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
仿佛有一道驚雷在陸景的耳邊響起將他震得呆住,無法做出任何反應。每兩個看言情的人當中,就有一個注冊過可°樂°小°說°網的賬號。[隨_夢]小說www.mеng.lā
“小景,快點來!我馬上給你哥打電話。”胡瑩說著就掛了電話。
陸景捏著手機沉默著。雖說有心理預期,但這個消息依舊讓他感覺到難以言喻的痛楚。不可抑制的悲傷從心底涌起來。翻騰著將他的五感都隔絕。
去年7月份的時候老頭子就昏迷過去好幾次。最近幾個月都是昏迷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母親羅玉蘭一直在醫院陪著老頭子。陪著他走完生命最后的一程。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陸景,你怎么了?”景華大廈明亮的辦公室中,墨靜雯給陸景匯報著工作,窗外小雪飛揚。陸景去窗邊接了個電話就呆住,完全沒有聽到她接下來話,墨靜雯禁不住走到他身邊問道。然后就震驚的捂住嘴,“啊…”
兩行熱淚從陸景眼窩里徑直流出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墨靜雯從來沒有見陸景哭過,哪怕是那一年他在交州被人用槍頂在頭上都沒有。這將她嚇了一跳,溫柔的抱緊陸景的身體,放輕聲音安慰道:“陸景,沒事的。沒事的。”
陸景勉強的笑了笑,哽咽的道:“靜雯,我爸病危。安排車送我去。”
“好,我這就去安排。你要不要通知衛姐嗎?”
“嗯,我來打電話。”
消息仿佛巨大的風暴一樣在京城中擴散。陸家的親朋好友陸陸續續的匯聚到醫院中。
當天晚上,陸景在病房外見到了風塵仆仆從徐城趕回來的大哥陸江。
看著哭泣中的陸景,陸江輕輕的拍拍了弟弟的肩膀,最終什么都沒說。他知道弟弟不是不夠堅強,只是情難自禁。
兄弟倆在父親病床前守了一夜。
連著幾天,陸續的有親朋故舊來病房看望父親。
老頭子一直住在中。這一次的病況來得很急。離世就在這兩天。陸家所有人都來醫院陪著老頭子走過這最后一程。但病房里不能總圍著太多人。大部分時候,陸家的人都在隔壁休息室中。
休息室中,黑壓壓坐滿了人。陸家人,二代三代的子弟。衛家、胡家也很來了幾個人。沙發、木椅都坐得滿滿的。但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十分壓抑,只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
“江哥怎么還沒回?”大嫂胡瑩有些焦急的輕聲嘀咕著。
陸景扶著神情憔悴的母親羅玉蘭,輕聲道:“沒事。再等等。”大哥去審核最后的訃告去了。父親訃告上的定語要爭一下。這是蓋棺定論的評價,不能出差錯。
大哥的意思,在訃告中對父親要用到三個偉大、一個杰出、一個卓越。即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軍事家,杰出的馬克思主義者,黨和國家久經考驗的卓越領導人。
到現在。陸家所有人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衛婉儀抱著兩歲大的女兒陸瓊華安靜的坐在角落中。看著丈夫這幾天從極度的痛苦中掙扎,再到和陸江分擔著這個家族的重擔。分派、組織,再安慰著眾人。昨天晚上獨處時,陸景在她懷里失聲痛哭。
病房里燈光幽幽。
“小景,爸,去了。”父親心臟波停止后的一分鐘,胡瑩去通知陸景。
