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嶺,幽州東北部的一座小山,距離府城也就十里地的距離。從歡喜嶺向北,便是遼山衛的地界了,歡喜嶺地勢不高,可是綿延數十里,北端已經與遼山相接了。自從來到幽州,歡喜嶺就成了房遺愛重點布防的地方,與李艾相比,房遺愛更加看重歡喜嶺,當初馬四方口中的慶祖河挖出了另半部賬簿和黑油,那么歡喜嶺又隱藏著什么秘密呢?
幽州的事情看上去很復雜,可要弄清楚了也簡單,那就是把中間的那根主線揪出來,而這根主線便是猴靈了。房遺愛一直想弄清楚猴靈是怎么回事,雖說猴靈起源于圣水門,可原來的歷史上根本沒提到過這個門派,尤其是大唐貞觀年間,幾乎連猴靈的記載都沒有。難道是因為他的到來,改變了這個時空么,房遺愛也只能這么解釋了。
不光猴靈,就連李婉柔也是房遺愛從沒預料到的,歷史上李建成是有后人留下,存于記載中的也只有李婉順一人,至于李婉柔,從沒有提到過。而在這個時空里,李婉柔不光確確實實的存在著,還和他產生了那么多的交集。
歡喜嶺上蔥蔥郁郁,茂密的蒿草叢中,房遺愛靜靜地坐在那里,而麻子則詳細的敘述著幾天來的所見所聞,“少將軍,大約一天前吧,歡喜嶺就出現了幾個陌生人,由于不知就里,小的也沒敢驚動他們。就在今日辰時時分。這些人剛一退走,便涌來了幾十人的隊伍。這些人手持各式武器,很像是江湖中人。”
“嗯,不管他們是什么人,只要盯好了就行。此外,夫人那邊安排的怎么樣了,如果不能及時趕到的話,咱們人手是不夠的。”
房遺愛有些擔憂的折了段松樹枝,在事情沒有明了之前。他是不敢打死調動城里的左武衛士兵的,誰又知道李艾是什么情況呢?萬一李艾腦袋進水,跑過來搗亂,那他多日來的等待就要付之東流了。
麻子拱手笑道,“少將軍放心,幾日前夫人已經給金統領他們去了信,估計今夜金統領和莫統領就可以領人趕到了!”
“嗯!”房遺愛笑著點了點頭。只要九手和莫新華能及時趕到就好,有了洛陽和江南行動處人員的幫助,房遺愛也能放心不少了。雖說猴靈也不可能帶太多人來,但是房遺愛也不敢大意,誰都知道猴靈手下大都是些亡命之徒,再加上至今未曾露面的三仙閣和萬花谷。這小小的歡喜嶺,可謂是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一場危機了。
歡喜嶺最高的地方乃是一個很大的石坑,由于坑里積滿了水,所以當地人就給這個石坑起了個名字叫做望風池。望風池的水非常深,也很清澈。房遺愛也不得不贊嘆一句大自然真的很美,如果沒有污染的話。那該多好啊。
望風池旁,有著許多的軟石,偶爾還有幾只鳥兒嬉戲,池水蕩漾著波紋,溫暖的陽光照耀在平靜的池水上,顯得是那么的圣潔。就是這副美好的景色,卻總有人想去打破,一個身材中等的黑袍人走到了望風池旁,此時天近正午,正是熱的時候,他頭上的斗篷卻沒有摘下的意思。他靜靜地站在池水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不遠處站著十幾個持刀的漢子在警戒著。
房遺愛拿著望遠鏡靜靜地觀察著,雖然看不清黑袍人的面貌,但是他還是能肯定的,自己是絕對沒見過這個人的。
正在房遺愛想著黑袍人身份的時候,一個面容端正的年輕人抱著一個木盒子走到了黑袍人身旁,“長老,已經按你的吩咐找到入口了,不知是不是要現在進去?”
黑袍人疏松了下胳膊,顯得有些散漫的笑道,“不急,再等等。外圍警戒的怎么樣了,可別讓人溜進來,圣門謀劃了這么久的計劃,可不能毀在咱們手里。”
“長老放心,不會出事的,堂里的好手幾乎全都到了,想來不會出意外的。除非三仙閣和萬花谷和官軍聯手,否則憑他們的本事是爭不過我們的!”
“嗯,還是小心為妙,一會兒給圣王發個消息,就說咱們已經到歡喜嶺了,不日即可取走洞中之物了。”
吩咐了兩聲,那年輕人便拱手退了下去,這時那黑袍人看看頭頂的太陽,慢慢的摘下了頭上的黑斗篷。此人卻是個老者,年齡怎么說也得有五十多歲了,他面容和善,很容易讓人有種親近之感。房遺愛不認識這個人,便將望遠鏡交到了聞珞手上,聞珞看了一會兒后,秀眉便蹙在了一起。
“珞丫頭,認識這個人么?”房遺愛希望聞珞能給他點有用的東西,只可惜聞珞卻是搖頭苦笑了起來,“從沒見過這個人,不過也不是一無所知,若沒猜錯的話,這老頭應該姓蔡。以前聽家師提起過,在圣門之中,除了圣王之外,還有一位護教長老,這長老雖沒有實權,卻有著至高的地位,所以長老一般都有門中德高望重之人擔任。而最近的一位長老乃是十三年前所立,姓蔡。”
長老?房遺愛無奈的撇了撇嘴角,真是越來越玄乎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張無忌,還護教長老呢,等一會兒,直接送這位蔡長老見閻王去。其實房遺愛一直在等的并不是姓蔡的長老,他想見的是莫君離,如果逮住莫君離,就能小樂他心頭之恨了。
探子們在密切的關注著猴靈之人的動靜,可一天過去了,他們不是來回巡邏就是坐在一起侃大山,好像一點都不急似的。房遺愛真是服了蔡老頭了,光這耐性,就夠年輕人學上一陣子的了。
夜晚來臨,也傳來了整理完的消息。說是九手和莫新華已經趕到了,如此一來。房遺愛的膽氣便更足了。可惜房遺愛沒高興一會兒,就聽李穆說,“少將軍,那個,你可忍著點,好像三仙閣的人也出現在了南邊山坳里,而且,紅衣姑娘也在呢。”
“啥?”房遺愛一陣咋舌。三仙閣來的好他娘的快,最讓人無語的是紅衣這么快就跑來湊熱鬧了,難道她就那么喜歡幫著三仙閣拆自己夫君的臺么?
