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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陰山狼王,惡面金剛

  人生的經歷宛如過眼的風景,該以怎樣的筆墨去形容?怎樣的目光去審視?善與惡,悲與歡,又該以怎樣的靈魂去容納?人生并不是永遠都如想象般美好,生命中本就有許多無可奈何的悲哀和凄涼。就算有些人練成了天下無敵的殺人術,一樣會有終身難解之憾在心頭縈繞。郭道安也許不配被稱為天下第一人,但在玄門中,他卻是當之無愧的三百年第一人。

  這位陰山狼王一直是一個令許三笑悠然神往的人,在這個人的身上刻著江湖最深的印跡。就算那痕跡里已經只剩下了恨,卻依然有著驚心動魄的魅力,吸引好奇的人飛蛾撲火一般去探尋。

  許三笑之前一直在擔心郭道安何時會出現,因為直到這一刻,他還不知道何問魚究竟有什么計劃對付郭道安。

  通常在未知的情況下,面對可能出現的危險之前,人的心情本該是忐忑的。許三笑此刻卻沒有多少這樣的感覺。

  邵天雷說出郭道安的名字時,許三笑便意識到胡廣成危險了,隨手在胡廣成后頸上輕輕一拍,道:“胡總你怎么了?喝多了嗎?”

  胡廣成應聲而倒。

  許三笑說著,起身招呼坐在另一桌,跟胡廣成一起來過來的那名司機兼保鏢。

  邵天雷說:“許副鎮長倒是好心。”說罷一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三笑說:“這個人對我還有用。”

  安頓好胡廣成,跟著邵天雷往鎮子外走的時候,許三笑的心中已無多少畏懼和忐忑,更多的是一種好奇和期待。不管是何問魚還是周至柔,處心積慮都是為了對付這個人。

  一個人能同時被兩個世間頂尖人物算計,無論正還是邪,他的人生都已足夠精彩。許三笑現在就要見到這個精彩的人。

  鎮子外的一片樹林邊緣,負手而立著一名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瘦削的臉頰,樸素的衣著,除了銳目如狼之外,顧盼之間竟頗為平凡。許三笑看罷多時,感覺有些見面不如聞名,這人身上的神韻跟他那令人談虎變色的赫赫威名比,要顯得平庸的多。

  邵天雷走到這人面前,躬身施禮,道:“師父,許副鎮長到了。”

  此人正是陰山狼王郭道安!

  郭道安揮揮手,邵天雷立即主動走開了。

  許三笑坦然看著面前的郭道安,感到此人雖然表面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顯得年輕很多,但從他的眉目眼神間卻藏著深切的疲憊和無奈。這藏于內的滄桑竟似比滿頭白發褶皺堆壘更容易讓人感受到他的蒼老。

  浮世若江湖,人在其中就好像花開枝頭一樣,開或者落,聚或者散,往往身不由己。任憑你有多大本事,概莫如是。

  他默默注視了許三笑片刻,終于嘆道:“果然是道陵的兒子。”聲音如磬如鐘。

  許三笑道:“你就是陰山狼王。”

  郭道安道:“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會來找你。”

  許三笑道:“但是我并不打算跟你走。”

  郭道安向幾十米之外的邵天雷看了一眼,道:“你修的是左道性命雙修之術,現在是第五重境界,十幾年光景達到這個境界算不錯了,但跟快的比還是太慢,你不妨猜猜他用了多久臻此境界?”

  許三笑假意去看邵天雷,借機往左右看了幾眼,搖頭道:“他就算是一朝悟道至九重,跟我也沒有半毛錢關系,我就是我,你可以隨時殺了我••••••”

  郭道安舉斷許三笑的話,道:“他隨我修行至今八年,現在是八層天境界,跟我那個不爭氣的師弟相同境界,你只要點點頭,一年之內我讓你追上他!”

  一年之內上八重?許三笑不禁怦然心動。

  只聽郭道安又道:“孩子,周抱樸是你的殺父仇人,何問魚對你也未必存了什么好心,你跟他們兩個攪合到一起不會有好結果,你是玄門雜道的孩子,應該回到門戶中來。”

  許三笑沉吟不語,打算盡量拖延時間。卻聽郭道安忽然問道:“你在等人來對付我是嗎?”許三笑被說中心事,詫異的啊了一聲,并不否認:“他們處心積慮要算計你,我其實不過是一枚誘餌。”

  郭道安輕輕一笑,道:“周抱樸想要的是我陰山狼城隱藏在世間的力量,何問魚只想要我的命,而你不過是想獨善其身置身事外,可惜,生命本來就是無可奈何的,生,注定不由己,死,也常不能由己。”

  許三笑道:“你這話對了一半兒,怎么生,是我選擇不了的,但怎么死,我大概還能做主。”

  郭道安平靜的看著他,搖頭道:“你可以選擇怎么死,但我相信那并不是你自己主動的選擇,能活著誰會舍得死?所以你所謂的選擇只是選擇怎么死,而不是在生和死之間做選擇。”

  許三笑道:“這算一個威脅?”

