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 往事如歌

　　李銳沉默了，狐貍也沉默了，過了一會，李銳皺著眉頭道：“可是你為什么不告我們？難道你忘記了，我們曾經的誓言？”

　　狐貍面露自嘲之色道：“誓言，哈哈哈，是啊，我們曾經的誓言，時刻準備犧牲，為國家，為人民！為了龍牙的榮譽。可是你告訴我，一個連自己的家人都守護不了的男人，有什么資格再說這些誓言？我迷茫了，滅門之仇不共戴天，可是我們的身份讓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報這個仇，對敵人我們一向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可是當時的我能做的到嗎？”

　　李銳沉吟半響，深深地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獵豹，他又何嘗不是因為如此？只是獵豹更為沖動一點，狐貍更為謹慎一點。

　　狐貍看了李銳一眼，繼續道：“你知道嗎？我還沒找上他們，他們就找上我了，十二個軍人，十二把槍，就為了斬草除根。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軍人的使命是保家衛國，可是什么時候成了他們手中的為非作歹的工具了。”

　　“在動手之前，我問他們軍人的榮譽呢？他們告訴我軍令如山。哈哈哈，好一個軍令如山，于是我一個一個地送他們上路了。我本想直接殺上門去，可是他卻逃了，逃到他爺爺那里，那是京城啊，我還沒有猖狂到去那里狙殺一個身世顯赫的人。”狐貍的語氣極為復雜，無奈，迷茫，不甘，還有憤怒！

　　明知道仇人是誰卻無法報仇的不甘，身為軍人卻違反紀律的無奈，對軍人的使命和職責的迷茫，當然還有深深的憤怒。

　　“那人是誰？”李銳的臉色也變得冰冷，目光變的凌厲起來。

　　“他姓楊！呵呵！”狐貍淡淡地道。

　　李銳卻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姓楊的京城人士，家中有一個元老級的人物，那對方的身份呼之欲出了。只是下一刻他的目光就變得更為凌厲起來。

　　“所以你就投入黑色聯盟？為他們賣命？策劃一系列對華夏的行動？”李銳直直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質問道。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曾經的生死兄弟會背叛自己的祖國，背叛自己的戰友。

　　“不錯！因為如果回到龍牙我也很難報仇，他們的勢力太強大了，可以說在華夏能夠與他們媲美的家族也沒有幾個，可是我父母弟弟妹妹的仇我不能不報，否則的話，我枉為人子，但是他們可以，可以幫我報仇，至于背叛，哈哈哈，自從我全家被滅門以后，別跟我提這個詞，不是我背叛了祖國，而是我用生命守護的祖國，先背叛了我。”狐貍面目猙獰地道。

　　“呼！！！”李銳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醫生，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離開龍牙的一天，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反過來與龍牙為敵，與我曾經的兄弟們為敵，可是以前的那個狐貍已經死了，從我全家被滅門那天起，那個龍牙的狐貍就死了。”狐貍帶著滄桑的語氣道。

　　“狐貍，回來吧，只要你回來，以前那些事情我可以當做都沒發生過！我們還是兄弟！”李銳顫抖著說道，甚至帶著一絲哀求。以前的生死兄弟越來越少，他真的不想再失去一個，而且是以這種方式。

　　“醫生，你別說了，太晚了，我已經回不了頭了，我活著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親手把我的仇人毀滅，讓我的家人安息，否則的話，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而且我做過的事情我知道，就算你不計較，就算龍牙不計較，其他人呢？他們怕是恨不得將我碎尸萬段吧？哈哈！沒想到我還有機會給你泡一杯茶，我滿足了。”狐貍狂笑道。

　　“為什么？為什么要選擇用這種方式復仇？難道你不知道背叛的后果嗎？”李銳不死心地道。說完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狐貍的臉上，雙手握拳，指甲都陷入了肉中。

　　“誒！”狐貍嘆了口氣，苦澀地道：“我當然知道，龍牙的規矩，清理門戶，不死不休。可是我還有的選擇嗎？”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你從來不告訴我們，我們難道不是兄弟嗎？”李銳雙目通紅地問道。

　　“我們當然是兄弟，一日兄弟，一輩子兄弟，可是正因為如此我才沒有告訴你們，我走到今天這一步，很大程度上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現在或者只是為了復仇，只要仇人不死，我就絕對不會罷休，誰擋在我面前，我就滅誰！其實我一直在隱藏自己，就是怕被你們發現，怕有朝一日兵戎相見，生死相向。可是沒想到這一天還是來了，不是我不告訴你們，而是告訴了你們又怎么樣？徒增煩惱而已！”狐貍幽幽地道。

