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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歷史的玩笑

  曹瑋在西北,聽說打了幾個小勝仗。

  李繼隆也在西北,似乎碰了奪嫡案,站錯了隊伍,于是雪藏在了陳州,后起啟用,成了一個勝州知州,就這樣還不放心,讓他與曹瑋來了一個互換。

  這便是蕭燕燕案頭得來的消息。

  河東那邊敗的戰報暫時還沒有送到她頭上。

  因此幾處碰壁后,她明智的選擇了沒有動怒,并且宋朝將前線的百姓一起撤退了。這可是要命的,遼國不可能象宋朝軍隊那樣,每次戰斗必備大量糧草輜重。

  因此她將主力軍隊集中,轉向了定州。

  這就是河北的苦悶之處,大多數是平原地區,即便有城池,也無法阻擋敵人南下。還好在滄州那邊多是沼澤湖泊,不然更糟糕,后來黃河改道了,多次泛濫,泥沙淤積,湖泊沒有了,沼澤也沒有了,金兵便暢通無阻地南下。當然,金人也苦了,元蒙軍隊同樣暢通無阻地南下,直到明朝天子御國門…

  現在選擇題到了王超手中。

  軍隊就在他手中,也沒有了周瑩掣肘,十幾萬軍隊有了一戰之力。

  然而王超做了一件事,按兵不動。

  這便是后世爭議的地方,有人說王超做對了,他是主將,必須聽從趙恒指示,在哪兒布大陣呢。

  有人說王超做錯了,不是那么一回事,趙恒是一個手軟的人,手軟到周瑩犯下那么大錯誤,宋九僅是讓周瑩去楚州做知州。還磨錯了嘴皮子。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當真王超學習李繼隆,趙恒會處罰他嗎?肯定不會!

  實際王超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有兩個結果。戰勝了,相信趙恒不但不處罰他。反而會嘉獎他。可若是戰敗了,那會是如何?

  當初在望都,他都選擇了逃跑,況且現在。

  這是一個只會打順風仗與優勢仗的將領,與大多數宋將一樣。雖勇敢,可不敢打逆風戰役。

  因此他“明智”地選擇了一個結果,伐木為柵,堅決防守。

  然而他也沒有想到,他的仕途有些黯然無光了。莫忘了,朝中還有一個首相,三朝老臣,并且擔任了許多年,甚至主動上了好幾回戰場的首相…

  王超按兵不動,蕭燕燕不大好啃。但這正中了她的下懷,最好你這樣吧。

  而且三十萬大軍供給也讓她頭痛了,于是大軍置王超十幾萬河北大軍不理,揚鞭南下。

  王超更加按兵不動。

  宋朝有馬有騎兵。實際在歷史上宋真宗時馬匹情況還不是很緊張的,在李繼遷沒有完全控制西北之前,宋朝得到許多戰馬,澶淵之戰時擁有的馬匹數量達到了二十萬。不過后來多在中原養。再加上牧監官吏貪墨,飼養不得法,等原因。陸續死了不少。然后真正變成了步兵之戰。

  現在情況更好一點,不但李繼遷在史上此時控制的地盤全部落入宋朝手中。曹瑋在渭州還開拓了一些領土。甚至又從北阻卜哪里購來許多戰馬。

  這些都是后來稱喟的蒙古馬,爆發力與奔跑速度不及河套馬。然而它們比較好飼養,朝廷也擇了一批進入軍中。

  因此讓宋朝官府擁有了二十八萬多匹戰馬,實際擁有的戰馬數量更大,多放在民間了,畢竟飼養一匹戰馬需要大量成本。

  有了馬,才有了騎兵。

  如今宋朝騎兵數量早就超過了十萬之數。

  大多數仍在西北,不過河北與河東也有不少騎兵。

  包括王超手中就有兩萬多騎兵。

  然而在定州都不敢戰,還敢追嗎?若動用三軍,步兵肯定拖死了,騎兵數量又不足。

  于是繼續休息吧。

  蕭燕燕哈哈大樂,實際她早就看出這個大陣的弊病,否則也不敢輕易舉國之兵南下。

  河北百姓這一回悲催了。

  開始遼國遇到了嚴重的麻煩,因為宋九的提議,河北黃河以北的各州縣朝廷出資修了許多城墻,甚至將一些大的村寨也撥款修建了寨墻。

  還有鄉兵的訓練一是戰斗,二就是在遼軍入侵時,如何及時將百姓帶領著撤到各個安全地點。

  因為前線數場戰役拖了一拖,又到了秋后農閑之時,大多數百姓及時撤入各個城寨。

  要命的如今鄉兵重組,也有了一些初步的編制,并用手中還有朝廷的制式武器,甚至每人發放一把黃樺木良弓,一百到兩百支箭,此外還有樸刀等武器,甚至有陰險的捕獸夾,但不是鐵環,而是兩個半圓的鐵刃。不會弄死人,然而往地上一放,上面蓋一些浮土,看也看不出來,然而人馬落上去,腿肯定弄成重傷,死不了人,多半卻會失去戰斗力。

  甚至有的鄉兵得到靈感,在地上挖坑,里面布滿削尖的木樁,那個掉進去,真會死人的。

  這還不算陰險的,因為渤海國滅亡,石普帶來烏玄明許多族人與親信返回宋朝。

  此時的生女真最會做什么?

