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這是一戰(中)
清晨時分，雀聲歡鳴。
可是風云渡的氣氛蕭殺，已經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硝煙味。這是大戰到來之前的寂靜。因為就在這不足十里見方的草灘上，李芳的七萬大軍嚴陣以待，正在靜等姬輕塵的三萬精騎。主將李芳騎在馬上站在就在大軍的最前面，正在凝視遠方，一遍一遍的聽斥候匯報雙方的距離。
待到斥候匯報說，北遼王的大軍距離自己只有兩里的距離時，他的手不由的搭在了腰間戰刀的刀柄上。而就在這時，李芳發現自己腳下的大地在顫抖，再舉目愿望，他發現視線所及之處已經出現了一道黑線。
黑線只是一瞬間就清晰的變成了一支身穿黑色甲胄的騎兵。
這支騎兵不到三萬人，可足有六萬匹戰馬，這是北遼鐵騎的常規配置，一人雙馬，因為北遼有兩大草場，有兩大養馬場，對他們而言最不缺的就是戰馬了。
青峰騎沖到距離李芳大軍只有六百步是停住。
李芳能遠遠的看清北遼王姬輕塵正在大軍的中間注視著自己，他的身邊除了李長征和張讓、李恪外，還有一身白衣的王妃紓兒以及一身綠裝的李師師。
紓兒是離國皇族出身，離國以游牧民族建國，很重視皇族子弟在弓馬齊射訓練，即便是女孩子也不例外，因此紓兒除了女兒身外在弓馬齊射方面不屬于虎豹騎，而李師師是軍功世家出身，自小就訓練過弓馬齊射，不怕陣戰。
因此兩人才會聚集在姬輕塵的身邊，想親眼看看姬輕塵的三萬青峰騎是怎么碾壓眼前的七萬敵兵的。
就在姬輕塵注視李芳時，李芳騎馬上前，走到距離姬輕塵三百步時，勒住了戰馬施禮道，“李芳，見過北遼王——”
李芳相信以姬輕塵的身份和為人是不屑于偷襲他，他才會獨自騎馬上前。
“李芳，你們不是本王的對手，快快退下去吧！”姬輕塵說道，“你們不該死在這里，而是該死在大燕對離國或者嶺南夷族的戰場上。”
“殿下真的以為只用不到三萬人馬，就能沖破我七萬大軍的防線？”李芳對姬輕塵的傲慢不以為然，而是饒有興趣的問道。
“本王三萬青峰騎想要全殲你們七萬大軍，恐怕有難度，可是想要沖破你們的防線，易如反掌！”姬輕塵很自信的說道，“本王欣賞你的才能，你要是退兵之后怕崔皇后崔景升治你的罪，你就跟隨本王吧！正好這次本王準備向西州派兵，你可以去鎮守西州防止西蜀攻打大燕的西北諸州。”
通過李師師的口姬輕塵多少對李芳有點了解，才會直言不諱的說道，沒有向他隱瞞準備向西州派兵的想法。
“李芳想跟殿下一戰——”李芳對姬輕塵的直言不諱很受感動，不過他是李牧之的心腹愛將，自然不會因為姬輕塵這么幾句話就改變了自己的初衷，因此很固執的說道。
“哎——”姬輕塵見李芳心意已決，就不想再說什么了，只是微微嘆息了一聲，向李芳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李芳向姬輕塵再次施禮，才騎馬回到了自己的陣營。
“將軍，北遼王姬輕塵乃是朝廷叛賊，我們何須跟他客氣——”李芳剛回到自己的陣營，就聽副將向他牢騷道。
李芳沒有理會副將的牢騷，開始部署大軍準備進攻。
副將是姬虔的心腹，是派到李芳身邊掣肘他的，因為姬虔不愿意將十萬新軍的軍權全部交給李牧之，這讓李芳很不爽，而且副將的人品很差。
故而李芳沒有理會他。
副將見李芳沒有理會，只是訕訕一笑，不過就在李芳回頭跟親衛下達命令時，他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寒光。
“準備戰斗——”李芳下令道，就聽見他身邊的陣營中傳出了咚咚咚的戰鼓聲，而他身邊的兩萬步卒分成了一萬的兩個步兵隊，防御住了中軍的左右兩肋，一萬騎兵做了中軍，剩下的四萬騎兵充當箭頭，方向瞄準了姬輕塵的三萬青峰騎。
“長征，幾次沖鋒能沖破他們的防線？”姬輕塵問道。
看到李芳的擺開的陣營，他倒是也佩服李芳在這一戰中的指揮才能，這樣的防御算是滴水不漏了。
“兩次！”李長征淡淡的說道。
殺氣早已包裹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戰意高昂，眼中盡是嗜血的光芒。這讓一旁的李恪看的心驚肉跳，他再將目光移向驍騎營和青峰騎，發現除了他的虎豹騎外，這兩萬多人馬的氣勢跟李長征一樣，就像一個個從地獄沖出的魔鬼一樣。
