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列強關心其在華子民,還不如說列強迫不及待地要對中國進行武裝干涉了。(一住本站跟著我一起來讀money錢ren人moneyren有錢人,記住本站,你就是有錢人。)因為短暫但血腥的當代歷史已經教會了列強們,針對所謂未開化國家和地區的武裝干涉,帶來的好處實在是太多了。
照會規定的時間一到,也就是5月26日,駐京城的各國公使召開了第五次專題會議。在這次會議上,明確了各國出兵干涉義和團事件的決定,并且派出了兩名代表直接與擔負外交職能的帝國總理衙門當面交涉。
就像在配合列強的行動,義和團也加緊了步伐,28日,京師收到了更加令人不安的消息:義和團燒毀了豐臺火車站,連津京鐵路也被破壞了!津京鐵路被破壞,意味著駐扎于京師的外國使團的后路被切斷,他們是有在危機到來時撤退天津港直至撤至海上的打算的。現在完蛋了!他們已經被仇恨所有洋人的帝國農民包圍了!
也就是這一天,清廷經過反復商議,再次起草了嚴厲鎮壓義和團的《公告》。《公告》遞交給外國駐華使館,但公使們已不予理會了。因為他們已經做出了一項重要的決定。當天晚上,清廷再次收到了外交照會,其實就是命令:前述之十一國使節已經決定,調集他們的軍隊來北京,以保護日益危險的駐華使館,要求清廷提供運輸之便利。
清廷當即拒絕了這一要求。
按照外交通則,駐外使館的安全是由所在國政府負責的。外交人員在所在國受到高級別的安全保衛,甚至享有外交豁免權。進駐國不得以確保使館安全為由向所駐國派遣一兵一卒。除非受到邀請,哪怕是一個暗示,都是對這個國家最嚴重的挑釁和侵略。但列強們已經完全不顧這一通行原則了,既是對義和團的擔心,也是對清廷的蔑視。
第三天,十二艘停泊于大沽口外海面上的外艦開始進入天津港。其中,英國兩艘,俄國七艘,美國、日本、法國及意大利各一艘。對于這種裸的侵略。裝備了進口西洋大炮的大沽炮臺清軍岸防炮兵沒有任何的抵抗。他們也確實沒有接到任何抵抗的命令。
當晚,各國海軍陸戰隊員在天津港登上了中國領土。
海軍陸戰隊已經登陸天津,各國公使才傲慢地通知清廷政府,不管你們準不準許。各隊進入北京的決定是不能更改的。但是。你們如果善意地答應。聯軍將駐留至不再有危險的時候。如果反對,后果將難以預料。最后,勒令清廷必須將該決定通知負責京畿安全的直隸總督裕祿。以免發生不愉快的事件。
次日,大清帝國總理衙門答復各國公使,把原來堅決反對外國派遣軍隊進入京師的決定改為同意,但要求各國來京保護使館的兵力不超過三十人。
同日,直隸總督裕祿接到總理衙門的指令,允許外隊乘坐火車進京。同時將堅決仇視洋人的義和團和同情義和團的帝國正規軍調離鐵路線兩側。
1900年5月30日傍晚,外國聯軍自天津登上了開往北京的火車。列強開列給大清帝國政府的人員名單和武器清單是:英官三名,士兵72名;美官7名,士兵56名;法官3名,士兵72名;日本軍官2名,士兵24名;俄官4名,士兵71名。總計314人。
武器裝備除攜帶常規武器彈藥外,英軍攜帶“努登費爾”機關槍一挺,美軍攜帶“柯爾特”機槍一挺,意大利攜帶一門一磅小炮。
6月1日,聯軍順利抵達北京,進駐東交民巷使館區。讓惶惶不可終日的各國使館人員安下了心。
聞知用來保衛各國使館的援軍抵達北京的消息,各國公使們自然欣喜萬分。其中最高興的就是德國公使了,他就是幫助司徒均在新軍獲得職位的那個人,他叫克林德。
“先生們,記住這個偉大的時刻,這是瓜分中國的開始。”克林德對一幫興奮的幾近失態的同行們大叫道。
北京城外,義和團運動并未因朝廷的禁止公告而消退,相反更加猛烈了。參加了義和團的青壯們經過師兄們的一番洗腦,堅信自己已經練就無敵神拳,距離刀槍不入的最高境界不遠了。對于官府取締義和團的告示,他們不屑一顧。5月24日,就在朝廷考慮如何回復洋大人的最后通牒的日子里,義和團與駐扎于保定府的武衛中軍發生了沖突,一個分統(相當于旅長)被氣壯如山的義和團殺死,他的士兵被手持長矛大刀的義和團眾們趕得四處逃散。義和團順利地進入了北京的西大門保定。正在修筑從盧溝橋至漢口鐵路的外國工程師及他們的家屬立即陷入極度的危險中。這個時候,義和團殺洋人的行動已經進入了瘋狂的狀態,不僅那些黃發碧眼的鬼子在他們一概絞殺的范圍,信教和與教堂有來往的百姓們也在他們清剿的范圍中,甚至使用洋人的物什都成了死罪。
