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是徐倩給父親發生了最厲害的爭吵,甚至于到了無法收場的地步,說到這兒提醒一句,他們倆吵架可不單單是因為鐘奎的事情,而是另有蹊蹺.
慫恿鬼你聽說過嗎?這種鬼就像空氣。它無處不在,肆無忌憚擊破人薄弱的心理防線,從而達到它們窺探人心理活動來控制人的思維,會令遭侵入的人做出非常不理智舉動。
一旦遇到這種慫恿鬼,就憑空吐幾口唾沫完事。保證你瞬間神清氣爽,不會做出超越自我控制的行為。
可如今徐倩卻不知道這一茬,她和父親吵鬧之后,堅決要離開旅館,哭哭啼啼收拾好行李拉著行李箱就不顧任何人的勸阻,沖出了旅館的大門。
父親派來的車,被她一次次的拒絕,那輛車就再也沒有出現在視線里。
徐倩拖拽著沉重的行李箱,行李箱轱轆滾動在地面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滿臉淚痕的她舉目四望,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去什么地方。
旅館是她暫時的棲身之所,除了那里就沒有別的地方可去,看看天色逐漸接近黃昏,她的心就像被針扎一般疼。
想起從未看見過的母親,想起父親的蠻橫霸道,委屈的淚水再次溢滿眼眶滿滿流淌下來。淚堵塞在眼眶,多了就會形成暴風雨,決提一般肆意侵蝕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心碎成一片一片…
徐倩從記事起,就沒有看見過母親,父親告訴她母親在一次意外之中死亡,連尸骨都沒有留下。這是一個多么殘酷的打擊,她就像一朵歷經風雨孤苦伶仃的花朵,沒有可以依傍的大樹,感到很絕望無助。
父親在告訴她這件事時,就顯示了他心理冷酷的一面。他可以不顧及她,撇下弱小的她回到內地經營這座,陰森旅館。如果父親不是這樣冷酷,著她幼年懵懂無知時,完全可以編制一個善意的謊言,至少讓她度過童年那段最美好的歲月。
可是在聽到父親講了母親的事后,她的童年不再快樂。看見別人的孩子有母親愛護,妒恨和羨慕雙重并存的同時心隱隱灼痛。曾經一度癡癡的想,母親會不會根本就沒有死,也許在某一地方等待她。
一路走,一路想,一種莫名的空曠與寂寒填塞進腦海。不知不覺已經走離開旅館所在的范圍,前面是一盞忽閃忽閃的路燈。看不到樹的隨風搖擺,聽不到鳥兒的啼叫,感覺時間仿佛靜止,一切恍如在夢境中。不可名狀的恐懼感,是來自身后突然傳來嚓嚓的腳步聲。
不管是什么,反正前面就是進入市區的西門車站。有了這種想法,徐倩膽子稍微大了一些,她駐足回頭一看。身后距離她一米之遙,一個女人渾身黑色著裝,雙手插在衣兜里,低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見來者是女性,她戒備心理松懈下來,重新拉著行李箱繼續前進。希望盡快到車站,可以買到最后一班車的車票,轉站到飛機場回到香港去。
車站不大,一十幾平米的候車室,一二十平米的購票大廳。因為時間的原因,冷冷清清沒有幾個人在,仔細一看,幾乎都是老弱婦孺。有三個售票口是開著,其余的均已關閉好像是暫停售票服務。
徐倩附身視線探看售票口里面,從衣兜里拿出皮夾,還沒有來得及把錢拿出來。來自身后一股疾風,來不及躲閃的重力壓住她不能動彈,一只手從背后伸來一把奪過她的錢夾,“哎”她驚呼…還沒有喊出聲,那個奪取她錢夾的人,哧溜一下已經閃到門口,根本來不及抓住。
售票口的售票員,以及那些在候車室的人,權當是沒有看見一般。她除了急得跺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瞬間消失在門口。
“完了完了。”徐倩呆呆的發愣,一臉苦相道。那可是她唯一的財產,丟了就寸步難行,還怎么回香港?就在她一籌莫展時,從售票大廳閃進來一個嬌小身影。
在售票廳的幾個人,都被這閃進來的黑色著裝女人吸引,她一手揪住一個男人脖頸部位的衣領,一邊大步走向徐倩。
“是他搶了你的錢?”女人看似嬌弱,聲音卻不含糊,銀鈴般動聽。
“是是。”此刻徐倩除了感激,好像沒有別的表達方式,她一個勁的點頭,伸出手接過對方遞給來的錢夾,認真的數了數錢夾里的錢,再抬頭看向對方道:“謝謝你,太感謝了。”說著話,從錢夾里拈出一張十塊錢的鈔票,預備作為感謝的酬勞送給這名巾幗不讓須眉的女漢子。
“別,我可不是沖你的鈔票來的。”黑衣女人冷漠的表情,淡然的口吻道。
“那?”
“我是看不慣這些游手好閑之徒,你點點清楚鈔票有沒有少,你說怎么處罰他吧!”黑衣服女人年齡不大,眼神里卻帶著一股與之年齡極為不符合的冷傲氣質。
“錢已經找回,處罰他的話,就免了。我不想多生枝節,只想盡快的回家。”徐倩表明自己的態度道。
黑衣女人冷笑一聲,好像難以泄恨似的,狠狠揪住這個獐頭鼠目的家伙,就往外面拖拽。
徐倩隱隱感覺此女眼里有一股異常寒冷的懾人殺氣,心里一緊,急忙跟走幾步道:““哎!我說…”話還沒有落口,黑衣女子已經閃出大廳的門口,她心說:好快…好大的勁…
反正錢找回,至于別人愛怎么著,也不關她的什么事,買票要緊。想到這兒,她把錢遞進窗口,里面那位木頭人似的售票員卻丟給她一句話。
“票賣完了,明天請早。”
徐倩急了,趕緊的看向售票口上方,還以為是走錯了位置,定睛一看,的的確確是她要趕的車次。不能買到車票,意味著今晚無處安身,怎么辦?還是轉回旅館?
想到回旅館,父親的冷酷面龐浮現在腦海。她有一種感覺就是,自己就像父親鳥籠里的金絲雀,這好不容易從他籠子里飛出來,真心的不想再回去。
看看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夜魔舞動它鬼魅的觸手,釋放迷惑人的霧幕迷局,讓人深陷其中老也不能掙脫它的擺布。
外面越來越黑,黑色總是讓人恐懼,徐倩是斷然不敢再次投身進入黑暗中的。她嘆息一聲,最后莫奈的坐在長條椅上,在寒冷孤寂中等待凌晨的到來…她從行李箱里拿出御寒的衣物,搭在身上。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對著她走來,慵懶的抬起眼皮一看,是剛才那位見義勇為出手相助的黑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