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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探秘

  瘋子不可怕,聰明人裝瘋卻比什么都可怕。尤其是當他們為了為了掩飾自身的秘密,不得不裝瘋時。孫臏吃過豬糞,最后龐涓死于此樹下。水滸傳中的宋江也曾經津津有味的把豬糞往嘴里塞,幾乎被宋押司蒙混過關。

  許三笑現在就遇到了一個為了保住自己秘密,打算裝瘋的聰明人。這個當年號稱能用陣法困住神的男人便是何問魚的父親何四航。許三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李神通以上古奇絕之術困了三十多年,在恢復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吸光了一個大活人的血液。

  記得曾經聽冷雪飛介紹過,何四航夫婦當年落到李神通手中后成為李神通首批生化實驗對象。而根據陰山狼城所掌握的情報顯示,李神通一直在研究把活人弄成活死人的秘方。從何四航所表現出的異狀來看,他分明是一例已然接近成功的實驗對象。只是不知道他是怎樣保留住神智的,以及他為何要吸血維生,也許這正是李神通留他一命三十余年的原因。

  何四航從那死人身上扒下一條白袍穿在身上。這位老先生雖然餐飲習慣有些重口味,但長相身材真是沒得說,飽食人血恢復神氣后更增幾分俊逸超然,同樣一件衣服穿到他的身上,立即顯示出不凡的品味。他問:“她沒結婚,那你呢?”

  許三笑從何四航簡單的問題中嗅到了一股子濃烈的殺人滅口之意。他分明不想讓唯一的親女兒知道他被李神通弄成了生食人血的怪物這件事,而自己與何問魚之間的關系又確實給他提供了出手的理由。該怎么回答他呢?許三笑心念電轉,終于有了決斷,坦然道:“我們確實是情侶關系,不過從沒有打算要結婚。”

  何四航輕輕哼了一聲,老家伙俊美近乎妖異的臉龐上撇起一絲獰笑,絲毫不顯的猙獰,但森然的氣氛卻已呼之欲出。

  許三笑看著他這張臉,想著仙姑姐姐的模樣,頓時想到,也只有這樣的爸爸才能生的出那樣的女兒來。仙姑姐姐的癡情可以感天動地,但另一方面她的決斷和無情也是毫不含糊的。眼前的這位該算做便宜丈人的主兒,坐困三十余年不忘妻子,用情至深絲毫不比其閨女差了,而他此刻目露兇光看著自己,想法昭然若揭。看來仙姑姐姐的決斷力也是繼承自他。

  “情侶關系?”何四航眉頭一緊,冷然問道:“既然是情侶,為什么不打算結婚?是你的問題還是她的問題?”

  許三笑心中不住盤算,自己欠何問魚的已經一輩子還不清,對方是何問魚失散多年的父親,別說毫無把握取勝,便是有十足把握戰而勝之,自己也斷然不能與之交手。但眼下,這老帥哥分明對自己已經有了欲加之罪的打算,揪住了自己的語病,步步緊逼在找出手的借口,這可如何是好?

  何四航目光冷的似能凝固空氣,許三笑在這咄咄逼人的注視下,無奈只好硬著頭皮道:“是我的問題,因為我已經結婚了。”說完這句話,立即意識到情況要糟糕。

  咽喉陡然一緊,何四航的手竟已接近到距離這個位置不足三寸的距離內。許三笑暗自駭然他出手之快,已經全然不似人類,以自己的精神反應,竟讓他接近到這個距離才做出反應。這速度竟然快過了自己的腦電波。許三笑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向后一縱,海底輪發作,便要借勢騰起回避。

  身子剛升起,腳踝卻突然一緊,已經被何四航抓在手中。喝道:“想走?哪那么容易?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就把你小子斃在此處。”

  許三笑想要發力把他帶到空中,但看似瘦削的何四航卻仿佛比那體重三百多斤開外的白日寶還要重的多。任憑海底輪的斥力被催鼓到極限,也不能將他帶離地面絲毫。許三笑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手一直以一種極快頻率震動,記得尚楠說過,太極拳里有一手絕活兒,可以手托鳥兒使其飛不走。道理是通過震動卸力使其難以起飛。看來何四航給自己就用上了這一手。

  不過許三笑身在空中卻并不慌亂,身上兼通百藝,飛天術玩不轉,不還有別的嗎?信手在懷里摸出一張寫好的符纂來。抖手丟了過去,念道:疾!一張靈水符飛臨何四航頭頂,空氣中的水汽迅速凝聚,嘩啦一下子淋了何四航一頭。

何四航不知深淺,以為這水中有蹊蹺,陡然一驚之余,信手發力把許三笑丟了出去。單手掩護住雙眸,往后飛退  下才穩住身形。剛要騰身而起,何四航卻已經如鬼魅似的纏了上來。

  好快的身法!

