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呢?小云,你一個堂堂的公司老總,開著門大吼大叫,像個啥子樣子?”流著眼淚的倪黎霜正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卿玉娥帶著毛丫冬跟毛易欣出現在了門邊。
“卿媽媽,您可來了…”見到卿玉娥來了,倪黎霜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卿玉娥給倪黎霜擦掉了眼淚,推開了云非,讓給自家兩個閨女先進屋,轉過頭來對著正一臉訕笑有點尷尬的云建軍冷冷地說道:“進來吧,你自己看看你個老王八蛋造的什么孽,自家親兒子都不讓你進他家的門!”
云建軍一邊點頭哈腰,一邊賠著不是,心中卻不是個滋味。
如果不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他哪里會來蓉城這邊?為了一個兒子,來坑另一個兒子,也難為了他自己。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云建軍可是能屈能伸。要不然,也不可能在所有同學都還是技術員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了車間主任。等一些同學逐漸成為車間主任或者工程師的時候,他又成了威風八面的云廠長。
“卿媽媽,讓他出去,這里不歡迎他!不然到時候,您可不要怪兒子不給您老人家面子!”在卿玉娥面前,云非即使心中有再大的怒火,也不能發作出來,見到讓人惡心的云建軍被卿玉娥讓進了自己的家,肯也不看他,臉色鐵青地對著卿玉娥說道。
進了屋的云建軍,絲毫沒有那種被自己親生兒子罵了的難受表現。反正這個世界上罵他王八蛋的人不少,他也不在乎多自己兒子一個罵自己的人,只要云非罵他罵爽了,自己再一裝可憐,說不定目的也就能夠達到了。
“二娃,我知道,在你媽的事情上我做的有點不地道。但是我是有苦衷的!從你媽走了之后,我沒有哪一天睡安穩過,的確,一開始,我追她,只是為了老頭子,即使有了你,我同樣沒有愛他…”善于鉆營的云建軍,見到卿玉娥讓自己進門之后,被卿玉娥鎮壓著的云非坐在沙發上面不停地吸煙。就知道,自己的改變在這個兒子心目中形象的機會來了,把對云非的稱呼從名字上的稱呼轉換成了云非小時候那種親昵的稱呼。
這些話,他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是事實,也不是事實。
“別他媽的給我說這些,當年,你不愛,你他媽招惹我媽干嘛?后來老頭子落了難,你他媽不是跟家中斷絕了關系?為什么不離婚?云建軍。我不管你費盡心機想要達到什么樣的目的,你都不會得逞的。你不是找著霜兒,找著卿媽,費盡心機要見我?現在。你已經見到我了,你可以走了…”云非聽到云建軍居然說他當年做的那些事情是有苦衷的,被氣得笑了起來。
狠狠地在不銹鋼做的滾花煙灰缸里面摁滅了煙頭,站起來指著門口讓云建軍滾蛋。
“小云。坐下,咱們今天就聽聽,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個委屈法的。”聽到云建軍的話。卿玉娥笑了,不是因為開心,而是因為憤怒。云建軍這人,雖然交道打得不多,不過他做的那些事情,她卿玉娥可是知道得很清楚。
“云建軍,別在這里說你的委屈,老娘不吃你這一套。要不是看在你是云非的親生父親的份上,你認為我會同意你的請求?從小到大,你可管過孩子一次?現在孩子出息了,你就跑來挽回跟孩子的關系了?今天讓你進了門,已經算是我幫你的最大程度,至于云非認不認你這個老子,老娘管不上!”卿玉娥說完之后,就不再說話,用眼神示意云非,讓他聽云建軍述說起他所謂苦衷。
“玉娥妹子,我知道,這些年我從來沒有管過孩子,做錯了,現在我意識到了這個錯誤,難道不能給我改過的機會?”云建軍打算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自己從小沒有管云非,盡到一個當爹的責任與義務的事情上,否則,在蔣敏自殺的事情上,他再怎么編織謊話都沒有辦法圓得過去。
蔣建興葬禮上,他的表現,卿玉娥這些人可是親身經歷過的!要不是今天上午花了一上午時間苦苦哀求,甚至下跪這種手段都用上了,要不然,卿玉娥不管怎么說,都不會幫他。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影響到云非的人不多,倪黎霜一個人,不保險,加上卿玉娥,那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