  郭道安道:“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又道:許三笑,你的表現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看來周至柔在你身上下了真功夫。”

  許三笑嘆道:“也許正因為他的功夫下的足,反而讓我很難接受妥協的命運。”

  郭道安道:“沒關系,我有足夠的耐心教會你妥協,咱們走吧。”

  “走?去哪里?”許三笑站在原地不動,左右四顧,路遠空曠,林密無聲,四下里什么也沒有。心里不禁著急,暗忖:這個何仙姑在搞什么鬼?還有周至柔,一個個都干什么去了?

  郭道安道:“你是雜道宗主,自然是跟我走。”又道:“你不必拖延了,沒人會來的,我既然敢現身,自然有辦法把你跟他們隔離開來。”

  邵天雷過來說:“師父,兩位師兄來電說何問魚到了,他們擋不住了。”

  原來他早有安排。已經派人擋住了何問魚和周至柔的人。

  郭道安一指許三笑,道:“帶上他。”轉身步入樹林。

  許三笑心知抗爭無用,束手就擒,任憑邵天雷過來將自己扛在肩上,跟著郭道安的步子鉆進林子里,往西北方向而去。

  小樹林不大很快被穿過,再往前便是大山,郭道安毫不猶豫上了山,繼續往山里走。

  許三笑被邵天雷扛著,渾身都不舒服。這個邵天雷也不知多久沒洗澡,身上的味道奇臭無比,許三笑聞之欲嘔,倍感煎熬。眼瞅著這師徒倆還要往更悶熱的禿山里鉆,不禁大為著急,叫道:“喂,郭道安,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汽車,比你那兩條腿走的快嗎?”

  郭道安聞聲駐足,回首道:“未必,舟車不濟事的時候常有,一雙肉腳板卻始終靠得住,路,再遠也有走到地頭的時候,人若是懶了,再近的路也可能是天邊一般難以企及,遠足是一種修行,當年二萬五千里走下來的,到今天多的是年近百歲的人瑞。”

  許三笑道:“你說的那是走,我這被人扛著呢,要多難受有多難受,等到了地方早被你徒弟身上的味道熏死了。”

  郭道安想了想,道:“你不愿讓他背,那就只好讓我的守山獸兵來駝你走。”

  許三笑想,任道遠叫蛇王,獸兵是一條碧龍烙鐵頭,他的綽號叫陰山狼王,想必獸兵也是一匹狼,拿邵天雷和一匹狼比,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讓邵天雷背著好些。

  郭道安并不理會許三笑的想法,他昂起頭發出一聲長嘯,那聲音并不如何響亮,卻似有無窮的穿透力,入耳后震人心魄。遙遠的大山里,隨之傳來一聲動物的嘶吼。似是巨犬雄壯的吼聲。

  不大會兒,草木中有聲息傳出,草木中分,闖出一頭通體紫紅色的長髯巨獒來。頭大似斗,虎形犬身,如狼又似虎,吊眼梢,嘴唇肥厚,四腿如柱,菊花尾高高豎起,肩高竟接近一米,一跳出來便沖著許三笑齜牙低吼,牙刀森然,唇角掛露,好不可怖!

  郭道安伸手一指,那巨獒立即蟄伏于地,一聲皆無。郭道安道:“這是一位藏區的喇嘛朋友贈的,九犬存一為獒,它卻是九獒存一,在藏區被稱為魔獒,是命主敵鬼附身的鬼物,兇殘勇猛,行動如電,只有心印大宗師的伏獸經才降得住,藏區素有一獒頂三狼之說,獒犬是狼的天敵,我叫狼王卻偏偏不信這個邪,就是要弄這么一頭魔獒做獸兵。”

  許三笑吃驚的看著這頭獒犬,果真大的妖異,邵天雷道:“它叫惡面金剛,天生就能分辨敵友,識元靈魂魄,你別看它在師父面前俯首帖耳,其實兇猛無比,經常以人為食物,連我也不是它的對手,死在它口邊的人更不計其數。”

  許三笑本來見這獒犬威猛,甚是喜歡,聞聽此言不禁對它增了幾分厭棄之心。

  郭道安說:“怎么,你不喜歡它?因為它殺過人嗎?”

  許三笑冷笑道:“養獸兵不算什么,但養一頭以人為食的獸兵••••••”

  “哼,虎狼猛獸只為了生存才殺人,人卻可以不為什么就殺人,而且據我所知,人殺死的人,要比虎狼殺死的人多得多了,你只想可憐人,又怎會明白虎狼的無奈?”

  “這個世上最危險的動物莫過于人,人心險惡處,絕非獒犬牙刀,毒蛇汁液可比。”郭道安似乎動了談興,坐在巨獒身上,一邊撫摸著獒犬的鬃毛,一邊繼續說道:“就好比你現在落到了我手里,是誰造成的?又是誰欺騙了你?”

  許三笑剛要說現在說這個未免有些早。冷不丁頭上有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說道:“郭道安,你倒先說說是誰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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