三仙閣既然來了,那么萬花谷也不遠了,雖然到現在還沒聽到萬花谷的消息,可房遺愛敢確定李婉柔已經來了,只不過是躲在了某個地方而已。
正如房遺愛所想。此時婉柔正躲在一處狹小的山洞里,她靜靜地坐在草堆上養著神,而在她旁邊還躺著一個全身受縛的女人。
令狐含竹驚恐的看著面前的紫衣女子,她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紫衣女子要綁了她,本來她離開都督府后就想回章丘了,可是人剛離幽州十幾里遠。一行人就被一伙強人綁了。起初令狐含竹以為又遭了強盜呢,可過了兩天,她才發現自己想錯了,這紫衣女子看上去并不像壞人。
“姑娘,你放了我吧。我以前得罪過你么?”令狐含竹支支吾吾的問了句,婉柔皺了皺眉頭。有些嚴肅的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只要過了這兩天,就會放你走的,但是前提是你要聽話!”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么事?”令狐含竹雖然心里害怕,可還是執拗的問著,她雖然不是什么巾幗,也沒有太大的膽子,但也不想做下缺德的事情。
婉柔看了令狐含竹一眼后,也沒有回答。不得不說,令狐含竹是個好女人,可是她婉柔也是沒有辦法才會利用她,這一生,婉柔做過太多無可奈何地事情了,她不愿意和房遺愛做敵人,可終究還是做了。
夜晚的歡喜嶺并不安靜,伴著蟲鳴,猴靈的人終于動了,在蔡長老的帶領下,他們繞過望風池慢慢的朝山嶺北部走去,起初路還很好,漸漸地就狹窄了起來,到最后就只容一人通過了。蔡長老仿佛對這里很熟悉,眼看著已經沒有路了,他讓人推開一塊石頭,就發現小路又通了。
房遺愛并沒有去跟著,有麻子等人在,盯梢的工作還是讓他們做好。六子踩著松軟的樹葉慢慢的走了過來,見房遺愛沒有離開,他便蹲下身子,略有些為難的苦笑道,“老大,三仙閣來找我了。”
三仙閣去找六子,房遺愛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如果他們不去找六子也會去找九手的。伸手笑了笑,房遺愛說道,“說說,三仙閣有什么提議?”
“老大,三仙閣想跟我們合作,他們要猴靈的人命,咱們要洞里的東西,你覺得如何?”六子有些殷切的望著房遺愛,其實六子覺得這種合作方式是完全可行的,雙方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呢?
六子所說的,聽上去很有好處,可房遺愛卻不敢立馬應下來,他總覺得事情不可能那么簡單,三仙閣又不是二傻子,干嘛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此時,房遺愛真想見見那位神秘的圣女了,這個女人到底是有幾分聰明,既然有這么大自信呢?
沒讓六子等太久,房遺愛便小聲說道,“六子,去回話吧,就說可以合作,不過三仙閣必須聽咱們的,否則免談。”
六子皺了皺眉頭,最后還是點頭說道,“老大,想來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以三仙閣今日之地位,沒本錢跟咱們爭了。”
紅衣和白刀并排站在一起,春日的威風輕輕地吹過,她們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只有站在前頭的慕容雪沒有動靜。慕容雪并沒有戴著面紗,任由那稚嫩的臉龐在微風中展露著,慕容雪真的很美,沒有人能否定慕容雪的樣貌,只是她的眼神卻略顯呆滯了,就好像一個沒有思想的人一樣。
慕容雪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沒事的時候,她就像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連說的話都是那么的純潔,可一旦思考了起來,她就是最冷靜的人。白刀并沒有留意慕容雪,此時,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紅衣身上了,雖然紅衣回來了,可變化也太大了,變得連白刀都不認識她了,如果不是一樣的相貌,白刀都要懷疑是不是換了個人了。
雖然人來到了歡喜嶺,可紅衣的心卻從沒安穩過,她此時在思考著今日為何要來。隔了一年半多的時間,紅衣發現三仙閣變了好多好多,就拿這次來歡喜嶺來說吧,紅衣實在不知道歡喜嶺有什么東西值得三仙閣下功夫。
房遺愛不是個好惹的人,與其和他爭,不如當一個看客呢,只是圣女卻不懂。紅衣暗自搖了搖頭,也許是她想差了,或許圣女有她自己的想法也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