“云建軍,我倒是很想聽聽,你當年究竟有什么苦衷,值得你費盡心機往上爬。我更想知道,你跟家中斷絕了關系之后不離婚,有著什么苦衷,不要告訴我你還愛著,同樣,也不要告訴我,你是同情。你有十分鐘的時間!”云非很想知道,云建軍現在究竟想要說什么。
在云非的印象中,云建軍當年干的那些事情,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看不出他的苦衷在哪里。這人,典型的就是一個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的王八蛋。既然云建軍為了緩和因為蔣敏的死而帶來的僵冷關系,不僅求到了倪黎霜,還把卿玉娥給求了來,那就得看看云建軍究竟抱著什么樣的目的。
卿玉娥雖然是個普通的女人,可不比普通女人好糊弄,要不然,沒有讀過什么書的她,也不可能把九一重工偌大一個公司數個物資倉庫管理得井井有條。
云建軍雖然不是個東西,至少,他在當時云非找上門去要錢的時候,承諾過要養云非。或許那時候,他說這個話,是因為知道云非那樣性格的人不可能不跟自己外公以及母親一起生活而來接受他的施舍而說的臺面上的話,那個已經不重要了。現在的云非,不是原來的云非。
“我來自湘南一個邊緣的山區,從小家里就很窮,那種窮,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會懂,無休止的饑餓的感覺…”云建軍開始從自己的出身說起。云非這么大了,他還從來沒有在云非前面提過自己的老家。
“說重點,云建軍,我沒心情,也沒工夫聽你在這里廢話,記住,你只有十分鐘時間!”云非聽到云建軍在這會兒說起他從小的事情,尼瑪,這明顯就是惡意灌水!打悲情牌,想都不要想!
“好吧,就說我為什么從小不管你吧。雖然我跟你媽沒有感情,但是你好歹也是我的孩子,可從你懂事的時候開始,蔣竹青有幾個時候聽過我這個才是孩子爹的人應該如何養孩子的意見?他剝奪了我當父親的權利!我能不恨他?所以,我才在關鍵的時刻貼了他的大字報…”云建軍裝出一臉痛苦地訴說起當年的事情來。
“停!云建軍,你真不錯,編瞎話的本事強大無比!你不臉紅?你不可恥?你是當我是傻子呢,還是決定你自己太聰明?”云非再次打斷了云建軍的話,指著云建軍咆哮起來。
是的,云建軍編瞎話了,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被他三兩句話給融合到了一起。
云非見到屋中幾個女人都疑惑地盯著自己,知道,這幾個人,都注重了事實,而沒去在意云建軍說的事情發生的先后順序。
“云建軍,咱們都不是傻子,我是七四年出生的吧?大動亂什么時候開始的?基地里面的動亂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你也不害臊!現在,我沒心情再聽你的苦衷了,說吧,這次來找我,什么目的,給你三分鐘,記住,我沒有耐心陪著你玩兒!我現在一分鐘幾百塊上下…”
在聽到云非的話之后,卿玉娥才醒過味來。不過倪黎霜幾人,依然還沒有明白云非說的什么跟什么。毛易欣更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出生的時候,動亂的尾聲都已經過去了。
大山里面,不像外面,什么東西都有著很強的滯后性。即使在大動亂結束了好幾年之后,里面依然還在進行斗爭,要不然,也就不會有著蔣竹青幾個老頭子那樣的事情了。
被騙的卿玉娥憤怒了,如果眼神能夠殺人,或許現在,云建軍已經死了很多次了。她也很想知道,云建軍在自己面前又是流淚,又是下跪的各種犯賤,究竟有著什么樣的目的。原來卿玉娥還認為,云建軍是真的良心發現了,想要補償自己那已經沒有了媽的兒子,現在才發現,她錯的有多離譜!
狗改得了吃屎嗎?
“對不起,是我自己記錯了時間,二娃,不管怎么說,雖然當年我做的有錯,但是根源都在老頭子身上…”云建軍一臉的尷尬。一直以來,移花接木的手段玩得爐火純青的他,沒想到,在自己的兒子面前,一開始就被發現了。
“說重點,你還有兩分鐘時間,然后請你滾蛋,我們要吃飯了…”云非伸出兩根手指。
“我需要你們九一重工的外協業務,還需要五百萬的資金…”云建軍見到云非的確沒有耐性,急忙說出了自己的目的。至于在九一重工的地盤上建立廠房的心思,他提都不敢提。
“哈哈哈…云建軍,你笑死我了…”云非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他現在不是云非,也不是云非,而是兩個云非融合之后的新云非,對于云建軍,心中還有著一點點期待,期待他真的把他這個兒子當一回事了,良心發現了。可惜他錯了,錯的很離譜。
“王八蛋,滾,你麻痹的坑完了你爹,現在又來坑你兒子!”卿玉娥如同一頭發怒的母獅子,咆哮著把云建軍往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