　　李銳沉默了，是啊，就算他告訴了自己，自己能怎么做？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存在絕對的公平，或許殺了那個罪魁禍首很容易，但是之后呢？難道也像他一樣，被滿世界的追殺？或者像他一樣投靠恐怖組織，借助他們的力量報仇？

　　“那么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敵人了！”李銳的聲音變得冰冷，只是他的心卻猶如刀割一般。

　　“是啊，過了今天我們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了，我要報仇必須活著，而為了龍牙的榮譽，你們卻必須清理門戶。不過我們現在還是兄弟不是嗎？”狐貍突然笑了，只是那眼角的淚珠卻怎么也掩藏不住那濃郁的悲傷和無奈。

　　有些微笑只是為了掩飾憂傷，有些憂傷卻是因為曾經的微笑。這里沒有酒只有茶，沒有太多的話語，只有那濃濃的不舍和憂傷。

　　昔日的同袍，明日的仇敵，昔日把酒言歡的兄弟，明日的兵戎相向的仇敵。兩個錚錚鐵骨的漢子都是不禁淚流滿面，也許過了今天，后會無期。李銳不會手下留情，雖然狐貍的遭遇他也極為憤怒，但是這不是借口，一入龍牙門，一生龍牙人，而龍牙對待叛徒，必然要有龍牙之人清理門戶。

　　那些塵封的記憶，猶如潮水般涌現。那戰火紛飛的日子，那個厚實的后背，是可以依靠的，可以完全把后背交給對方的。甚至可以替對方擋子彈，每一個人都會這么做，因為他們是生死兄弟，一個接一個的犧牲，有的甚至連一片衣服都找不回來，客死他鄉，這是他們的歸宿，對于軍人來說，馬革裹尸是每個軍人的最終宿命。

　　“你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那些好茶葉都是被你偷偷拿去煮茶葉蛋的，還有黑寡婦是不是和你有一腿？”狐貍大笑這打趣道。這一刻他們仿佛又回到了曾經，還是兄弟。

　　“小氣巴拉的，你忘記了，那次你受傷，是誰給你做的手術？那次我偷偷把老虎的老白干偷來，還不是分了你一半？黑寡婦那是我的女人，你可別惦記了。”雖然沒有喝酒，但是兩人卻都醉了，沉醉在那些回憶之中。

　　“我靠，你小子，不聲不響地，不對，一定是被黑寡婦逆推的吧？就你這小受敢上黑寡婦，不是哥們小瞧你，而是那是事實啊。”狐貍笑的淚水都飚出來了。

　　“誰說的，明明是我爬上她的床的好不好？怎么會是被逆推呢？”李銳不滿地辯解道。

　　“對了，小七，狼狽和獵豹呢？他們現在怎么樣了？”狐貍突然問道。

　　李銳原本的笑容僵住了，嘆了口氣道：“小七和獵豹都死了，都死了！小七死在戰地上，而獵豹卻是死在華夏！他是自殺的！”

　　“嗯？”狐貍的目光一凝，盡管他已經脫離了龍牙，或許明天龍牙的每個人都要清理門戶，但是他卻依然是龍牙的人。

　　“獵豹的情況和你差不多，不過我已經替他報仇了！”李銳的聲音變得低沉了。

　　“哈哈哈！這就是我們的命啊！也許，我們應該死在戰場上，那樣的話，就不會像今天這么痛苦，這么迷茫了。”狐貍悵然道。

　　“是啊，像我們這種人活著遠遠比死了更難！”李銳幽幽地道。

　　兩人一時間陷入一陣沉默，沒有人過來打擾他們。這個時候外面下去了淅瀝瀝的小雨。

　　突然李銳嘴角微揚道：“告訴我，你用什么條件和霍夫斯隆換我這條命？”

　　狐貍愣了一下，然后大笑道：“條件？其實就是一則消息而已，分文不值哈哈！”

　　“嘿！”李銳露出一個冷笑。

　　“對了你怎么搞成這個樣子，這傷口不像是假的！誰能讓我們大名鼎鼎的惡魔醫生受這般痛楚？我倒是很好奇了。”狐貍指著李銳身上的傷口問道。

　　“藍胡子手下，他們都喊他船長！”李銳淡淡地道，不知道為什么想起海倫娜，他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她怕是自己見過的最好玩的一個吧，總是以男人的面目示人，內里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小女人，想起她在自己的身下婉轉承歡的模樣，他不由地心中一蕩。

　　狐貍賊兮兮地笑道：“你這家伙，又開始想女人了，不對，難道你這傷是被女人弄的？這可是大新聞啊，要是讓黑寡婦知道，怕是要引起一場戰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