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弘暄阿哥看著自家額娘，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畢竟都是瑪法的兒子，從小額娘就教育過他，瑪法這人心眼小。

　　你說都是瑪法的兒子，就意味著心眼都不大，

算了還是算了，九伯也不說好了　　弘暄阿哥還是覺得對不住九伯“往后兒子再也不收，九伯送來的太費銀子的禮物了”

　　這孩子多有心呀。太善良了。

　　老幺看著兒子都是驕傲。心善，還知道為他人著想。

　　弘暄阿哥“不然將來九伯知道了，還不得都跟我要回去呀，多難受呀”

　　啊，好吧，兒子的感悟也不錯，從來沒擁有過，跟擁有過又失去，那不是一個感受，

　　小小年紀，有這個認識，也不錯。

　　反正在老幺看來，他家胖兒子怎么都是好的。

　　十阿哥在宮里一直就沒有出來。

　　四阿哥來去匆匆，十阿哥也不知道他在宮里走了幾圈了。

　　反正跟著皇阿瑪一起議政，一起討論折子，都有老四的身影。

　　晚上的時候，十阿哥在康熙皇帝不遠不近的地方呆著，

　　突然康熙皇帝就倒下了，十阿哥竄過去扶住的時候，四阿哥在身邊剛巧要扶住康熙皇帝，

　　這就是文人與武人的區別。

　　十阿哥剛巧就比在身邊的四阿哥快了那么半步。

　　康熙皇帝攥著十阿哥的手，就沒有撒了過。

　　十阿哥眼眶發紅“皇阿瑪，皇阿瑪”叫聲焦急。

　　四阿哥同樣的心急如焚。可他從老十的叫聲中能知道，兩人的心境是不一樣的。

　　自己擔心的更多一些，老十叫的純粹一些。

　　難道老十就真的那么在乎皇阿瑪，皇家還能有份真的，純粹的父子親情嗎。

　　這個四阿哥真的在腦子里面轉了一圈之后，才讓人傳太醫。

　　十阿哥不敢動康熙皇帝，也不讓四阿哥過來碰康熙皇帝。

　　小齊大夫給他普及過，人年歲大了。昏厥過去，最好不要輕易的移動。

　　四阿哥皺眉，十弟魔怔了“老十，先把皇阿瑪抱到龍床上去吧”

　　十阿哥眼眶紅紅的，臉頰上真的有淚水。

　　十阿哥算是知道了，今天上午，老頭那么有精神是回光返照。

　　知道康熙皇帝身體狀況的十阿哥。自然比邊上隱隱綽綽知道狀況的四阿哥要心急，要難受，

　　畢竟。哎不說了“四哥，讓太醫過來看了在動，讓兄弟們，都過來吧，把我家弘暄也叫過來”

　　十阿哥都說上我了。這是心情太不穩定了。

　　四阿哥皺眉“老十”皇帝呀，那是，能隨便的傳人進來嗎。

　　等皇阿瑪醒了，這個責任誰擔。

　　十阿哥“四哥”聲音嘶啞。

　　看著這樣的老十，想想自家皇阿瑪對老十的信任，想必自己知道的老十也知道。

　　到底四阿哥讓人去傳話了。

　　站在康熙皇帝的身邊，四阿哥覺得，自己跟老十比，差了那么一點點。

　　一直到太醫過來，十阿哥被康熙拽著的手。都沒有撒開，

　　當然了十阿哥也從來沒有撒開康熙皇帝的手。

　　等太醫下針把昏厥過去的康熙皇帝給扎醒了，十阿哥才摸摸眼淚，抱起瘦的只剩下骨頭架子的康熙皇帝到龍床上。

　　康熙皇帝睜開渾濁的雙眼“老十呀，你這眼淚是真的吧，朕記得從你八歲以后，朕打你板子，都沒見你流過眼淚”

　　十阿哥“兒子跟福晉鬧別扭的時候。流淚您能看到嗎”

　　康熙皇帝喘口氣“你個沒出息的東西”

　　然后從枕頭底下。抽出宜州圣旨“拿著”

　　十阿哥什么都不說揣進袖子里面。

　　對著康熙皇帝“皇阿瑪，你撐著點，兒子讓小齊大夫回來”

　　康熙皇帝“都有這么一遭，朕活著無愧于大清。死了也沒有什么好惦記的，朕要是在，你一輩子鮮衣怒馬，走雞遛狗，抽人鞭子都成，往后可要收斂一些了，你還有弘暄呢。對兄弟們，能照顧就多照顧點”

　　這是康熙皇帝唯一的那么一點不太放心，老十這脾氣，那就不是你安排好后路，就能無憂的，變數太大，太容易惹事。

　　太傷人，太吃不得虧。從小到大這孩子就沒有吃過虧，就沒有受過委屈。

　　對于老十，康熙皇帝不放心，給他的權利大了，怕他惹禍。招人惦記。

　　給他的權利小了，怕他被人欺負，連點保命的手段都沒有。

　　皇阿瑪難為，作為十阿哥的皇阿瑪更難為。

　　十阿哥拽著康熙皇帝的手，捂在自己的臉上，嗚咽起來。

　　四阿哥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康熙皇帝看著嗚咽中的兒子，眼睛里面都是不放心。

　　這樣的父子親情，在皇家四阿哥不認為有，

　　對康熙皇帝的身體四阿哥同樣在意，可真的就沒有到老十這個份上。

　　康熙皇帝眼眶微澀，說話都有點艱難了“好了，往后好好的，還有你四哥呢，邊上去吧”

