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拂曉時刻,東方泛紅.潮濕的荒野間,被攔住去路逼入絕境的白日寶,雙眸透紅,輝映著東方天際的暗紅.許三笑平靜的注視著他,"白日寶,你回頭看看,還有逃走的機會嗎"
吉普車如飛而至,一個漂亮的漂移甩尾停在那里,車門一開,走下僧俗二人,除了巴格波仁外,另外一人竟是段世杰.
許三笑也感到詫異,問道:"你怎么來了"
段世杰面上帶著一副丑惡面具,戴面具辦案已經成為他的習慣.他的目光冷峻,道:"我姐跟副元首出國執行一號任務,你交辦的事情她交給了我,我認為你說的那件事還需要考察一階段,看來今后咱們要經常打交道了."
這家伙說話還是老樣子,冷冰冰硬邦邦的口氣,聽著就讓人有揍人的沖動.不過許三笑卻知道他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人,韻音說他之所以對自己不大友好,其實是因為何問魚.一直以來,何問魚在他心中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不僅是姐姐,更如父如母.也許在他心中,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配得上何問魚.
白日寶身陷重圍,猶自沒有束手就擒之意.這家伙瞪著血紅的雙眸,鼻孔中噴著粗氣,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真像一頭受傷被逼入絕境后憤怒的公牛.
許三笑攻心為上,道:"白日寶,你好端端的不在俄羅斯呆著,偏偏要替小鬼子賣命,跑到我這里來搗蛋,如今到了這一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現在情勢了然,你一個人,我們三個人,車上還有一個一流槍手,你現在插翅難逃,打又打不過我們,跑又跑不贏,何不束手就擒,免得浪費彼此的時間"
白日寶左右看了看,最終將目光停留在段世杰臉上.看意思是把宗教辦二號人物看做了三人當中最弱的一環.
段世杰冷然道:"你就是白日寶"
白日寶點點頭,反問道:"你是哪一個"
段世杰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道:"十五年前在外蒙交界,外蒙雅哈圖王爺從華夏境內走私汽車被邊防部隊抓獲,當晚在木圖左圖左倫看守所發生一切殺人逃獄事件,整整一個區隊二十二名武警戰士都被擰斷脖子,那件事是你做的吧"
白日寶道:"年頭太久,想不起來了,你說是就是吧,反正老子這輩子殺人無 ,多這幾條人命也無所謂."
段世杰道:"你承認就好,當年你搗毀看守所圍墻,在現場留下常人難以理解的破壞狀況,地方公安看不出所以然來,這才通過國安的同志把案子移交給宗教辦,此案懸了十五年,我們通緝了你整整十五年,今天也該到了你認罪服法的時候了."
白日寶嘿嘿笑道:"讓老子認罪不難,只要你敢跟老子單對單比劃幾下,只要你能勝了老子,殺剮存留都隨你們的便."話鋒一轉又道:"反過來,你們要是仗著人多勢眾群毆我,縱然老子不敵卻也不會認罪服法."
這廝已經是籠中之鳥,這時候跟他單對單,顯然不是什么合適的買賣.
許三笑怕段世杰心高氣傲,一口答應下來,忙接過話頭道:"白日寶,你不必廢話,這三鎮新區不是老子請你來的,今天也不是什么君子戰,你要嘛束手就擒,要嘛就跟我們三個交手."
白日寶目不轉睛盯著段世杰,這家伙久歷世情,看出來面前三人當中,許三笑皮厚心黑毫無機會,巴格波仁深不可測同樣不好相與,要想脫身,只有從傲氣凌人的段世杰身上想辦法.
"這位帶面具的小哥,你怎么說"
段世杰臉上雖然帶著面具,但只從他的眼神里就不難看出,他此刻的面色一定跟白日寶的雙眸有一拼.
有一種人,寧愿死也不愿丟掉所謂的尊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段世杰不愿被人叫陣給叫住,更不愿在許三笑面前被叫住.所以他明知道對方是在用激將法,卻仍舊緩緩說道:"我就站在這里,你有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
白日寶得寸進尺道:"只有你我動手,他們不插手"
許三笑剛想說你他媽做夢呢,段世杰卻搶著道:"我從來不跟人聯手!"
