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建方晃著膀子扛著大刀走在林中小道上,身后跟著的就是前去換崗的十幾名小弟,說實話,他也不想大晚上的去當暗哨,再怎么說,他董建方也算個小頭目了,還要親自去當暗哨,確實有點說不過去了。.雖說心中不忿,可他有沒有辦法,因為他昨天剛得罪了二當家的,至于原因么,是因為二當家的要了他董建方看上的女人。
奶奶個熊的,都是提著腦袋過曰子的悍匪,誰沒點脾氣呢,那女人明明是他董建方從溪水坡抗來的,最后卻便宜了二當家的。那二當家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還有臉享受那樣的小娘子。
也怪不得董建方腹誹,實在是二當家的長得太丑了,暗水大寨里一共有三位當家人。大當家的魯中土,外號鐵算盤;二當家的苗夢虎,外號半邊臉;三當家的田德磊,外號小當官。那苗夢虎由于小時候臉皮子被熱水燙了,搞得半張臉都變了形,坑坑洼洼的,看上去甚是嚇人,這才有了半張臉的外號,顧名思義,苗夢虎只有半張臉能見人。
“大哥,怎么好好地讓咱們去當暗哨,這都多長時間沒放過哨了!”一個家伙顯然有些不爽了,任誰也不會愿意跑出去當暗哨的。
董建方甩手給了他一下,笑吟吟的嘟噥道,“說個啥呢,這事還用我說嘛,還不是那個半張臉惹出來的,搶了老子的女人也就罷了,還當縮頭烏龜。打不過老子,就給老子使絆子,不就是當暗哨么,老子忍了,等有機會了,非讓半邊臉見閻王去不可。”
“大哥,你說的是,早就看半邊臉不順眼了,娘的,仗著二當家的身份,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的,兄弟們還看不上他呢。”
“嗯,不愧是好兄弟,等回去了,請你們喝酒!”董建方為人相當的豪爽,上段時間殺了個富戶,撈了不少好東西,正好可以收買下人心呢。
有酒喝,那當然愿意了,一個個匪人叫起了好。很快董建方就領人來到了換崗的地方,此時,董建方身邊就剩下三個人了,至于其他人,早跑別的地方換崗了。走到大樹底下,董建方拿腳使勁踹了踹樹,還張嘴嚷嚷道,“上邊的趕緊滾下來!”
“哎,口號!”上邊的人早就急不可耐了,可還執意要按照程序來,董建方罵了聲娘,張嘴叫道,“三山五岳供天母!”
“五湖四海拜圣人!”上邊的人接了句,隨后慢慢滑了下來,“是董大哥啊,怎么您老親自來放哨了?”
“問這么多干嘛,趕緊滾蛋,你要是舍不得走,就讓給你了!”董建方覺得臉上臊得慌,都怪那個半邊臉,明的不行來陰的。
“別,董大哥說笑了,您請上去,咱們走了,這天很真冷!”從樹上下來的兩個家伙趕緊擺起了手,傻子才會留下來呢。
朝董建方拱了拱手,那兩人便想走了,而董建方也懶得多說話,因為這倆人正是半邊臉的人。董建方正想順著繩索上樹呢,這時聽身后傳來了一陣悶哼,他還以為那倆家伙走路不小心掉坑里了呢,剛回頭打算嘲弄下呢,結果就看到了一幅震驚的畫面。
剛才還好好的兩個人居然趴在了地上,那兩人一動不動的,顯然是被人殺死了。董建方心下一慌,立馬抽出了身上的刀,“兄弟們,小心,戒備發呃”董建方發信號三個字還沒出口,就覺得喉頭一涼,再也發不出聲了。他伸手摸摸,竟然是一把弩箭直接穿透了他的喉嚨。
董建方稀里糊涂的丟了命,余下的三名手下也沒逃過,他們很快就被人抹了脖子。確定人都死透之后,秦虎才長舒了一口氣,幸虧預備著弓弩呢,如果讓董建方把信號發出去,那今夜就要白忙活了。虧得離得近,否則他秦虎還真不可能一箭射穿董建方的喉嚨,如果要怪就怪董建方倒霉吧,舉著個火把不說,還腆著臉的把脖子露出來讓別人射。
秦虎這邊沒有多停留,這一路上已經廢了無處暗哨了,殺的人也不下余二十個。房遺愛那邊也不輕松,在偷偷摸摸的干掉了外圍所有暗哨后,才敢往前找秦虎匯合。
黑熊嶺大寨里,此時安安靜靜的,一點也沒有危險來臨的感覺。魯中土躺床上打著呼嚕,這魯中土打呼嚕的聲音特別響,響到屋外的人都能聽見。正因為如此,暗水大寨里有個不成文的趣事,那就是誰也不愿意給大當家的當守衛,因為給大當家的當守衛,就永遠也不能偷懶打盹。就算你想打盹,大當家的呼嚕聲也能叫醒你。
今晚上魯中土睡得特別香甜,他的呼嚕聲叫醒了不少夢中人,這其中就包括了三當家的田德磊。
