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兩人的互惠
到了班師回朝的這天，大軍聚集在王庭前，可是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主將是白項城，而不是大家認為的北遼王姬輕塵。
不過諸將也只是心里嘀咕了一下，他們沒敢質問在點將臺上的白項城，說北遼王去了什么地方。
因為大家隱隱約約都知道寫什么。
就在這幾天，他們發現不知不覺間曹玉琨的他的三萬匪軍就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王庭，而左宗權的死士營和李長征的驍騎營隨之也不見了蹤影。
以前在北遼大都督府有一句俗話，說有姬輕塵的地方就有驍騎營。現在驍騎營不見了，這就說明就姬輕塵已經不在軍中了。不過姬輕塵是北遼王，他想做什么大家都沒權利干涉，故而就是眾人知道姬輕塵已經離開了大軍不知去向，他們也不敢聲張，不敢有什么意見。
而這時候，諸將們疑惑的姬輕塵已經出了雁門關，踏上了寧州的土地。
他之所以出現的寧州，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去離國，要到離去去迎娶紓兒。
他的身邊除了李長征的五百驍騎營外，還有左宗權統領的三千死士營，這支死士營是他去離國的做大臂膀，因為讓左宗權組建死士營，這是他專門為自己的離國之行做的準備，因為他太清楚蕭太后對自己的痛恨了，知道這次去離國自己將會兇多吉少，才會帶這么多人馬，說白了就是去搶婚的，這次不管離國蕭太后是否會答應他的要求，他都要將紓兒帶回大燕，帶回遼州。
當然，他不是一個魯莽之人，因此除此之外他還有后手。
因為有了黃太極千里奔襲斬首王文誥的事件，使得燕帝大怒不已，特別下旨寧州都督府，讓寧州都督寧王姬弘昌戒嚴寧州全境，故而當姬輕塵大軍剛入了寧州地界，他們的行蹤就被都督府斥候偵知，立即匯報給了寧王姬弘昌和柳東樓。而行軍途中的姬輕塵早就知道寧州都督府的斥候在偵查自己的情況，只是他沒有阻攔寧州都督府斥候的偵查，這才使得寧州都督府的斥候匯報給姬弘昌和柳東樓的信息很完整，說率軍到寧州的是北遼王殿下，身邊除了五百驍騎營外，還有三千北戎精騎。
得到消息的姬弘昌和柳東樓想不通姬輕塵的舉動，可還是不敢怠慢，立即派出一萬精騎前來迎接姬輕塵。
而當姬輕塵的大軍行到寧州城外三百里處，就跟寧州軍相遇了。寧州一萬精騎的主將除了寧王姬弘昌外還有副都督柳東樓。
而姬輕塵這次跟姬弘昌相遇，是兩人已經是快一年不見了，當初在君臨的實話兩人之間雖然有利益沖突，可沒有發生過正面交鋒的情況，關系還算融洽，現在見面之后就不免要嬉笑怒罵一番，兄弟之間溢于言表。
可跟柳東樓的再次相遇就顯得有點尷尬了。
因為上次姬輕塵跟柳東樓相遇還是他回大燕之時，當時雙方發生了一點小摩擦，讓柳東樓和姬輕塵都不愉快。
可現在兩人再次相遇，早已是已經物是人非了。
因為柳東樓已經不是寧州將軍了，他的上面還有姬弘昌壓著，而且他的大部分軍權已經被姬輕塵給分了，他現在只能算是姬弘昌手下的一員武將，不再是寧州的土皇帝。而姬輕塵也不再是一個急于回國的皇子了，他現在已經是北遼大都督北遼王了，且身邊有數千精銳騎兵做侍衛。
兩人騎馬馬上彼此注視對方，柳東樓就這么靜靜的注視著姬輕塵和他身后的驍騎營已經死士營，他的表情很僵硬。