“李長征，你領兩萬人做第一梯隊，李恪，你領八千人做第二梯隊，你們用一次沖鋒，就給本王解決了他們，本王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姬輕塵向李長征和李恪下令道。
“諾！”李長征領命。而一旁的李恪一愣神，就立即領命。他倒是沒有想到姬輕塵會讓他一個離國將領統領大燕精騎去作戰。
而姬輕塵敢這么自信，是因為他相信青峰騎的戰斗力。
青峰騎可是從數十萬北遼鐵騎中甄選出了精銳，是精銳中的精銳，戰斗力比北遼鐵騎不止要強多少，對上戰斗力比北遼鐵騎還要弱的李芳的大軍，自然是穩操勝券了。
“去吧！”姬輕塵淡淡的說道。
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親自給大軍下令，再統領三軍去沖鋒了。因為以他的身份沒必要這么做。再說這種級別的戰斗讓他沖殺，一點挑戰也沒有。他不是一個好戰之人，更不是一個喜歡殺戮的人。除非是陷入兩困境之中，需要他挺身而出時，他才會親自帶兵沖殺。
他的領命一下達，李長征和李恪就去統領大軍，準備對李芳的大軍發動沖鋒了。而在戰場的另一邊，李芳的騎兵也做好了戰斗準備。
就在這時，他聽到姬輕塵青峰騎中傳出了拔刀聲，只見兩萬八千士卒同時拔出了腰間的戰刀，分成了兩個陣營沖向了他的騎兵。
沖在最前面的領軍的將領不是別人，正是李長征。
青峰騎在沖鋒時，剛開始馬上騎士催動戰馬，踏著小碎步，當雙方的距離剩下四百步時，戰馬放開了步子，徹底的跑了起來殺向了李芳的騎兵。
“殺——”李芳也不敢落后，就在李長征率領大軍沖向他時，他同樣下達了軍令，率領四萬精騎殺向了李長征。
四百步——
三百步——
二百步——
就在雙方距離快到一百步，就見李長征喊道，“弩箭準備——”
唰——的一聲，兩萬清風去舉起了腰間的弩箭，對準了前方的敵人，待到了弩箭的射程。李長征一聲令下，三連發的怒箭射出，六萬支羽箭像蝗蟲一樣撲向了李芳的大軍。
砰——！
砰——砰——！
啊——啊——
一支支羽箭射穿了李芳騎兵的甲胄，將他們設下了馬背，而不少沒有射死的士卒在摔下戰馬時，被同伴的戰馬踩踏致死，發出了凄涼的慘叫聲。
這樣的場面異常的血腥，讓人不敢直視。
而就在一輪箭雨之后青峰騎收起了弩箭，高高的揚起了戰刀，沖入了李芳騎兵的陣營中。
“殺——”李長征大吼一聲，第一個沖入了李芳騎兵的陣營中，遇到上了第一個敵人，山寨版狼鋒刀閃電般劃出，就“噗嗤”一刀結果了這名騎兵的性命。同時戰刀再次翻飛，砍向了身邊迎上的三名敵人，就見他戰刀橫掃，竟硬生生將三名敵人攔腰截斷，殺戮異常的血腥。
殺完這一刀，李長征大吼一聲，騎馬迎上了遠處的李芳。
即便李芳是李氏族人，要是按輩分說還是李長征的叔叔，可既然選擇了做敵人，李長征就不會對李芳手下留情。
因為戰場上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經歷過跟北戎的苦戰和在離國千里奔襲的廝殺，李長征已經成熟了，不會再像菜鳥一樣在戰場犯錯了。
“殺——”兩萬青峰騎吼道，他們同樣戰刀劃出，就像一輪彎月一樣，砍飛了眼前敵人的頭顱，他們的戰刀快如閃電，刀法精準，一刀斃命，毫不拖泥帶水，徹底的表現出了他們作為北遼鐵騎精銳中的精銳的風范。
李芳被嚇了一跳！他是真正的被嚇了一跳！
因為他沒想到青峰騎的控馬技術這么出色，不用抓只馬韁繩，而是單手持刀和單手持弩，弩箭的準度還這么高，只是一輪箭雨，自己一方就損失六千精騎，而剛剛只是一個照面，自己一方就損失了三千人馬。
這讓他心里大駭。
這，難道北遼鐵騎的戰斗力真的達到了這種高度嗎？這也太——就在李芳這么想時，他感覺到了一股殺氣襲向了他的咽喉，他忙用戰刀一擋，就聽見鐺的一聲，他的身形一晃，待穩住身形，目視來敵時，發現襲擊他的敵人不是別人，正是李長征。
“你想跟我一戰？”李芳語氣冰冷的問道。
他跟李長征不同，很小的時候就因為天賦出眾，被李牧之看重，靜心培養，才會有了今天的成就。而他當年上戰場殺敵時，李長征還只是一個小屁孩，他單獨統領一萬騎兵時，李長征還在君臨城做紈绔子弟。
可沒想到，就是這個往日他看不起的族侄，今天盡然要跟他單挑，要跟他一戰。
“既然選擇了做敵人，出刀時就不該有猶豫！”李長征淡淡的說道，目光中露出了濃濃的戰意。
“哈哈——”李芳大笑，因為李長征說的很對，他也同意李長征的觀點，“好！——我就來跟你一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