帝國政府派官軍護送洋專家和他們的家眷突圍,但當地政府不予配合,甚至連參與行動的士兵也紛紛倒戈,這批洋人總計四十一人,活著逃回天津租界的只有九人,其余的活著散落四處藏匿了,或者死于義和團的亂刀之下。
27日,距離京師只有數十里的涿州被義和團占領。
局勢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帝國究竟如何對待眼下的亂局,能夠做出最終決策的人在頤和園,她就是慈禧。
慈禧心態很平和。外面亂成了一鍋粥,義和團鬧,洋人抗議和威脅,大沽口外的外艦已經駛入了天津港,陸戰隊們已經在天津集結。我們這位天朝的圣母皇太后該干什么依舊干什么。
慈禧喜歡看戲。她最喜歡的劇目有《連升三級》《白門樓》《萬壽無疆》以及《跳靈官》,名角們敞開嗓子唱上幾段,老佛爺心里就舒坦了,一聲令下:賞!早已做好準備的太監們便將碎銀子丟在臺上,演員們照例跪倒謝恩,慈禧的臉上便浮現出笑容。
她并非不理朝政,她對眼下的局勢已經有了計較。
義和團打出了“扶清滅洋”的旗幟,因洋人阻攔,兒子溥儁未能順利登基的載漪大喜,便向慈禧進言。說義和團之興起。乃是國家之福。慈禧便命刑部尚書趙翹舒,兵部尚書、協辦大學士剛毅,順天府尹何乃瑩先后與義和團聯系,剛毅密奏慈禧。“拳民旨在拒敵。非叛逆可比。今已俯首就約,不如因而用之。”
慈禧正在義和團的問題上舉棋不定,前面因“廢帝立儲”上被外國使團搞得一肚子火氣。加上載勛、載漪、剛毅、毓賢等守舊派的挑唆,利用義和團對付洋人的念頭開始萌生。于是下旨給剛毅和董福祥,要他們對義和團善將訓導,擇其強壯者,招募成軍以做折沖御侮之資。
6月5日,根據幾個心腹臣子的建議,她派出了欽差奔赴涿州,實地考察義和團究竟是不是具有神功。
這個人,她選定了趙舒翹。因為他是急迫地建議朝廷速做決斷的少數大臣之一。
趙舒翹公開的使命是“撫慰拳勇”,真正的目的是到現場看一看義和團究竟是不是有傳說中刀槍不入的神功。他還有一個助手,就是順天府尹何乃瑩。
就在趙舒翹抵達涿州的前一天,肩負秘密使命,已經離開山東三個月的江云和田書榜進入了已亂作一團的涿州。
江云他們從兗州東去,先到濟南,再北上天津,在天津西郊的楊柳青盤下了一個小客棧作為聯絡站,然后派回了第一撥聯絡員——他們只有五人,人手極為不足,只能派出去一個人。然后在天津留下再留下一個,自己帶著最后一名部下,以及他認為基本可靠的田書榜向北京進發。自天津再沿楊村、廊坊進入了北京,轉了幾天,在德勝門內大街租下一個大院子,作為北京的落腳。根據龍謙的命令每日都出去偵察地形,將北京的大街小巷走了個遍。在義和團聲勢愈發駭人后,留下了最后那名士兵留守,自己與田書榜去了涿州。
直到他們抵達涿州,江云和田書榜才領教了義和團的聲勢浩大。
滿街都是頭戴黃頭巾,身穿大紅襖的義和團,成群結隊的游蕩在大街小巷,一座被燒毀的教堂尚自冒著濃煙。府衙門前的空地上正在表演義和“神功”,田書榜不禁訝然失笑,幸虧被江云及時制止,否則一定會招來義和團的盤問。但他們兩個一身農民打扮站在圈子邊反而很顯眼,果然,一個頭領模樣的人揪住了他們二人,“你二人鬼頭鬼腦地看什么?莫非是二毛子?”下巴有一道刀疤,拎著一桿紅纓槍的頭領帶著幾個農民裝束的漢子將江云和田書榜圍在了當中。
“好漢,可不能冤枉俺呀。俺倆是山東曹州的,來涿州投親,親戚卻在三年前不知搬往了何處,看到師傅們神功厲害,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一口地道山東口音的江云從容不迫,他雖然比田書榜小著十幾歲,應付各色人似乎是天生的本領。
“喔,你是山東曹州的?那好得很,山東老團都來了直隸,怎么樣?加入咱義和團扶清滅洋,大干一場吧?”