身為沙場宿將，他很清楚姬輕塵身后這兩支騎兵的戰斗力，清一色的馬槊，屬于姬輕塵私人侍衛的制式狼鋒刀，利用馬上騎射的硬弓以及短程設計的連弩，這就是驍騎營的配備，而柳東樓很清楚，眼前驍騎營的配備就是放在大燕也是首屈一指的。再看死士營，除了馬上騎士全都是北戎人外，清一色的制式北戎彎刀，騎士身上散發出一股駭人的殺氣，他就清楚這三千人是死士。
這樣一支大軍，人數雖然只有三千五百人，可就是放在大燕也是讓朝廷戰栗的存在。
就這樣短短的一次接觸，柳東樓一下子就認清了姬輕塵現在的真實實力，便立即做出了權衡，向姬輕塵躬身施禮。而姬輕塵跟柳東樓也沒有什么太大的仇怨，見柳東樓刻意向自己示好，他也就大度的笑了笑，給柳東樓回禮。
雙方大軍合到一處回到寧州城。
回城的路上通過跟姬輕塵的交談，寧王姬弘昌才清楚姬輕塵這次來寧州的目的是要去離國，至于他去離國做什么，有沒有燕帝的旨意，這一點就是姬弘昌再笨，看了姬輕塵身邊的侍衛，他就清楚了，沒有再向姬輕塵詢問。
到了晚上，待姬弘昌和柳東樓為姬輕塵設的宴結束之后，作為兄長的姬輕塵就將姬輕塵召到自己書房。
到了姬弘昌的書房，姬輕塵發現書房里只有他和姬弘昌兩人。可是一走進書房，姬弘昌只是說了一句坐，就沒了下文。而姬輕塵也沒有再開口說話，兩人都沉默不語。一下子書房陷入了寂靜中。
良久，寧王姬弘昌才開口說道，“九弟，你可知道父皇派往離國的使團已經全軍覆沒的事情？而且這次死的人中還有鴻臚寺少卿王文誥，他可是君臨王氏的子弟啊，可也被人斬了首級。”
“恩！知道一點！”姬輕塵點點頭道，不過不清楚姬弘昌跟他說這些究竟是想做什么，就沒有開口說話，而是靜等姬弘昌的下文。
“這是北戎騎兵干的。”姬弘昌繼續說道，“只是我們沒有抓到兇手，僅僅殲滅了他們一百多騎兵而已，有點可惜啊——”
話中似乎另有所指！
“三哥，你說這些到底想跟我說什么？”姬輕塵直言問道，他知道姬弘昌是一個心直口快的人，現在跟他拐彎抹角，肯定是有話要說，又說出口才這樣啰嗦的。
“大燕使團剛剛被斬殺，這個你要去離國，而且還是私自去離國，沒有父皇的旨意，九弟，難道你就不怕這樣一來他們會將使團覆滅的罪名推到你身上嗎？”姬弘昌說道，“況且，現在能夠指揮的了北戎人可就只有你了！”
“這么說，三哥你也相信這是我做的了？”姬輕塵似笑非笑的問道。不過心里震驚于姬弘昌的坦誠，他可跟姬弘昌沒什么交集啊，對方怎么會跟自己說這些呢？
“信。”姬弘昌回答的很干脆，他表情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這個回答讓姬輕塵一驚，他確實沒有想到姬弘昌會相信使團覆滅是他派人做的，“三哥，你可曾證據？可不能隨便冤枉我啊！”
“這還要什么證據？再說了能有什么證據啊！”姬弘昌不屑的說道，又不由得笑了笑，繼續說道，“恐怕整個大燕都知道這件事情是你派人做的，可是大家又沒有證據證明是你做的，還有父皇似乎也不想追究這件事情，你說有沒有證據又有什么關系呢？”
“可是，現在你這一去離國情形就不同。因為你這次去離國是為了安樂公主，而使團這次去離國同樣是為了安樂公主，因此你只要你去了離國消息傳到君臨城，就等于坐實了這次剿滅使團是你所為，到這種時候就是父皇不想追究此事，恐怕他們也不會答應啊！”姬弘昌嘆息一聲說道，“所以還望九弟能夠三思而后行啊！”
見姬弘昌說的很誠懇，不似作假，不似跟自己惺惺作態，姬輕塵心里一動，突然問道，“難道君臨有什么變化嗎？三哥是否得到了什么消息？”
