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說眼見為實,其實有的時候人類最不靠譜的器官就是眼球。眾目睽睽之下,許三笑和凌落塵就這樣消失在所有人眼前。學生們驚訝之余禁不住紛紛在猜測議論,但沒人能解釋清楚眼前發生的事情。
他們現在一定急壞了吧。許三笑正舉著電話打給齊蓉蓉。
此刻他正身處航大校園的一角,凌落塵還處在半催眠狀態中,精神恍惚,卻自知身在何處,只是莫名的興不起自我意識,任憑許三笑吩咐。
周至柔傳魚龍幻術時曾說過,人的意識一旦進入幻術制造的幻覺中,自我心防會完全打開,便容易把內心潛意識的想法說出來,對施術者完全信任,甚至心甘情愿任其施為。所以從古至今,玄門左道傳弟子時,第一大忌便是禁傳心術不正者。這門奇術,傳之不正,上可以迷惑君心禍亂朝綱,下則蠱惑愚賢坑害無辜。
電話通了。
齊蓉蓉的聲音非常急迫,“許三娃子,你搗什么鬼?這個玩笑開的太大了,快說,你把凌落塵弄哪去了?”
許三笑心中好笑,這位嬌嬌女真有那么著急嗎?多半是被尚青云逼的。
“你轉告尚青云不要著急,我們都還在學校里,你把電話給他,我讓凌落塵同他講話。”說罷,將電話交給凌落塵,道:“尚青云找不到你急壞了,告訴他咱們現在何處。”
凌落塵乖順的說:“好的。”果然拿起電話,左右看看然后說道:“我沒事,在飛行指揮系大樓后面的小公園這邊。”
許三笑要回電話,說道:“我們現在聊的正開心,晚些時候我會送她回去。”迅速掛斷電話。又問:“你宿舍在哪里?”
“宿舍北區十五號三樓十二號”凌落塵先乖順的回答,然后又搖搖頭,說:“我想跟你多說一會兒話,不想回宿舍,不想一個人睡。”
凌落塵的頭輕輕靠過來,許三笑感覺到了,心中輕輕一嘆,老瞎子說的沒錯,魚龍幻術用之不當就是一門邪術。過去左道中人名聲不好,未必都是偏見。又想: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魚龍幻術固然能夠制造幻覺迷惑人心,卻也還能幫助失眠,治療心理疾病,甚至制造信仰導人向善。而發明這門左道奇術的左慈祖師在歷史上是一位游戲人間叱咤廟堂的老頑童,他被后人尊為雅帝,正是緣于他的詼諧玩鬧,甚至曾經擲杯鉤魚嬉鬧取笑到了曹操的頭上。
許三笑收回思緒,歪頭看了一眼凌落塵。夜色,青春校園內,美麗的姑娘靠在肩膀上,予取予奪隨君之意。
“不愛回去那就說會兒話吧。”許三笑輕輕將她推開,站起身道:“邊走邊說。”
凌落塵跟著,問:“說什么呢?”
許三笑回頭問:“你喜歡尚青云?”
凌落塵輕輕一嘆,“說不上多喜歡,他不是我夢寐以求的類型,過于依賴家里,不夠成熟,但我想如果跟他在一起,會對我的畢業分配問題有很大幫助。”
這姑娘是個八面玲瓏巧心妙肝的人物,若非幻術所惑,絕不至張口便將心中真實想法說出來。許三笑負手在前,循著校內路徑往一路往北,聽了凌落塵的心聲,不禁嘆道:“人常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可實際情況卻是,這世間絕大多數人都在干著自己不喜歡的工作,又有相當一部分女子并不能跟自己真正喜歡的人生活一輩子,忒多無奈。”
“無奈也比無著落強,能有機會選擇就不錯了,生活分為兩部分,除了感情還有物質,人活著有那么多關系要照顧到,父母親眷,同學朋友,未來還有孩子,物質基礎太差,感情再好,飲水也不能真當飽。”
她的聲音里少了剛才的順從,恢復了幾分之前的自主。許三笑回頭看了一眼,凌落塵眼中已不見了迷惑之色,正看著自己,又說:“我不記得是怎么被你弄到這兒來的,但現在我的確已對那個舞會不感興趣,腦子里特別舒服,尤其難得是困意好濃,你不知道,我一直都有失眠的問題。”
維持幻術狀態需要不斷的用言語蠱惑,以眼神加持控制力,許三笑并沒有這么做,所以她已從幻術中醒覺。
許三笑并不意外,道:“你應該經常跟人說些心里話,心里頭空了,睡眠自然就會得到改善,睡眠是一個人健康的基石,失去健康,無論你有多大的抱負,付出了多少,一切都將迅速歸零。”