田德磊總覺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換崗的人都去了半個時辰了,到現在一個回來的都沒有,這也太奇怪了,難不成董建方領著那幫子放哨人去溪水坡玩女人了?也怪不得田德磊這么想,雖說這樣想有些荒唐了,可董建方還真就這么干過。一年半之前,也就是黑熊嶺大寨修好沒多久,不甘寂寞的董建方就領著人去溪水坡玩女人了,如果不是正值用人之際,當時就把董建方砍了。
田德磊知道董建方是個刺頭,但也沒什么太好的辦法,這些年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洛州任職,大寨的事情都是大哥做主的。至于那個二哥,田德磊真有種要抽他的沖動,好好地二當家,卻跟手下搶女人,就這點出息,還當什么二當家啊。也不知道大哥為什么這么看重這個半邊臉,不就一個江湖殺手么,還給他個二當家的身份。
來到門前,就聽到了魯中土獨有的呼嚕聲,苦笑一番,田德磊擺擺手說道,“傳個話,趕緊讓大當家的起來,就說我有急事。”
“三當家,您稍等,小的這就進去喊醒大當家!”守門的不敢怠慢,雖說田德磊只是個三當家,但所有人都知道田德磊才是這大寨里真正的當家人,所有的大主意也是他拿的。
魯中土睡得正香呢,就覺得有人晃他胳膊,睜開眼,看著床邊的守衛,他老不高興的哼道,“干嘛,這大晚上的?”
“大當家的,不是屬下啊,是三當家的要找你,現在就在外邊等著呢,三當家的說有急事,讓你無論如何要起來!”
“嗯?”魯中土一個驢打滾從床上坐了起來,接著穿起了鞋子,“讓三當家的進來吧!”
魯中土知道田德磊是個什么樣的人,可以說田德磊是個真正的狐貍,當年在洛州當了這么多年的官,三仙閣愣是沒發現有什么不對,可見田德磊有多聰明了。親手宰了崔州平,再嫁禍到三仙閣頭上,幸虧當時調查洛州刺殺案的是房遺愛,如果換了別人,估計就中計了。
田德磊進來后,魯中土看他臉上一副凝重之色,便出口問道,“三弟,怎么了,現在還能有什么急事?”
“大哥,董建方和之前放哨的人一個都沒回來,小弟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勁兒,所以請大哥燃起緊急信號!”
“嗯?就這事,三弟,你是不是想多了,該不會那群小子又去溪水坡找戴永林要女人去了吧?”魯中土打了個哈欠,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起初他還以為什么事情呢,原來就是崗哨的破事。魯中土雖然腦子沒田德磊靈活,可對于自己親手布下的境界措施還是很有自信的,若說有人能悄無聲新的破了所有暗哨和陷阱,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那么多陷阱和暗哨,不可能全都被滅的。所以說,唯一的可能就是那群小子又去樂呵了。
田德磊有些急了,他站起身皺眉道,“大哥,您也太想當然了,莫忘了,董建方可是剛和半邊臉鬧過的,而之前放哨的又是半邊臉的人”
聽了田德磊的話,魯中土不得不重視了起來,他收起笑容,有些冷厲的問道,“三弟,董建方又和老二鬧了?”
“是的,大哥,你有所不知,這事還真怪不得董建方,半邊臉確實有些欺人太甚了,董建方找戴永林要來的女人,卻被半邊臉強行弄進了屋,董建方能忍下這口氣才怪呢!”
“這個混蛋半邊臉,本以為讓他當個二當家就會收斂點的,沒想到還是這么不成器。哼,要不是主人有所交代,老子現在就砍了他!”
“大哥,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還是先發緊急信號吧,讓戴永林領人來黑熊嶺一趟。不管怎么說,還是小心為好,這里可是主人經營多年的地方,要是出了事,咱們誰都擔待不起。”
“嗯,三弟說的是!”魯中土再沒有懷疑了,既然董建方和半邊臉剛鬧僵了,自然不會領著半邊臉的人去玩女人的,所以這暗哨一個沒回來,顯然有點蹊蹺了。
從屋里拿出一只半尺長的小管子,魯中土就踏著鞋子來到了屋外,對準天空點燃引線,只聽一聲響,天空中就燃起了一團粉色的禮花。
看著天空綻放的煙花,房遺愛心頭一緊,壞了,居然被人發現了。雖然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但是房遺愛知道要趕緊動手才行了,如果再等下去,溪水坡的人一來,那事情就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