  許三笑暗自吃驚,何問魚的老爸別的本事看不出來,只這出手的速度實在是快的詭異。打也不是,留手又力有不逮,逃又逃不掉。左支右咄,心中正感到為難時,隨著肆虐的風陣威力逐漸減弱,一群人從風陣中走出,為首者正是白甲。

  何四航的反應絲毫不遜許三笑,同時也發現了白甲等人,當機立斷,立刻停手,警告道:“小子,管住你的嘴巴,不該說的不要說出去。”說著,閃身便走奔山中而去。

  許三笑眼望著他鬼魅似的背影,長長得出了一口氣,暗自尋思,錯過今天,他應該不會再對自己出手了。這位老丈人本身已經很了得,又經過了李神通的生化實驗改造成活死人,厲害更勝往昔。只這鬼魅一般的速度,天下間又有幾人能招架的住?捫心自問,如果不是白甲等人及時出現,自己還能接他幾下?

  白甲等人快步迎過來。龍圖眼盲心卻最亮,人群當中只有他發現剛才許三笑這邊是兩個人。問道:“宗主,剛才您好像在跟什么人交手?”

  何四航只說不讓說出他吸血的事情,沒說不能說救他脫困一事,許三笑在心里斟酌了一下,道:“他就是問魚的父親何四航,我來這邊尋找陣眼,恰巧遇到他被困在上面的石牢里,他被關久了,神智有些不清楚,把我當作了不懷好意之輩,這才動起手來。”把事情請經過略約介紹一遍。

  白甲一皺眉,問道:“宗主怎么知道他就是何四航?”

  許三笑道:“我自然知道,他的模樣沒有變化,來之前冷雪飛給我看過照片。”

白甲沉吟道:“記得郭大哥說起過這個何四航,此人曾經是玄門陣法第一名家,精通奇門八卦,紫微斗  ,大小衍變,上古奇陣,難怪這座無定風陣如此厲害。”又道:“這么說咱們此行已經不虛,總算完成了一半兒的目的,也算是對何主任有個交代了,剩下的事情一個是繼續尋找何主任的母親,另外不論死活,把人找到以后,我建議宗主,咱們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燒了這座風魔嶺。”

  風魔嶺不是昆侖神宮,作為一處棄地,李神通不大可能在這里放下重要力量把守。外圍的風陣一旦被破,憑許三笑等人的實力,拿下這里應該不成問題。唯一需要考慮的,是把這里攻克后是交給宗教辦處理,詳細調查卷宗,對這里的一切進行徹查;還是一把火燒山,干干凈凈了事?許三笑自然是不希望何四航的事情傳揚開來,一把火燒了正好干凈,白甲這話正中下懷,額首道:“反正已經把李神通得罪透了,又何必給李前輩留情面?”

  大家此行已經歷經千辛萬苦,都恨這風陣兇猛惡毒,連帶著也恨上了這個地方,紛紛表示贊同。

  許三笑一揮手道:“外圍的風陣破了,但咱們還不能大意,這個地方鬼名堂不少,咱們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絕不能在陰溝里翻船。”說著,一馬當先奔山里走去。

  一路上,許三笑不住琢磨,何四航先一步進山肯定是去救他妻子的。當年他們夫婦一起接受實驗,他產生了這樣的變異,他的妻子身上是否也發生了變異呢?更值得擔憂的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何四航的妻子還活著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一旦何四航找不到妻子,他會不會真的發瘋?

