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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峰高千仞

  如今的社會,女人的年齡,成了最苛刻的隱形規則,精確得像溫度計的刻度,每上升一度,社會對她的容忍就降低一分。自身的安全感也隨之降一分,對金錢的渴求度和信賴感則增一分。

  蘇麗娜和林守一同時出現并不出奇,可以解釋為生意場上的往來,但二人從一輛車上下來,又一起走進梁柏濤的一畝三分地,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許三笑能夠理解她一直以來的不安全感。女人十八一朵花,在男人們眼中,只有十八歲的少女才鮮美如花值得寵愛,而花季一過,就是昨rì黃花,就是殘枝敗柳。蘇麗娜是個精明又現實的女人,在這個時期思想上有些活泛也不足為奇。

  不過理解歸理解,能否接受則又是另一回事了。從內心深處講,許三笑對蘇麗娜的感情很深,那是一種貫穿了整個青chūn期的幻想和期待。對于缺乏母愛的許三娃子而言,在美艷不可方物的蘇麗娜身上早已凝聚了太多情思。這種感情根深蒂固,匯聚成了一股不可阻擋難以舍棄的情節。

  有一句老話叫“女大三,抱金磚”,教導男人娶個“大老婆”才是福氣。因為年齡大的女人更溫柔體貼,更懂得疼人,如果小姑娘是貼心小棉襖,那大姑娘就是自動電熱器,能全天侯溫控,令人放心又安心。歷史上,明憲宗朱見深就娶了大自己17歲的萬氏,萬般寵愛集于一身,為了她,冷落后宮一大群年輕嬪妃,連跟她們繁衍子嗣都沒興趣。

歷史上那位能讓三千后宮無顏色的萬氏無疑問的定是一位極品女人,但許三笑卻相信,蘇麗娜如果生活在那個時代,只會比那位萬貴妃更加出色。九鼎奇才無心女,紅顏禍水天下亂。根據左道房中密錄記載,歷史上的怒妲己,笑褒姒  沖冠一怒為紅顏的陳圓圓都是無心女體質。

  許三笑站在窗口向下望著,心里不住在想,這娘們兒想干什么?還嫌老子事兒不夠多嗎?

林守一是葉大哥的得力手下,按說不應該對自己存在惡意。但世事難料,信義堂那么大的攤子,里頭不分幫不分派幾乎是不可能的。這一點相信葉大哥早就洞燭觀火,把信義堂分拆為公信社和公義社,表面上是為了安zhèngfǔ的心,暗地里未必沒有一手托兩家玩政治平衡的因素。而自己跟陌寒師徒的關系匪淺,保利剛志在武道槍道,公信社的大權實際上已經在陌寒手中許三笑浮想聯翩,目送蘇麗娜與林守一并肩走進縣zhèngfǔ大樓,心頭頓時升起一絲焦躁念頭,恨不得立即追上去問問她究竟想干什么?但顯然,自己不能這么做。堂堂縣委書記為八  沒一撇的事情,因為一個寡婦跟縣zhèngfǔ方面招商引資的重要客人鬧起來,傳揚出去好說不好聽。

  方厚德又想起一件事來,道:“對了,許書記,zhèngfǔ那邊的楊副縣長早上來找過您,見您不在,不知道您什么時候回來,她就又走了,您看是不是方便見一見?”

  許三笑心不在焉隨口答應道:“你安排。”

  如果說縣委辦公室主任方厚德是縣委的大管家,許三笑名義上的專職大秘,那王峰便是許三笑小集團的大總管,也是許三笑真正的專職秘書。方厚德前腳離開,許三笑后腳便把他找來商量事情。

  北溝的局面正逐漸明朗,許三笑已經聯絡上甘涼的宋勇毅,著手為未來鋪平道路。然而,計劃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北溝這邊雖然占據了大勢上風,但梁柏濤等人元氣沒傷,背后還有楊許昌這個很可能借宋義倒臺乘機上位的省委大佬撐腰,現在就說勝負仍舊言之過早。