  不是戰斗,而是挖地洞。

  冷啊,不挖地洞到了寒冬無法活下去了,這個地洞規模挖得還很大,以至記載于史冊當中。不但住人,放糧食,還在地洞里養豬。

  因此宋九又提前將這些人派出去,在許多地方教導百姓挖地道。

  所以遼國南下后四處打草谷,遇到了很大的麻煩。這些措施不是無敵的,但是憑借打來的那點草谷,值得傷亡這么多士兵嗎?至于殺害了多少宋朝百姓,這個宋朝百姓的命能與他們相比嗎?

  那怕十條換一條,也輕松地將三十萬遼軍換沒了。

  因此蕭燕燕被迫著減少無謂的打草谷。

  正是這條措施,使得此次遼軍南下對百姓的傷亡,減少了一半左右!

  但也沒有難倒蕭燕燕。

  隨著祁州被拿下,兵力太少了。雖然守城官兵英勇反抗,只堅持了兩天。便被攻克。這讓遼軍獲得大量供給,因為這些天來宋人的反抗,遼國憤怒地將祁州所有官吏與官兵一起殺死。甚至殺害了許多無辜的百姓。

  隨后遼軍迅速再度南下,不久深州城淪陷,瀛州被隔絕,不知消息。幾十萬遼國鐵騎繼續南下,直撲大名府。

  過了大名府就是澶州,接下來便是不設防的滑州,再到京城…

  寇準急了。在政事堂說道:“邊奏敵騎已到深祁以東,緣邊三路大軍卻在定州一動不動,魏能、張凝、楊延朗、田敏等又在威虜軍等處,河北東路別無屯兵,請陛下下詔先發天雄軍步騎萬人,入駐貝州,若不足請發五千人,讓杜彥鈞等將聽從孫全照調遣,如敵在近。求便掩擊,再讓石普、閻承翰相應討殺,再募強壯深入敵境,焚燒族帳。討蕩生聚,或多派斥候,以敵人動靜上聞。兼報天雄軍。一安人心,二張軍勢。以迷惑敵人,三震石普閻承翰軍威。四與邢、洺相望,足為犄角之用。”

  然而他說完了,趙恒沒有動靜。

  原因很簡單,宋九昨天晚上便與他說過,河北東路不是很要緊,蕭燕燕此次南下,聚集三十萬大軍,也如他以前所猜測。

  她要做什么?

  兵指開封!

  若是過份分兵河北東路,行軍速度便被拖下來。宋朝當真是吃醋的,一旦宋朝各地援兵趕到,想攻破開封城就不容易了。不管此次遼國有多大收獲,相信也得不償失。

  當真遼國打仗一分錢不花,戰后一點賞賜也沒有?

  寇準又說道:“扈從軍士,不當與敵人爭鋒原野以決勝負。今天雄軍至貝州,屯兵不過三萬人,萬一敵騎已營貝州以南,即自定州發三萬余人,俾將桑贊等結陣南趨鎮州,再令河東雷有終所部兵由土門會定州。審量事勢,那至邢、洺間,鑾輿方可順動。更敕王超等在定州翼城而陣,以應魏能等,作會合之勢,候抽移定州河東兵附近,始幸大名。”

  宋九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還是結陣!

  結個鬼陣!

  最后寇準又說道:“萬一敵人筑柵于鎮、定之郊,定州兵不可來,邢、洺之北漸被侵掠,須分三路精兵,就差將帥會合,及令魏能等迤邐東下,傍城牽制,敵必懷后顧之憂,未敢輕議深入。若車駕不行,益恐蕃賊戕害生靈,或是革輅親舉,亦須度大河,且幸澶淵,就近易為制置,會合控扼。”

  趙恒沒有先說親駕澶州的事,而是徐徐說道:“有人對朕建議,遷都于益州或金陵,卿覺如何?”

  寇準先是一愣,然后看著旁邊的王欽若與陳堯叟,王欽若是江南人,陳堯叟是四川人,不用說這個荒唐的主意就是他們出的。

  他勃然大怒道:“誰為陛下畫此策者,罪可斬也!今天子神武,而將帥協和,若車駕親征,彼自當遁去,不然,則出奇以撓其謀,堅守以其眾。勞逸之勢,我得勝算矣,奈何欲委棄宗社,遠之楚、蜀!”

  宋九苦笑,這才是歷史的玩笑。

  不用問,他也知道是陳王二人的餿主意,趙恒會同意嗎?

  不要說成都如今還不大穩固,更況且唐明皇逃到成都后是什么下場?

  至于金陵,宋朝滅掉南唐才多久啊。國家真亂到西晉那一步嗎?

  再說趙恒難道不知寇準是主戰派,為什么有意要問寇準,還是當著王欽若與陳堯叟的面問。

  這是有意借寇準的嘴巴封住二人的荒唐言論,畢竟王欽若是他的愛臣,當面斥責有些兒不好。就不是愛臣,趙恒也很少訓斥大臣。

  似乎這件事在史上又成了寇準的功勞。也忽然明白為什么王欽若在史上挑唆成功。

  這樣一想,他眼睛不由盯著了王旦。

  未來國家擔子還是由此人來擔當啊。

  當然寇準根本就想不到宋九居然想到了幾年后的未來首相人選,可能受此刺激,可能他早就對宋九產生了不滿,再次沖宋九咆哮道:“宋公,我問你,自你進入中書后,我與咸平元年相比,這四年來兵費合計增用了一億一千多緡,西北訓練的那些士兵在哪里?”

  “終于來了…平仲,你既然問我,我也到了公開真相的時候。不過這一切與陛下無關,全是我一手策劃,戰后不管死了多少百姓,或者成敗,都由我一人來負責…”

  宋九看著趙恒,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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