“確實有些消息，不過是宮里傳出的，說這段時間太子妃很活躍，因為姬釗在商州立了大功，商州衛氏想給姬釗謀取一個職務。”姬弘昌低聲說道，“還有，老二在西州打了一次勝仗，其實不能說是勝仗，只能說是他撿了便宜，因為北戎戰敗，離國又在寧武關徘徊不前，而嶺南夷族又有退兵夷州的意思，這才使得西蜀不得不巴結西州都督府，才會給老二賣了一個人情，讓他能撈點軍功。”
“就這些？”姬輕塵問道。
“還有，李牧之歸順了老八，似乎是老八跟他之間達成了什么協議，這才有了王佑父子的提議，給老八向離國求娶安樂公主，而父皇下旨的事情。”姬弘昌說道，“因為有李牧之支持老八，老八實力大漲，父皇才不得已為之。”
“畢竟，南方夷州還要倚仗李牧之和老八退敵。”姬弘昌又補充道。
“三哥，你說了這么多，究竟想跟我說什么？”姬輕塵表情嚴肅的問道，因為姬弘昌說的這些都出乎他的意料，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我沒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誡你，現在老二和老八的實力大漲，太子妃和姬釗以及商州衛氏又蠢蠢欲動，這個時候朝局非常的混亂，望你能夠謹慎行事。”姬弘昌說道，“至于說目的，就是想給你賣個好唄！因為你現在是北遼大都督了，今后不說遼州和營州草場飼養戰馬你說了算，就是北戎的戰馬也是你說了算，這個時候能給你賣個好，三哥下次就跟買戰馬就會順利一點。”
聽姬弘昌這么一說，細細想了一想的姬輕塵也覺得他說的很對。
因為他這次去離國驍騎營和死士營就是一人雙馬的配置，而且現在北遼大都督什么都不缺，且最充裕的就是戰馬了。因為不但收回了遼州和營州的草場，就是戰場上繳獲的戰馬和北戎草原上的戰馬，就足以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故而姬弘昌將心思打到他的戰馬上，確實能說得通。
“多謝三哥的好意，只是這件事情我心意已決，三哥就不用再勸了。”姬輕塵語氣堅決，不容反駁的說道，“不過，三哥想要戰馬，我倒是能送你幾匹，不知道寧州軍還缺多少？”
因為寧州軍面對的是離國鐵騎，而只有寧州軍強大了，才能讓離國忌憚，而姬輕塵這次又是去離國，才會答應送姬弘昌戰馬，他也是有賣好的嫌疑，就是他出關寧武關時希望姬弘昌能夠助他一臂之力。
“九弟說的可是真的？”姬弘昌興奮不已，見姬輕塵微微點頭，他思索一下，說道，“我想組建一支兩萬人的親衛，還準備將寧州騎兵擴充到十四萬，這樣還差四萬匹戰馬。”
“四萬匹？”姬輕塵略一思索就確定了他要送四萬匹戰馬給姬弘昌，這對北遼大都督府沒什么損失，就爽快的答應道，“好，那我就送三哥四萬匹戰馬。”
“那就多謝九弟了哈！”姬弘昌沒想到姬輕塵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四萬匹戰馬，高興的道，“九弟，你給為兄送了這樣一份大禮，為兄現在沒有什么好東西要送你，不過你要執意去離國，那么就等你回國時到了寧武關給為兄送個信，要是離國人敢將你阻在寧武關不讓回燕，三哥一定會親率大軍攻下寧武關，不會讓九哥你困在關外。”
“那就多謝三哥了！”姬輕塵的目的達到了，心里頗為高興，而姬弘昌的目的也達到了，自然也高興。
這完晚上，兩人聊得很開心。
同樣，兩人不清楚的是，他們這天晚上的一番交談，已經在不知不覺的開啟了寧州和遼州之間的合作。
為今后姬輕塵的奪嫡打下了堅實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