  另一方面,轉運倉那件事還溋還懸而未決,段世杰這小子葫蘆里不知賣的什么藥,明明傷已經養好,卻硬是按著這件事不讓辦。許三笑礙于何問魚的面子,一直沒駁他的面子。

  有這么多事情尚未解決,許三笑實在是樂觀不起來。王峰過來時已近中午,許三笑壓下對蘇麗娜和林守一聯袂拜訪縣zhèngfǔ事件的好奇心,讓方厚德安排食堂把午飯送到辦公室來,和王峰兩個邊吃邊談。

  四菜一湯擺上,一向無肉不歡的許三笑叫了四道比較清淡的菜,湯則是最常見的雞蛋湯。還沒說正事兒,王峰只從這幾道菜上便看出門道來,道:“許書記最近俗務纏身,有些虛火?”

  許三笑擺手不耐道:“別扯這些閑淡,咱們之間有一說一,我現在一腦門子事兒,一件件說給你聽聽,幫我分析分析眼下的局勢,把握一下主次。”說著,把最近發生的,好的壞的事情一一和盤托出。

  末了道:“印度小阿三和白rì寶就藏在礦區里,段世杰這小子死攔著不讓動;省委大地震,宋義要下臺,山南要動一大批干部,我想趁機踢開梁柏濤和楊洪昌這兩塊絆腳石;另外,過些rì子我要出趟遠門,去一個可能很危險的地方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家里千鈞重擔就全落在你肩頭上了。”

  王峰額首道:“劉楓已經在礦區買通了眼線,已經查實阿賈尼等人就藏在礦區綜合執法局宿舍區,平rì里深居簡出神神秘秘,您囑咐的尋找凌落塵下落那件事也有了眉目,她目前就在阿賈尼手中,我認為這件事宜早不宜晚,一方面是這群人不懷好意陰窺著您,另一方面越早辦,凌落塵就越早得解脫。”

  許三笑對王峰的工作非常滿意,點點頭道:“我也是這么打算的,不過段世杰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放長線釣大魚的目的,一個勁兒的從中阻攔,你知道他是問魚的弟弟,問魚舍生救我情義深長,我便是江山不要也不想負了她,所以”

  yù言又止,但下面的話已不必說出來,王峰這么聰明的人又豈會領悟不到領導的意思?含笑道:“許書記其實沒有必要為難,這件事本就是宗教辦該負責的工作,針對的目標是信義堂的轉運倉,咱們其實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救出凌落塵來,這事兒咱們可以通過買通的內線自己來辦,至于會不會打草驚蛇壞了宗教辦的計劃,也只能盡力而為聽憑天命了。”

  許三笑從來不是個信邪的主兒,只要敢想就敢干,聞言大喜,道:“這事兒你去安排,告訴小楓哥,不怕花錢,只要能把人救出來,畢竟人家在我落難的時候幫過我。”

  王峰又道:“省委宋書記昨天還如rì中天,上上下下一片入常的聲音,這么突然就倒下,著實讓人感到意外,正如您說的,新元首的手腕不一般啊,而您的選擇卻更讓我感到意外。”

  “宋書記的這位侄子的大名我也是聽說過的,十幾年前他在申城政策研究室任副主任的時候就經常在國家級大報上發表署名文章,后來因為準確預測了亞洲金融風暴,被當時負責東南開埠工作的時任商務部長,今天的中樞之首李副總相中,任辦公廳委員專職秘書,這份履歷漂亮,這個人則更了得,能在李副總更上一層樓的時候選擇離開首長,去地方工作,這份擔當和膽識更尤為難得。”

  王峰這個民間大常委前半生官場失意,輾轉纏綿于輪椅上,把全部的時光都用來讀書搞研究了,后半生遇上許三笑,終于英雄有了用武之地,談起政壇風云變幻來,正如猛虎如山得心應手。

  只見他眸中放光,滔滔不絕說道:“所謂政治,就是平衡,為了這個目的沒有什么是不可交易的,宋義與李副總搭過班子,與新元首也搭過班子,是紅二代tài子dǎng中的一流人物,如果這樣的人物都能倒下,舉國上下,還有誰敢自認是摸不得的老虎的屁股?新元首一上臺便打了這么大一頭猛虎,反腐工作大有可為啊!”