宿舍到了,凌落塵停住腳步,“謝謝你,許先生,如果我今晚能睡個好覺,我會嘗試按你指點的做,希望咱們還有再見面的時候。”
她的眸似清澈了一些,許三笑卻感到她又變回了之前那個言語討巧八面玲瓏的凌落塵。點點頭,告辭離去。
回舞會現場的路上,許三笑迎面遇上了尚青云和齊蓉蓉,二人同時問:“人呢?你把凌落塵弄哪去了?”一個憤怒,一個有些驚恐的同時又有難掩的竊喜和疑惑。
許三笑回首一指宿舍樓,“她平安無事,不過有些困了,已經回去睡下,別問我是怎么做到的,表演之前我已經說過這是個戲法,說穿了以后就不靈了。”
尚青云的脾氣看來不怎么樣,許三笑不疼不癢的態度更讓他惱火,此刻有些躍躍欲試的意思。
許三笑微笑看著他,目光與之對視,說:“別沖動,訴諸武力除了自取其辱外,只會讓你顯得愚蠢。”說著,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尚青云的肩膀。然后對齊蓉蓉說:“他的情緒不是很好,你陪陪他,后天,我希望能有機會跟嚴朝輝先生把酒言歡。”
許三笑回到酒店,米粒兒已經睡下了,跟她的性格一樣,她的睡姿也毫無雅意可言,四仰朝天,大大咧咧,明黃色吊蘭背心被身子和床之間的摩擦弄得在其位不謀其政,把胸前一對兒白賽雪,彈如球的柔嫩寶貝兒露了出來。小蠻腰擰著,大半部分臀部向上,形成了一個渾圓的曲線,青春誘人,美不勝收。
小丫頭的身材真不是一般的辣!許三笑贊嘆著,簡單洗漱一下,脫衣上床。
剛躺下,米粒兒的白嫩嫩宛若新筍的手臂便搭了過來,接著是光潔的長腿,然后是整個身子壓了過來。許三笑驚訝于小丫頭求歡的氣勢,只見米粒兒嘟著唇,目光兇狠,笑問:“你這是怎么了?太陽從西邊出來的嗎?”
“每次都是你往我身上爬,就不許我也往你身上爬一次嗎?”米粒兒鼓著腮幫說道,答案有點無厘頭。
許三笑不但善解人衣,更善解人意,眼珠一轉,想到以米粒兒之前說去見米蘭了,笑問道:“怎么?在米蘭那里受什么刺激了?說說看,哪個不開眼的敢招惹我的小丫頭?”
米粒兒不動了,伏在許三笑懷中,顫聲說:“三笑哥,我今天跟米蘭吵架了。”
哎!許三笑暗嘆一聲,她們姐妹間秉性太不一樣,米蘭太計較,米粒兒則憨厚的過頭了,米蘭是自以為聰明,而米粒兒卻是寧愿自己糊涂些。一直以來都是米粒兒處處讓著米蘭,卻不知這次為何會吵起來。
“為啥呢?”
“她說我根本不懂你,不配擁有你!”米粒兒臉上余怒未消,“從小到大我什么東西都能讓她,是因為不想讓我媽傷心,她喜歡穿新衣服給她好了,她一心想跳出虎嘯村,上學的機會我也不跟她爭,但這次,她說想要你,還說什么到了城里,見的人多了才知道你有多了不起••••••哼!全是不要臉的鬼話,三笑哥,我就要讓她知道你是我的男人。”
原來是這樣,米粒兒如此珍視自己,許三笑開心之極,安慰道:“小傻瓜,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啦?你是我的雙修道侶,在玄門中,這是一輩子都不可分割的關系,比世俗的夫妻還牢固,只有兵解才能終結。”又道:“還有,你忘了當日是誰鼓勵你來找我的了?咱們村子里,我只欣賞兩個人,一個是老支書的正和勇,另一個便是你母親的智慧和果決,你媽媽所以鼓勵你來找我,而不是讓米蘭來,正是因為她看出來我喜歡的人是你,米蘭的心思太活泛,在我看來她的小聰明等于幼稚。”
米粒兒感動的:“只要你喜歡,我就做一輩子你身邊的傻姑娘。”
許三笑坐起身,把米粒兒橫抱在懷中,柔聲道:“只要你按我要求的堅持和我一起練好玄門基礎的養生體術,時機合適了,我會立即吃掉你的,小丫頭,你根本不知道三笑哥哥有多想得到你。”只見米粒兒動情的仰起臉兒,閉上了雙眼••••••
次日晨,米粒兒蹬了被子,一絲不掛睡的天真爛漫,可愛極了。許三笑見她睡相甜美,不忍叫醒她,嘖嘖贊嘆,小丫頭越來越有仙韻奇趣了,癡癡看了一會兒,忽聽見手機震動聲,怕吵醒了米粒兒,趕忙過去接通,電話是齊蓉蓉打來的,言簡意賅:今晚七點鐘,鐵獅子橋下會賢樓,我以你的名義定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