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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遺囑

  李氏墨坊。

  一干坊內主事全聚集在正堂里,氣氛十分的壓抑,所談的無外乎就是田家征松材一事。

  “總之,不管如何,這松材是決對不能交出去的。否則,我愧為李氏子孫。”李景東坐在輪椅上,環視著屋內眾人,冷冷的道。

  在這點上他堅決不妥協。

  “景東大爺,如果不交出松材,官府來封坊怎么辦?”邵管事迎著李景東的目光道,還有一點他沒有說,到得封坊那時,李家一樣保不住這批松材。

  “那就拿人命填,我李氏子孫為了制墨,死的命,流的血還少嗎?若是有人還嫌不夠,那我李景東的命就再填上又如何?”李景東咬著牙,拍著桌冷聲的道。

  “景東大爺,你這是何苦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邵管事苦心婆心的道。

  “沒的談,這就是我的態度。如果邵管事不同意的話,那我就把這一批松材運走,田家要找就找我好了,要下牢自有我去。自此,我李家九房于墨坊無關。”李景東強硬的道。不惜擺出了決裂的態度。

  對于邵管事他一向是不賣賬的。

  一邊幾個大師傅面面相視,都搖頭嘆氣。

  這些年邵管事同李景東不和,大家都看在眼里的,而如今景東大爺這話里等于有另起爐灶的意思。

  這時,墨坊的大師傅秦師傅咳了一聲,轉過臉沖站邵管事道:“大管事,景東大爺,我看這事還是要請老夫人定奪吧。”

  邵管事看了看李景東,李景樂依然冷著臉,邵管事最后只得點頭:“那這樣,大家就跟我一起去求見老夫人吧。”

  李老夫人前段時間雖然醒了。但身體卻一直時好時壞的,說實話,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該打攪她。

  可如今的情況是,李氏墨坊真到了生死存亡之秋了。非請老夫人定奪不可。

  于是,眾人都起身,出了墨坊,走到李府門口,求見李老夫人。

  不一會兒,門房便領了眾人進屋,招呼他們的是李府的大奶奶陳氏。

  陳氏的神情很不好。眼眶紅腫著,神情說不出的憔悴。

  “各位管事,老夫人無法做任何定奪了。昨天田家來征收松材的事情,不知道叫哪個賤嘴的丫頭多嘴說予老夫人知曉,老夫人一激動,又發病了,如今已人世不知。大夫說了。老夫人是中風了,再加上之前就病重,一時半會兒是冶不好的,便是冶好,怕是也無法理事了。”陳氏紅著眼眶道。

  “怎么會這樣?”陳氏的話,讓眾人一陣驚叫。前些日子說是好了,沒想到突然間就又惡化到這種程度。

  “不知我們可否探望一下老夫人?”秦大師傅道。

  “各位跟我來吧。”陳氏沖著眾人道,然后帶著人進了正屋。

  屋里藥味很濃。老夫人躺在床上,口角歪斜著,眼睛也是緊閉著。那情況一看就十分的不妙。

  “老夫人什么時候能醒?”李景東問著一邊的大夫。

  “不好說,可能十幾日后,也可能數月。甚至可以就這么一直到死。”大夫一臉沉痛的道。

  墨坊幾大師傅和管事見此情形,都嘆氣搖頭。

  “我們出去吧。不要再打攪老夫人了。”陳氏哽咽著道。

  “是,大奶奶。”幾人應著,便魚貫而出。

  “大奶奶,問句不當問的,老夫人之前可有留下什么話?今后墨坊將有誰主事?”這時,那秦師傅問道,他是外面請來的師傅,地位有些超然,這話他問最合適。

  秦師傅的話一問完,邵管事和李景東都不由的有些緊張起來。這個問題亦是他們最關心的。

  “發病之前,老夫人倒沒留下什么話,不過,在前幾天,老夫人剛醒來時,曾立下一份遺囑,里面有關于墨坊的安排。如今老夫人的情景雖有命在,但實是不能管事了,不若就按老夫人的遺囑辦事吧。”陳氏道。

  “自當如此,還請大奶奶公布老夫人的話。”秦師傅等人立刻道,老夫人并未亡故,遺囑之稱不好聽,便只說老夫人的話了。

  “對了,邵管事,麻煩你跑一趟,去請八爺和貞姑娘過來吧,老夫人的信里面有些是關于他們的。”陳氏又沖著邵管事道。

  “是,大奶奶,我這就去。”邵管事應了聲,便匆匆出門了。

  城門洞。

  外面是艷陽天,但城門洞仍有些昏暗,一絲陽光從縫隙里透身進來。在小小的院子里形成一道光線,光線內,薄薄的灰層在光線里翻飛著,如同一張老照片。

  貞娘就蹲在一邊扇著小火爐,火爐上熬著藥。

  昨天說好,第二天要去松場看看腐爛后的松根是否形成松脂油的事情,但等到清晨,貞娘和爺爺卻并未成行。

  因為每到春季,老掌柜的病都會加重幾分,而昨夜里,李老掌柜的咳了一夜,早上醒來臉色十分的差,自沒辦法出門了。

  貞娘一大早就去藥堂抓了藥來,這會兒正在為自家爺爺熬藥呢。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