  許三笑是贊成他的觀點的,不過卻是有所保留的,畢竟新元首的政策所面對的是整個龐大的既得利益集團,就目前的態勢看,這股巨大的力量還處于相互侵軋的階段,可是如果謝潤澤的反腐風暴來的過于猛烈時,這些人就會被逼的化敵為友抱成團兒,到那時,才是反腐政策面臨真正考驗的時候。到那時謝潤澤能頂住嗎?

  乍一看,許三笑小小一任縣委書記,現在思考這么大的問題實在有點cāo之過急不務正業。但從另一個角度看,一個人若想懷抱天下,便當需先有容納四海的胸懷和抱負,許三笑雖然從未想過有朝一rì要問鼎天下,但思考前程的時候卻早已習慣站在天下大勢之上來分析。正如諸葛臥龍隆中分天下,沒有這樣的襟抱又怎能得到這樣的機緣?

  同許三笑身處于官場,無時無刻不在面對選邊站隊的需要相比,王峰沒有得失站隊的考量需要,他通達實務手腕豐富,表面看是典型的實用主義者,但其實,許三笑卻知道這位王大哥的骨子里,其實是個充滿激情的理想主義者。

  王峰道:“這兩天外界都在傳秦市長可能要受到株連,職務會被調整,省委組織部的丁副部長到南山蹲點考察,一個是為了穩住南山的干部隊伍,最重要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這件事,這些話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肯定不是出自民間常委們之口,看樣子,梁柏濤他們在背后沒少下功夫啊。”

  許三笑嗯了一聲,反問道:“就你掌握的情況看,有多少人信了他的話,已經投過去了?”

  王峰神態輕松,道:“這倒不必擔心,這些人都是墻頭草,隨風而動而已,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梁柏濤他們想借著這股風在修路那件事上做文章,針對的自然是您,而您也想乘著這股風踢開他們,人家是準備已久,您卻是里里外外俗務纏身不得不倉促應戰,所以我認為,縱然您已經在北溝的藏民心中豎起了崇高形象,真正的實力遠勝過咱們的對手,在這件事仍然需獅子搏兔全力以赴,千萬不可大意。”

  許三笑深以為然,鄭重額首請教道:“你有什么想法?”

  王峰道:“我以為這次交鋒務必把握一個原則,不動則已,一動便要命中他們的七寸!”

  許三笑看出來,他已經胸有成竹,心中竊喜之余忽然想起上午在窗口看到的一幕,不免擔心起蘇麗娜來。也不知道自己去金城的這幾天里,這位大姐跟人家究竟干了哪些勾當,有沒有陷進去,如果現在動梁柏濤等人,會不會牽連到她?

  盡管察覺到了蘇麗娜已有異心,但許三笑絲毫沒有怪罪她之意。大男人大胸懷,如果連一個曾經失去一切,如今擁有一切同時又更害怕失去一切的苦命女人這么點自私的念想都不能包容,那還談什么要胸懷四海?許三笑所擔心的是她參與的太深,一旦自己對梁柏濤等人動手會連累到她。哪怕只有一點干系,許三笑心中都難舍。

  王峰說:“算上來回路上的時間,您短也不短了,有些流言蜚語說您是去了蓉城給自己找退路了,還有人在傳,說您跟艷陽縣委書記張玉剛是鐵哥們兒,通過張玉剛已經找到了下家,已經做好丟下一切離開北溝縣的準備。”

  許三笑罵道:“怪不得上午老方過來向我表忠心,這話肯定是從那邊傳出來的,這個梁柏濤在戰場上有豁出命去用身體滾雷的血性和擔當,還有什么事情是狗rì的不敢干的,干不出來的?說實話,如果我愿意在他身上用些特殊手段,這個人根本配不上做我的對手,過去不敢這么做,現在宗教辦已經給了我這個zìyóu,在他這個級別上,我用點小手段也無傷大雅。”