一直等候在隔壁休息室中的陸景、占正方、唐悅就得到消息。跟在大嫂身后涌出休息室。
陸景快步的沖進病房中。大哥和母親正在父親的病床前無聲的抽泣。
看著病床上的父親,枯槁的容顏。蒼老冰涼的手。陸景跪在床前,握著父親的手。心如刀絞,眼淚就落下來。父親竟沒有再醒來,連最后一句都沒說上。
從小到大的一幕幕聆聽父親教誨的畫面從腦海中劃過。而現在再也聽不到了。
不斷的有住在醫院賓館里的人趕來。
嗚嗚的哭泣聲在病房中響起。
2010年1月14日,訃告在媒體上發布。
一連串的紀念活動展開。
2月11日,臘月二十八,陸景在錦園別墅的書房里和母親一起整理著父親的遺物、書稿。書房中,一疊疊的書擺放得整齊,又略顯凌亂的放在書房的一處處角落。
“媽,你別累著了。我給讓人煮點吃得去。”陸景將手里一本父親做過批注的《史記》放在地上,對書桌前帶著老花鏡的母親說道。
羅玉蘭停下來。將眼睛上的老花鏡摘下,疲倦的靠在椅子上道:“我沒事。小景,你爸走之前和我聊過的。說起我們一起讀《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時光。
生命屬于人只有一次,一個人的生命是應該這樣度過的?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碌碌無為而羞恥,這樣在臨死的時候,他才能夠說:我的生命和全部的經歷都獻給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斗爭。
你別擔心我。我接下來的日子會把老陸的書、事跡、日記都整理出來。時間會不夠用的。”
小兒子的擔心,她是知道的。快一個月了,都住在這里陪著她。她沒事。
陸景釋然的笑了笑。“媽,我陪你做這些事情。”
羅玉蘭搖搖頭,“人老了,容易回憶往事。你忙你的事情去吧。喏,你爸給你留了一些字帖,我都整理出來了。你一會拿回去找人裱起來。”
陸景輕輕的點頭。
溫馨的燈光在現代化的四合院中亮起。陸景洗過澡和妻子衛婉儀,女兒陸瓊華在臥室里說著話。
“婉儀,這段時間辛苦了。”陸景握著妻子的手,誠懇的說道。這一個月都是婉儀在兩頭跑,還照顧小家伙。
衛婉儀依偎在丈夫懷里,溫婉的笑了笑,“沒什么。我在體育總局那邊的工作又不忙。”
“又瘦了一點。”陸景在燈光下看著妻子:30歲的婉儀已經褪去少女的青澀,還是如初見時那樣的略顯消瘦,俏麗清秀。氣質溫婉。柔美的如同一株月季花。
“你也一樣!”衛婉儀輕聲道。陸景明顯的讓人感覺到更成熟了些。滄桑寧靜。他要打扮老氣些,氣度和那些四十多歲的成功男人沒區別。
在房間里來回跑著玩耍的陸瓊華梳著兩個羊角辮,像個小公主,注意到陸景和衛婉儀的對話,忽而跑過來扶著爸爸媽媽的膝蓋,抬頭道:“媽媽,我也瘦了!”
衛婉儀就笑起來,摸著女兒的秀發,溫婉的道:“嗯,我們家瓊華也瘦了。”
陸景好笑的捏捏女兒胖乎乎的小臉蛋,“瓊華,你都快成胖丫頭了,哪里瘦了?你琪姐昨天還說你了吧?”
“壞爸爸!”陸瓊華撅嘴,扭頭躲到媽媽懷里生悶氣。小孩子有著小小的自尊心。
衛婉儀嬌嗔陸景一眼,一雙明眸溫柔如水,輕輕一笑。家的溫馨感覺從心底涌上來。她想起陸景去年給她寫的一副字:佳人相見一千年。大約,她和會陸景這樣一千年都不會厭倦的吧!
陸景笑了笑,摟著嬌妻的腰。
片刻后,陸瓊華不甘心的探出頭看她的壞爸爸,委屈、擔心的模樣,問道:“爸爸,我真的成胖丫頭了嗎?”
那一刻的童真,抹平了陸景心中巨大的創傷。生老病死。死亡和新生。老人和小孩…
寧靜的冬夜里一家三口笑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