  “貞娘,你自熬好藥去給你爺爺喝,我去開門。”吳氏沖著貞娘道。

  趙氏下河洗衣服去了,杜氏則去了煤爐作坊,喜哥兒帶著小笑官早不知野哪里去了。家里就只吳氏,李老掌柜和貞娘三個人。

  “嗯。”貞娘應聲,拿著一塊布包著藥罐的把手,將藥汁倒在碗里,然后端著藥進了爺爺的房間。

  吳氏顛著小腳去開門,沒想到開門一看居然是李氏墨坊的邵大管事。

  所謂仇人相見,份外眼紅。

  當然,這個說法有些夸張,但吳氏對于邵管事是一肚子不痛快的。

  當年,李老掌柜被逼退出墨業時,便有這位邵管事上竄下跳的功勞。

  因此,吳氏自不會給邵管事好臉色看。

  “問八夫人安。”那邵管事行禮道。

  不管李家八房如今混成個什么樣。那都是李氏的八房。而邵管事雖是代七夫人掌著墨坊,但底細仍是七房的管家,說到底是下人,這個安是必須請。

  “當不起邵大管事的請安,不知邵大管事這一大早過來有什么指教啊?”吳氏有些陰不陰陽不陽的道。

  李老掌柜這時喝完了藥,聽到外面院子里的說話聲,便讓貞娘扶著他出來。正好將吳氏的話聽在耳里。

  貞娘聽自家奶奶這話,猜測著,當年的事情鬧的肯定很難看,要不然。依自家奶奶的脾氣,斷不會這般說話。

  吳氏平日里除了護短跟自家老娘有些不對付外,對別人一向是溫和的。最多偶爾發幾句牢騷話,斷不會這般給人難看。

  不過,貞娘又估計,邵管事今早過來,很可能跟昨日田家征用松材有關。

  果然。邵管家的拱拱手道:“墨坊出了些事情,想請八爺去一下。”

  “呵,如今遇到事知道來找八爺了?當年八爺在你眼里是什么?我告訴你,晚了,墨坊的事情,八爺不參和。”那吳氏氣沖沖的道。

  之前松瘟的事情。老伴去墨坊那邊,吳氏雖然心里不太痛快,但知道這種事情既然知道了。自不能袖手,也就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了。

  可這次,雖然邵管家并沒有說什么事情,但昨日田家去李家征用松材的事情。這縣里誰不知道啊,鬧的可是紛紛揚揚的。

  這松材的事情牽涉到的可是已故的九叔。是那么好參和的嗎?弄不好惹一身腥,李家八房既然已經退出了墨坊,又何必去找那等不自在,因此便一嘴給堵了回去。

  “好了,老婆子,還不請邵管事屋里坐,把人堵在個門邊算什么。”這時,李老掌柜勸了句,請邵管事屋里坐下,貞娘一邊上了茶水。

  雙方坐下。

  “邵管事,墨坊的事我確實不便參和,就不去了,不過你可以跟老夫人說一聲,原料的事情我這邊有點頭緒了,等我這兩日求證后便會去找七夫人說,而有些事呢不防暫時先拖個幾日。”李老掌柜的咳著聲道。

  他之所以這么說,便是想著昨日貞娘說的話,若是歷年來那些腐爛的松根里都有松脂油的話,那原料就不短缺,李家處理事情就能游刃有余些了。

  “唉,老掌柜的你不知道啊,如果老夫人好好的,我也就不來麻煩老掌柜的,跟你說實話吧,老夫人如今已人世不知了。”邵管事一臉沉痛的道。

  貞娘在邊上聽得一陣驚訝,也顧不得規矩了,連忙道:“怎么會?不是說七祖母已經醒了,沒事了嗎?”

  “還不就是這次征松材的事情給鬧的。老夫人本在病中,哪里受得了這個?一激動就發病了。大夫說了,便是老夫人能再醒來,也是不能理事的。這事情,我們都不敢對外宣布,怕引起墨坊的動蕩。只是如今征用松材的事情卻是等不得啊。好在聽大奶奶說老夫人先前留下過遺書,為今之計,墨坊不可一日無主,使不得只能先公布遺囑,這才讓我來請老掌柜和貞娘過去。”邵管事一臉著急的道。

  “哼,一個兩個都這樣,嫌咱們礙事的時候便將咱們踢到一邊,如今用得上了,便又巴巴的來請人,真是。”吳氏在一邊嘮叨著。

  “既是這樣,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只是這事干貞娘何事,為何要請她去?”李老掌柜的問。

  “這我也不知道,是大奶奶吩咐的。不過老夫人最近挺看中貞姑娘,想來是有什么話留給她吧。”邵管事道。

  “也對。”李老掌柜的點點頭,自去年一來,七嫂對貞娘是挺關注的,留個什么話給她倒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貞娘扶著李老掌柜的跟著邵事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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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看到讀者印象里面有個‘作者是蘿莉’的標簽,作者想說,作者不是蘿莉,青蔥蘿莉的歲月早就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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