　　這話對老十說的，也是對四阿哥說的，雖然這個保證不見得管用，

　　可是康熙皇帝給十阿哥爭取了。

　　四阿哥走過來。拍拍十弟的肩膀“十弟，皇阿瑪沒事，你還得幫著四哥呢”

　　這也算是一種認可。康熙皇帝撒開十阿哥的手，眼神在十阿哥的臉上逡巡一圈，就不看了。

　　其中的難以分舍，都蓋在睫毛下面。作為一個帝王，死前能給兒子的，就這么多時間。

　　他還有好多的事情要交代呢。

　　十阿哥拽著康熙皇帝干枯的手，真的舍不得放開，這一放。估計再也沒有機會在握上了。

　　四阿哥剛才已經聽了太醫的會診了。

　　知道自家十弟這是看出來“十弟”

　　還有不少的事情要安排呢。真的耽誤不得。

　　康熙皇帝“去把，嚴守宮門，把你們兄弟幾個都給朕叫來”

　　到底是爺們，到底是治理江山的人家。

　　十阿哥再不舍得，也知道該放手的時候放手“皇阿瑪，兒子舍不得你。皇阿瑪，兒子，兒子真的舍不得你”

　　說完在臉上摸了一把著就出去了。

　　那么剛強的康熙皇帝。聽了老十那話，眼眶都閃亮閃亮的。

　　四阿哥撇頭，把眼睛擋住，不論是真的，還是假的，此刻的老十，跟皇阿瑪之間。讓人感動。

　　那份情，真的不像是假的。

　　康熙皇帝跟四阿哥交代的什么，沒有人知道。

　　等兄弟們都到跟前的時候，康熙皇帝的精神已經大不如前了。

　　只是靠著太醫的針灸，才勉強能撐著。

　　看著眼前的兒子，孫子，孫女。還有后宮的女人們，幾眼，

　　沒有說幾句話，氣就喘不勻了。

　　十阿哥站的不顯眼，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十阿哥就那么守在康熙的身邊。

　　這時候也沒有哭聲來，可怎么看都是那么讓人揪心，康熙皇帝看著老十的方向“念”

　　首輔大臣李光地站出來“奉天承運，雍正王皇四子禛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李光地讀完圣旨，十阿哥沒有第一時間三呼萬歲。

　　這個是在四阿哥看過來的時候，十阿哥才想起來，他的心，都在自家皇阿瑪身上哀泣呢，

　　趕緊的對著新皇表示效忠。

　　這種傷心的時候，哪想得起來的捧臭腳呀。

　　四阿哥從緊張到，踏實，總算是深吸口氣。

　　康熙皇帝聽到下面的萬歲聲。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眼里含著一種新舊接替的惆悵。沒有哪個帝王能真的放下權利頂峰的眷戀。

　　十阿哥看著耷拉下來的手，跪著爬行到康熙皇帝的榻前“皇阿瑪”叫的撕心裂肺的。

　　宮里算是鬧騰起來了，宮妃，皇子。孫子，都跟著哭上了。

　　康熙皇帝駕崩于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

　　十阿哥光顧的哭了，都不知道外面的兄弟怎么鬧騰起來的。

　　他就記得自家皇阿瑪嫉妒董鄂七十，在他死里之后有人哭的真摯。

　　十阿哥就想了，自家皇阿瑪肯定不能在這上輸給董鄂七十自家的老丈人，

　　自己這個兒子哭的一樣的真摯。

　　一直到四阿哥對著兄弟們的不認可，忍無可忍“老九，去把老十給叫出來”

　　四阿哥閉眼，皇阿瑪不靠譜，這要是弄個靠譜的兄弟在跟前看著，

　　這時候早就出來給他證名了，哪用的到自己去叫呀。

　　你說弄了一個老十，就只知道哭，傷心是傷心了，皇阿瑪的后世，一點沒辦。

　　腦袋疼，要說是老十故意的，老四自己都不信。

　　九阿哥低頭走過帳幔，拍拍兄弟的肩膀“十弟，皇阿瑪已經去了，你先歇歇”

　　十阿哥嗚咽著“九哥，皇阿瑪原來就說過，他就看不得董鄂七十那樣的，還有人哭的那么真摯，回頭你可得給皇阿瑪爭臉面”

　　難得十阿哥這種人，對一件事情執著。

　　九阿哥就想說，皇阿瑪活著，你都沒有給他爭氣，你說人死了，你倒是想在這方面給他老人家爭口氣。

　　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九阿哥深吸口氣，自家十弟腦回路不對呀，關心問題的方向不對頭“你倒是傷心不傷心呀”

　　十阿哥“當然傷心了，爺這些日子，就沒睡著過，心里都是皇阿瑪，早就看出來，等皇阿瑪真的不行了，心里也多少能承受了，九哥”

　　說著就又要哭。九阿哥“行了，爺就沒有看出來，你還是個淚包。先到外面去，老四有麻煩，回頭你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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