,雖是不屑,但此時也不好說些什么,當即點了點。
見他點頭,上官云也不猶豫,當即上前,從盈盈掌上取過三尸腦神丹,咽入腹中,說道:“上官云蒙教主,大小姐不殺之恩,今后奉命驅使,不敢有違。”
任我行見又收服一員大將,心中自然暢快,笑道:“上官兄弟,今后咱們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多禮。”
上官云聽了站起身來,臉上神色不動,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任我行目光向黃鐘公等四人人瞧去,顯是問他們服是不服。黑白子大聲道:“教主慈悲,屬下先服一枚。”禿筆翁一言不發,走過去取過一粒丹藥服下。丹青生口中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甚么,終于也過去取了一粒丹藥吃了。
只剩下黃鐘公一人,呆在當場,面色慘然。
就在此時,云飛卻忽然站起身來,道:“任教主,小子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任我行道:“你這小子,憑的膽大,竟敢一人孤身來此,武當派的沖虛道長,在我平生之中只佩服他半個,不過加上你小子,我便就要佩服他七分了。”
云飛笑道:“能讓任教主佩服上兩份,在下倒也是受寵若驚呢。”
任我行仰天一笑道:“好好好,我便看看你還能不能再讓我佩服上幾分。”
足尖一點,一掌揮向云飛。一旁的任盈盈見了,面色一變,道:“爹爹,且慢動手。”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乖女兒,放心,我不會傷了這小子的性命。”
口中雖是這般說來,但他手中威力,卻不見少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