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九隴聲嘶力竭地大吼著,但這個改變不了戰局。
他率領三百親衛奮力抵抗草原番騎的沖擊,他的親衛被打散了三次,又重新集結起來三次,最終仍是被擊潰。錢九隴腰上中了一箭,人事不知,被左右親兵死命救下,這才撤退出戰場。
錢九隴一走,剩下的戰斗,更是沒有懸念。
英賀弗率領他的五千騎兵掃蕩整個戰場,唐軍士卒不是被俘,即是逃走,兩萬民役也盡數是作鳥獸散。
滿山道上都是糧車糧草。
“統軍大人,下面怎么辦啊?”一名將領指著山道上的糧袋向英賀弗問道。
“燒了!”英賀弗隨意地道。
“太浪費了!”
“浪費也要燒!”
“好的,兒郎們,給我將這些糧車都燒了,一輛也不能留下!可惜,可惜!”這名將領滿臉惋惜的樣子。
當下番軍騎兵舉火在道上焚燒,每輛雞公車上的糧袋都被卸下,然后集中在一處,一并放火焚燒。
“幾萬石的軍糧,真是他媽的壯觀啊!”這名番軍將領自言自語地說道。
“這算什么,李建成聽到消息要哭了,傳令下去撤軍!”
言罷,王屋山邊,黃河河畔,黑煙已是直沖云天!
河陽唐軍大營。
李建成,李元吉二人正在飲酒,帳下是三十余名唐軍健兒作盾舞。
軍中禁止歌姬,李建成,李元吉平日享受慣得人,也只好以此來娛興,助助酒興,聊勝于無。
唐軍大帳內,氣氛濃烈,將領臉上都是掛著笑容。
一旁李建成的心腹大將馮立舉杯道:“太子殿下,河間王這一戰打得真是漂亮。趙軍平日吹噓他的府兵有多么善戰,但河間王一戰,趙軍卻是顯露原形了。”
馮立這么說,李建成。李元吉二人都是哈哈大笑。
李孝恭的大勝,確實極大地振奮了唐軍士氣。
劉弘基道:“之前聽說趙軍連破契丹,突厥,滅竇建德,劉黑闥,甚至連高句麗也攻破了。我還挺擔心趙軍銳不可當來著,今日河間王一戰大破趙軍名將單雄信,徐世績,倒是令我放下心來。”
劉德威笑著道:“那還不是,什么連戰連勝。那因為趙軍還未碰上我軍而已,我軍才是真正無敵于天下。”
眾將們紛紛稱是。
馮立道:“眼下只等浮橋建好,我大軍就可以渡過黃河,到時候與河間王的大軍會師于洛陽城下,洛陽不出一個月可以攻破。攻下洛陽后,不出三年,天下大局可定。”
眾將聞此都是一并點頭,連屈突通,柴紹等并非李建成,李元吉心腹的將領的也是沒有異議。洛陽對于李唐意義非比尋常。
就在這時候,一名將領匆匆跑入大帳。見到這名將領滿臉驚慌之色。眾將都心知事情不妙,露出關切的神色。
一旁盾陣的士卒已是早早見此退下。
“參見太子殿下!”
“何事?如此慌張?”李建成問道。
“浮橋!”
“浮橋?”李建成霍然而起問道,“浮橋怎么了?”
“浮橋被焚毀了!”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都是一驚。
嘩地一聲,但見李元吉將桌面上重重一揮,酒壺菜盤都是盡數落地。
見李元吉如此動怒。那將領滿臉畏懼,身子不由自主地在顫抖。李元吉喝道:“太子殿下,再三叮囑說要看護好浮橋,怎么還是被趙軍所乘呢?”
這名士卒垂頭道:“殿下,非我等之過。實在是趙軍太過狡猾,我們都盯著河面上,怕他們從上游放火船燒橋,但沒有料到他們派士卒泅渡到河中沙洲上,化裝城我軍士卒放火燒橋梁。”
“混賬!這與被火船燒橋有什么區別都是一樣中計。”李建成勃然大怒。
“殿下息怒!”將領不勝惶恐。
一旁屈突通問道:“若將浮橋修復要多久時間?”
那人言道:“最少要兩日!”
“太子殿下,趙軍計謀也不過,讓我軍遲了兩日而已。渡過黃河是遲早之事,這點時間我們還是有的。”
“是啊,太子殿下,不必動怒,趙軍現在也只能用這些小伎倆了。我軍一旦渡過黃河,趙軍就沒有計謀可以用了。”劉弘基亦是在一旁說道。
李建成聞言微微點頭,怒色減了幾分,但他看向那名將領喝道:“浮橋被毀之事,乃是汝失職,給我拖出去斬了!首級掛在營門前,以示三軍。”
“太子殿下,饒命!”
這名將領高聲慘呼,而在場將領無一人敢為他求情,帳下左右虎賁將此人活活拖下。
李建成看向左右喝道:“誰再敢如此,一并也是如此處置!”
“諾!”
滿堂大將皆是低首。李建成見這一番打壓,突顯了自己的威勢,很滿意地點點頭。正如屈突通所言,趙軍燒毀浮橋,不過是一時讓他的小伎倆得逞罷了,眼下的大勢仍是在自己一邊,這是不容更改的。
“慌什么,繼續歌舞!”李建成擺出帳外十萬兵,帳內猶自高臥的姿態來。
眾將也是應景,隨著李建成一并坐下。
但這邊歌舞才開始不久,又有一將領入帳道:“太子殿下,有緊急軍情!”
這名將領一入帳就是垂下頭,不敢抬頭。
李建成道:“好生生的興致都被爾等掃了,說什么事?”
這名將領道:“王屋方向傳來消息,錢九隴將軍的所率的糧隊被趙軍所劫,五千士卒兩萬民役全軍覆沒,數萬軍糧盡數被焚毀一空!”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太子殿下,我軍軍糧被趙軍所劫了!”
話音落下,大帳之內鴉雀無聲。
“這如何是好。”李建成噗通一聲坐在席上,他轉過頭向屈突通問道:“屈突將軍,下面如何是好,可有扭轉之機?”
屈突通道:“殿下,老臣…”
說到這一半,屈突通亦是無言以對。
李建成見屈突通如此,又看向劉弘基連忙道:“劉愛卿,你一貫足智多謀,可有應對之策?”
劉弘基道:“殿下,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暫且留在南岸,暫緩過河,等待后續糧草抵達。”
“你的意思我軍不能南渡黃河了嗎?”
劉弘基垂下頭道:“回稟殿下,末將沒有更好辦法了。若是強行渡過黃河,將無糧可食,陷入當年三十萬隋軍征高句麗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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