白日寶贊道:"好!好樣的,我們蒙古漢子最佩服的就是你這樣鐵骨錚錚的漢子,今天如果能死在你的手中,老子死也瞑目了."說著,似模似樣的還唱起了一支蒼涼悠遠的蒙古歌.
許三笑知道這廝外表粗豪,其實內藏奸詐,在那里純粹裝腔作勢,有心拆穿當場動手,卻又不想惹段世杰這個準小舅子不高興.何問魚待自己情深意重,她的弟弟縱然任性些,自己也該多擔待才對.像段世杰這樣心高氣傲的個性,若損了他的面子,便跟殺了他差不多.
只聽白日寶唱罷,原地活動活動筋骨,甩掉外衣,露出雄渾強壯的體魄.神色肅然,道:"拳腳無眼,今天,很可能有一個英雄倒下,我已經向長生天祈求,打開了輪回之門,等著接納你我當中的一個."
段世杰冷冰冰道:"你可以動手了."
白日寶說動便動,一語不發,把手一張,忽的一下子撲了上去.這一下迅疾如風,完全.[,!]不符合他的體格該有的運動特征.
許三笑見識過段世杰的手段,又剛剛與白日寶交鋒,對二者的實力基本了然.白日寶兇猛如虎,狡詐如狐,體力近乎無限是他的優勢,不過受天賦限制,精神修養方面卻是他的弱點.而段世杰卻是不世出的天才術士,官閣奇絕,靈氣逼人,精神修養方面正是他的長處.孰強孰弱,一時還真難以判斷.就看誰更能發揮出自己的長處,限制住對方.
段世杰負手不動,目不轉睛看著白日寶撲上來,在對方的大手幾乎就要觸碰到他的肩頭時,口中忽然斷喝一聲:"定!"
白日寶山熊一般巨大的身軀在這一聲斷喝之后,果然頓在那里.段世杰似乎已經占據上風,卻突然向后爆退 真言手印有著極大差別,將就心之所至,隨手而結,法印如山不在其形而在其身.是一種將沉重的意念施加在對手身上的奇術.中術者會越來越感到身上沉重,好似背了一座大山.實際上身上什么都沒有,壓力完全來自精神上,感覺卻非常真實.
白日寶追擊的動作果然受阻,但并未完全靜止.他身上怪力驚人,早培養出了拔鼎撼山的自信,縱然精神層面已經相信自己身上背了一座山,他卻仍舊有信心背著大山追擊段世杰.只見他步伐沉重而又堅定,面紅耳赤,心跳如雷.渾身氣血奔涌如潮,每一步都爆發出巨大力道,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腳窩.
段世杰口中不住呼喝,增加壓身的念力,白日寶的眼角和鼻孔都有鮮血滲出,渾身肌肉把衣服脹的碎裂.腳下的步伐卻絲毫沒亂,依舊堅定不移的追擊著段世杰.
許三笑憑著對龍虎念宗的神通的了解,大約能想象到此時此刻白日寶身上所承擔的壓力.同時也清楚段世杰的內神念力消耗極快.這種在對方精神世界里施壓的奇術,其實就是將自己的意念強加于對方,所需要的是壓倒性的精神修為優勢.白日寶承擔的是身體上的壓力,而段世杰則需冒精神枯竭的變成白癡的風險.
白日寶每前進一步,他身上的肌肉骨骼都要發出令人牙根兒發酸的各支支聲.而段世杰的雙眸便紅上一分.許三笑全神貫注體察二人的狀態,隨時準備出手.另一邊的巴格波仁同樣不敢有絲毫分心,看來也已經準備好出手接應段世杰.
段世杰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凌亂,白日寶滿頭滿身全是汗水,氣息雖粗卻不亂.
勝負將分,許三笑心中暗罵了一句,這坑姐夫的小舅子真操蛋!一縱身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