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劉秀坐在了黃民安調研專車的駕駛室內,陪同黃民安去水龍村調研的一共有十二個人,共同乘坐在這輛中型客運車上面。
這輛客車是農業廳從客運公司暫時租借過來的,雖然該車的外表和其它客車差不多,但這輛客車是特別制作的,不但通體防彈,車內還裝備了防暴設施。
上午八點,劉秀把車開到了省委招待所門口,按照他的設想,本以為肯定是一大列車隊在這里等著了,可是沒有想到,這里竟然只有他駕駛的這一輛車。
見已經有農業廳的工作人員等在招待所門前了,劉秀下車走到那些農業廳工作人員面前,從兜里掏出一包提前準備好的香煙。
掏出一根后,劉秀把手里的香煙遞給了對方“同志,你也是跟黃先生下去調研的吧?怎么這里沒有車隊啊?連最起碼的開道警車也沒有,下去搞調研,總不會只有咱們這一輛車吧?”
“車隊?警車開道?哥們,你新來的吧?黃先生下去搞調研,從來不搞形式主義,不但拒絕了警方安保封路的申請,也拒絕了廳里安排的專車的要求,只帶著秘書走村入戶。”說完后,這名農業廳的工作人員便朝招待所內部走去了。
大約過了六七分鐘,十幾個人從省委招待所內出來了,走在眾人中間的是位滿臉慈祥,年約六十多歲的老者,這名老者便是黃民安,此時黃民安正笑瞇瞇的對身旁的工作人員商討調研事宜。
上車時。黃民安打量了劉秀一眼,對劉秀笑了笑。便找位子坐下了,待人員都到齊后。劉秀關上了車門,將車發動朝前方行駛。
當車輛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后,黃民安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劉秀,不但黃民安的表情不愉,車上其他人的表情也都變的很難看。
見眾位領導臉色都變的有些氣憤,黃民安的秘書來到劉秀身旁:“喂,你怎么開的車啊?省委招待所離水龍村只有二十多分鐘的路程,可你都開了一個小時二十分鐘了。怎么還沒到目的地啊?
“不是我不認識路,而是這該死的gps導航儀不認識路,我是跟著它走的,誰想到越走越遠啊。”看了這位秘書一眼,劉秀滿臉委屈的說道。
“你說什么?不認識路你開什么車啊?誰是把你安排進來的?”黃民安的秘書聽到這里后,頓時火了。
“小付,算了,不要批評這位小同志了,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既然無法去水龍村調研了,咱們就去別的村莊吧,只要咱們能夠看到老百姓真實的情況,去哪里調研都一樣。”黃民安出言阻止了秘書后面的話。
陪同黃民安出來調研的那些領導。聽到黃民安的話后,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了,他們都是地方上派來迎接黃民安的。
知道黃民安不肯按照當地政府安排的路線調研。所以在上報被調研名單時,那些縣鄉挑的都是村民素質高、村貌整潔、村風優異、農田灌溉設備完善的村莊。
然后讓黃民安從這些上報的那些村莊中挑選出一個調研對象。
起初得知黃民安抽中了水龍村后。當地政府的領導頓時心中一陣竊喜,不為別的。因為在那些上報的村莊之中,水龍村的整體實力最優異。
魯東省農業廳提前給安泰市政府的主要領導打了招呼,讓他們派出分管農業的市領導和相關專家來迎接黃民安,然后陪同黃民安一起去水龍村調研。
聽到黃民安會來調研,水龍村所屬的縣鄉兩級政府,全都忙碌了起來,先是組織脫產干部把村里的衛生打掃了一遍,接著又把周圍路口的垃圾清理出去。
本來就整潔、清秀的水龍村,被脫產干部們這么一打掃,村貌頓時又上升了一個檔次,鄉里的領導們相信,只要黃民安來水龍村調研工作,就一定會滿意而歸的。這樣一來,既能彰顯出工作力度,又能顯示工作能力。
雖然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可這一切全都因為劉秀而落空了,因為劉秀不認識路,所以黃民安無法來水龍村調研,從而改道去別的村莊調研了,要是調研到一個條件稍微好點的村莊還好說,要是調研到了那些臟、亂、差、貧窮、落后的村莊,恐怕情況就不妙了。
想到這里,車上的幾位領導咬牙切齒看了劉秀一眼,然后把這里的情況,用手機悄悄發送給市里的一二把手了,一來是讓一二把手有個心理準備,二來是告訴他們可以從地頭上撤回去了。
因為知道黃民安來調研,所以當地的主要領導,全都提前跑到水龍村的田地里等著迎接黃民安了,要是車上的這幾人不把信息發回去,恐怕那些人等到太黑也不敢撤。
聽到黃民安出言為自己解圍,劉秀感激對黃民安點了點頭,他此時也有些無語,來的時候,他光考慮自己會開車了,壓根兒沒想過認路的問題。
將車子發動后,劉秀才發覺,他根本不知道水龍村在什么地方?所以只能根據車上gps的提示前行,結果走到半截時,車子上的gps沒電了,無奈之下,劉秀便按照自己的經驗開始行駛。
也正是因為劉秀那不太成熟的經驗,本來二十分鐘的路,硬是讓他給開了一個小時零二十分鐘,所以車上的領導才對劉秀生了一肚子的氣,看到劉秀一邊開車一邊左右查找村莊,黃民安不禁搖了搖頭然后莞爾一笑。
水龍村西邊河沿上的田地里,一群西裝革履的人正朝著遠處走去,那里停著數十輛黑色轎車,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兩名扛著攝像機的人,不用說,這些人就是來迎接黃民安的那些當地領導。
看這架勢,他們已經收到了信息,知道黃民安不會來這里調研了,所以便開始回撤。
當這些人全都離開后,水龍村里那些圍觀的農民也開始回家了,這時,一個滿臉邋遢、穿著綠色軍棉衣、頭戴皮帽的農民,站在地頭上一動不動。
過了幾分鐘后,這人嘆了口氣,然后朝村口處走去了,到了村外后,男子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嬌容,黃民安沒來這里,準備執行二號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