  眾人一路往山里走,沒多遠便找到一條人工開鑿,同時兼顧行人走車功能的山間小路。沿著小路往里走,不出二里地便老遠看見一座院落。走到近前一看,但見院門敞開著,門口的耳房里有個死人,臉色灰白,氣息皆無,已經死透了。

  “看來多半是何四航做的。”白甲眼望院落里灰黑色透著肅穆之意的建筑,分析道:“宗主說過,何四航被李神通以上古奇術殘忍的困了三十余年,換做你我,一朝脫困恐怕也會殺心大起,這一番大開殺戒怕是停不下來了,咱們要想了解到一些關于一貫道圖謀的資料辛密,最好動作要快些。”

  許三笑率眾步入基地大樓,從一樓到七樓,只見遍地尸骸,幾乎都是被相同手法掐斷氣管死的。

  白甲蹲下勘驗了幾具尸體后,變色道:“這幾個人體溫變化不差一度,幾乎是同時死的,如果是何四航做的,那他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龍圖凝眉道:“若真是他做的,我敢肯定這些年在他身上一定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當年他與我道行不過在伯仲之間,之所以名氣比我響亮的多,全憑的是在陣法之道上的本領,可現在,如果我與這個行兇者交手,連半分勝算都沒有。”

  許三笑道:“這些人都是一貫道的死忠教徒,幫著李神通助紂為虐可以說是死有余辜,咱們就不必為他們的死浪費時間了,還是趕快搜索一番,看看能否找到咱們想要的。”

  眾人分散開來四處尋找,許三笑感受到一樓走廊拐角處一間門后似有生命氣息,懷疑是何四航,因為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何四航的事情,便只拉上劉楓迅速向那里走去。

  漆黑的鐵門前,劉楓搶步剛要去開門,許三笑卻突然意識到危險,伸手一把將劉楓提開。只這么一瞬間,那鐵門突然發出一聲巨響,緊接著似被什么人拋過來似的迎面飛來。許三笑倉促之間抬手一擋,卻不料這一下力道之大超乎了自己的預判,被鐵門撞的倒飛了出去。

  一聲凄厲的長嚎入耳,一道白光如電從里頭躥出來,不是何四航又是何人?只是此刻他的左手中多了一個木盒子,雙眸通紅瞪著許三笑,遲疑了一瞬,突然一轉身竟破墻而出,飛一般消失在許三笑和劉楓的視線里。

  許三笑被鐵門撞倒,又被鐵門壓住了雙腿。劉楓趕忙過去抬門,一上手才發現這門重的出奇。接著又注意到在鐵門的中心位置留著一個深達一寸的拳頭印。不由驚的發出啊的一聲。

  許三笑一發力將鐵門掀到一邊,道:“看清楚那人的樣子沒?”

  “這人就是何主任的父親?”劉楓驚駭搖頭道:“太快了,只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也許是我眼力太差的緣故。”

  許三笑心里松了一口氣,沒看見就好,免得日后再見到何問魚這位老爸時心里有陰影。見劉楓注視著自己,面露關切之色,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什么事兒都沒有,剛才是缺乏準備才被砸了一下,不過力道在空中時就被我卸掉了。”

  白甲等人聞聲趕到,紛紛問:“怎么回事?”

  女人的心思更敏感,曾紅梅道:“剛才那個聲音叫的真慘,讓我想起少年時在狼域,有一回見到狼群攻擊老羆,結果頭狼的妻子死掉了,那頭狼望月慘叫了一夜,凄婉慘烈的強調跟剛才的聲音好像。”

  許三笑道:“還能是怎么回事,跟曾姐猜的差不多,何四航抱著個骨灰盒之類的東西走了。”

  曾紅梅動容道:“這么說來他妻子果然已經過世了?”

  奇怪的是,當意識到何問魚的母親已經死去時,許三笑首先想到的并不是仙姑姐姐那張百年孤獨絕世傾城的容顏,而是何小妹天真嬌憨的樣子,清澈純凈就如一汪可愛的湖水。二者雖是一個人,但在許三笑心中,只有那個何小妹才是何問魚本來的樣子。

  繼而,許三笑又想到何四航此次脫困后一定會回去見何問魚,這對兒父女,一個孤高傲岸風采絕世,一個清冷出塵飄然如仙,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卻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后會是怎樣一副光景。是微微額首淡然說一聲知道了,還是會清淚連連,痛哭一番后,從此放下沉重的心理負擔,做回那個可心可愛的何小妹?

  PS:晚了點,盡量在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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