江云暗暗拽了有些急躁的田書榜一把,“要說義和神團,俺在老家就見過了,殺洋人,幫窮人,實實是個頂個的好漢。可是俺跟表哥,都是老實巴交的莊戶人,打打殺殺的,怕呀。”
小頭領笑了,“怕啥哩?害怕的是那些洋人和二毛子!不是咱莊戶人!這些年受夠了洋鬼子的氣,總算有人領著咱們跟狗日的干了,我看你們不賴,跟著師兄們,吃香喝辣,虧不了你!俺不騙你,等咱們進了北京,打開那些洋鬼子的教堂,拿到手的東西全歸你!別傻了,跟我來,給你們一身衣裳,就是咱淶水義和團的人啦。”
“好漢,你不騙俺?真的要進北京?俺怎么聽說朝廷跟洋人穿一條褲子,想著法兒對付義和團呢?山東的那個大烏龜可沒少殺義和團呀。人家有洋槍洋炮,厲害呀。”
“嘿,我問你們,叫什么名字?”
“俺姓江,行三,就叫江三娃,他是俺表哥,叫田富貴。”江云利索地回答,即使將真姓名告知也無所謂,但江云人小鬼大,出來搞偵察,從不以真姓名示人。
“好啦,你們加入義和團,會學到很多神術,其中最厲害的就是刀槍不入了,學會這個,洋人的槍炮有個用?”漢子哈哈大笑起來。
“真的嗎?”江云一臉的不相信,“真的教俺這樣的神功?你不騙俺們?”
“騙你干啥?你既然入了團,就是咱們的兄弟了,不僅教你吃飽肚子,還能跟師兄們學得天大的本事!最要緊的,”刀疤漢子笑笑,“帶你去京城,看看金鑾殿,你不想嗎?”
“也給俺發這樣的衣服嗎?”江云指指刀疤身上的“制服”。
“這算啥?等進了北京城,要啥有啥。”
“好,俺跟你去。”江云一拉田書榜,“聽這位大哥的沒錯,別愣著了。”
“好,跟我來。”刀疤很滿意又收了兩個新丁。
跟著刀疤吃了頓飽飯,每人三個大窩頭,一大碗亂七八糟的燴菜,里面竟有不少的肉片,不過廚師的手藝實在不怎么樣,比老宋手下的廚師水平差遠了。江云鬧著要武器和衣服,刀疤漢子卻拿不出來。
一頓飯過后,刀疤漢子的情況就基本摸清了,他叫吳鳳火,直隸淶水人,他們這股義和團大都是淶水一帶的農民,已經進入涿州兩天半了,本來準備朝北京進發,但上面說朝廷要派欽差來,于是便等在涿州。
田書榜重是了解義和團的組織情況,跟這個姓吳的小頭領這里已經得知,義和團根本就沒有什么組織,最高的頭領就叫大師兄,下面還有一堆的師兄,普通的團眾并未編組,現在吃的用的都是從涿州府的“國庫”里取來的,涿州知府姓龔,已于昨日上吊而亡,衙門的人一部分跑回了家,另一部分都加入了義和神團,吃的用的,都是新加入的兄弟帶著打開了府庫取出來的。
江云重了解的是義和團的動向,“吳大哥,咱們真的要進北京嗎?欽差不會將咱們當成反賊吧?”
“不會。咱們不是打出扶清滅洋的大旗了嗎?咱替朝廷除掉洋人,他們感激還來不及呢。”
晚上就睡在府衙前的廣場上,田書榜悄悄對江云說,“司令過慮了,他們就是些烏合之眾,不堪一擊,連十支步槍都湊不出來,又無組織和訓練,能成什么事?”田書榜想起臨行前龍謙的重視,覺得司令過于高看這幫義和團了。
“司令不會沒理由地派你我出來。”江云沉吟道,“朝廷如果真的派了欽差來,就有些意思了。咱們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