  王峰理解的:“我知道您不愿意這么做的原因,您不想靠外門手段解決官場里的問題,更不想因為這么個小人物壞了宗教辦的規矩讓何主任因您為難,您放心,這件事就算不用特殊手段也不難辦,該準備的東西我早準備的差不多了,就等您一聲令下,我一定讓梁柏濤等人黯然退場。”

  許三笑道:“我相信你能辦到,只是目前還有個小問題,我需要在今晚去核實一下,最晚明早就給你準信兒。”

  王峰會意一笑,道:“這件事辦與不辦全在您一句話,我就是負責把該做的準備工作替您做好,其他的事情我不過問。”

  許三笑道:“該過問還得過問,比如過幾天我可能還得出一趟遠門,萬一耽擱了,長時間回不來,家里的局勢還要靠你來穩住,這方面你也要早做準備。”

  下午三點半,許三笑在辦公室里上網關心宋義事件的進展,目前還沒有被雙規控制起來的宋義正在齊魯軍區某部喂鳥。這一手據說學習的是他的好哥們兒,目前已經正式入主中樞與謝潤澤搭班子的李援朝總理。

  宋義的岳父曾經是齊魯軍區司令員,父親宋雪松更是在抗rì戰爭時期在此開創了魯南軍分區根據地。這里的部隊上上下下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他現在還在猶豫中。而zhōngyāng方面也有所忌憚,沒有輕舉妄動對他采取斷然措施。

  許三笑分析他最后一定會妥協。一個人從權利高峰上一步踩空落在地上,巨大的心理落差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消化的,宋義需要的是時間,zhōngyāng同樣也需要時間來盡快的把宋義的班底拆散。該抓的抓,該提拔重用的提拔重用。等到宋義有所決斷的時候,不管他做任何決定,手邊都已沒有可用之人。

  正自思量著如果換自己是宋義,此時此刻會作何想時,門外忽然有腳步聲入耳,一聽居然很熟悉,稍一回憶,立即想到這是楊紅菱的腳步聲,這才想起來上午的時候方厚德曾經提過一句,她來找過自己。

  門一開,楊紅菱不請自入,許三笑感到眼前一亮。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職業西裝,搭配的是一條藍色短裙,修長的美腿暴露程度十分得體。臉上的妝容淺淡清雅,眼含chūn水目露chūn光。一進門就反手把門關上并反鎖。接著一句話也不說,徑直走到許三笑面前,分腿坐到了許三笑的雙腿上,攬住許三笑的脖子,色自天然嬌艷紅潤的香唇湊了過來,深深的吻住了許三笑。

  “楊,楊副縣長,你,你這是要干什么?”許三笑抵住誘惑,將她推開問道:“怎么?這是要用美人計?還是打算等我有所動作后,你再大喊幾聲說我強jiān你?”

  楊紅菱面帶怒意,冷笑道:“怎么?你怕了?”

  許三笑雙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肢,道:“我怕你一會兒受不了。”手上卻并無進一步的動作,道:“說實話,你鬧這一出真把我弄懵了。”

  楊紅菱道:“我是個女人,有需要的成熟女人,你是個男人,最棒的能滿足我的需要的男人,你和我有過魚水之歡,你害我不淺,我是曾經滄海難為水,找不到比你更棒的,所以我來找你了,僅此而已,你要是膽怯拒絕,我立馬就走,從今后再不會正眼看你一眼。”

  許三笑對美人計的免疫力從來不怎么樣,聽她這么一說立即來了勁兒。仗著一身奇術,也不怕她搞什么花樣。順著她的意思開始用行動來回答她的挑釁心里卻想:這小娘皮來到北溝后一向潔身自愛,在民間官場的名聲極佳,今天這一出肯定別有隱情,只是卻不知道她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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