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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反擊(下)

  宋九放開宋寶與玉蘋,耐心聽完。然后對郭大說道:“你將三個姐姐與那三個長輩喊來,順便讓三個姐姐將他們用費計算一下,我有用場。”

  “喏。”

  宋九又對郭二說道:“你去將胡老大喊來,再將役戶與民戶兩個團頭喊來議事。”

  “喏。”

  宋九對翠兒說道:“你去騰幾間房,我有用途,順便帶小枕子下去休息。”

  宋九一回來,一家人安心了,翠兒問道:“你就是砍傷九郎的那個家伙?”

  “翠兒,不要為難他,他在嶺南幫助了我很多。”

  先是三個姐姐與三個長輩到來,宋九讓他們坐下,也不說話,宋九是無官在身了,但非是玉蘋孤兒寡母,又是一個小妾。三個長輩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他們根本想不到宋九這么快會回來。

  一會兒兩團行行頭與胡大帶來。

  三個長輩的事暫時放在后面,宋九又對坐在邊上的青衣說道:“你寫一道書狀,通知兩河百姓,以及其他契股,就說他們雖購了契股,有分紅權,卻沒有任何自由買賣的權利。若交易,必須經我同意方能生效。對于以前他們交易的契股,我概不承認,依然照以前入契股時的比例分紅。他們賣出的契股若出的麻煩,我一概不管。”

  “是極,”青衣嘻嘻樂道。實際這是對兩河百姓的一種保護。

  什么麻煩,誰這時候愿意賣契股?就是賣掉的,價格也很不公平。

  然后趙承宗等著派人追回契股錢吧,這不是一戶兩戶,這大半年來最少近千戶百姓契股讓他派人吞并。到時候兩河會很熱鬧。

  宋九又說道:“你再寫一份書狀,簽于某些人欲壑難填,恩將仇報,自此以后,凡是河北所有沒有契約在身的仆役皆可以來河洲做工,此外,為替陛下分憂,為執行趙普相公齊民之策,我愿出高價聘請十名訟師,專門替一些過份馭使的仆役匠人打官司,包括行強簽長約,延長契約,無故克扣薪酬,欺凌虐待仆役匠人,垂涎其妻女姿色,無薪延長仆役工作時間等等。這個訟師會有些危險,不過我會出年薪五百緡的高價請他們。”

  青衣舉筆不敢寫。

  宋九徐徐道:“我南方在研究蔗糖,它一旦成功,一年會為國家帶來上百萬緡錢的收入,我回來還要研究冶銅,織機,改進鋼監,但我什么官職都沒有了,還有什么好怕的?”

  青衣會意,哈哈一樂。

  最妙的是用彼之矛對彼之盾,齊民政策是趙普喊出來的,現在卻用它來對付趙承宗。

  宋九這才看著胡大與兩個團頭道:“你們都是行頭,河洲榮,你們團行百姓才榮,河洲辱,你們團行百姓也會受罪。這段時間我不在,也不能怪你們。但我回來了,一切必須重新上正軌,你們組織一支巡邏隊,特別是那幾百戶大匠主客住宅區,一定要巡邏森嚴。若無正當理由,或者官府命令,發現可疑人等,那怕是趙承宗,也給我抓起來送到官府,以防有人勒索恫嚇他們家屬,將他們挖走。這句話一字不漏地傳下去,也請各位鄉親協助你們,大家聯起手防賊防火防盜防小人。”

  “好。”三人對視一眼,大聲答道。法不責眾,從兩河到役戶到民戶,現在多達一萬多戶,難道趙承宗將這一萬多戶百姓全部殺人滅口?

  宋九又對青衣說道:“你再寫一道狀書,貼于我家門前,勿得任何衙內前來求情,這些年河洲替大家分了無數錢帛,我只要求大家團結起來,然而我一走,官吏刁難,沒有衙內敢伸頭站出分解。然后坐視有人欺負玉蘋母子,坐視工匠被挖走,技術盜走,按照當初約定,我有權可以將大家一起踢出契股。若有人過來求情,一律踢出。”

  “喏。”

  “胡行頭,你對鄉親們傳一個口信,河洲今年會募一百萬緡契股,只要是有人在河洲產業里務工的,皆可以募股,這一百萬緡與任何衙內無關,全部向百姓募得。”

  “好。”胡大大喜。

  百姓真能拿出這筆錢,有的入股早分了不少錢,還有的這么年來務工,也積攢了許多錢。一萬多戶人家,足以能將一百萬緡湊齊。但郭大也沒有想到一件事,這樣,一萬多戶就能凝成一條心。河洲不但是他們務工的地方,也是他們的產業。當然,也是對衙內們變相背叛的一種懲罰。

  “郭大,你去瓦子里請十到十五個弓馬嫻熟,武藝出眾的人過來,我要用他們做家中護衛。”

  “好,”郭大匆匆離開。

  不但現在,甚至宋九打算以后,增股皆沒有了衙內的事。

  宋九這才看著三個長輩,他們嚇壞了,宋九條條對付的就趙普兒子,他們能與趙普孩子相比嗎?宋九對三個姐姐說:“將他們花費拿給我看。”

  三個姐姐遞過來一張紙條,宋九看了看,大姐潑辣,沒敢在大姐那邊瞎吃瞎喝,五姐與七姐性子弱,主要就在她們那邊用費大,太爺花了六百多緡錢,表姨夫花了五百多緡錢,姥爺花了一千二百多緡錢,此外玉蘋還陸續給了他們一人六十七緡錢。姥爺賬單主要是在五姐那邊花的,問:“他怎么用了這么多?”

  “小九,我隔壁就有一家ji館,他去狎ji不給他,說是我家的長輩,ji子便過來向我討要,我不能不給,于是他天天賴在ji館不走,用費便多起來。”

  宋九放下賬單,冷冷盯著三人:“說,是誰授使你們的?”

  三人有些慌亂,太爺說道:“小九。”

  “大膽!”王枕手捂著佩刀喝道。

  “九郎,我們只想留在京城,看完元宵燈會就走…”

  “說,不要撒謊,我在惠州審了無數案子!”

  “沒人,沒,沒人。”

  “你們不說也無妨,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嗎?”宋九指著玉蘋問他們。

  “她是如夫人。”

  “她這個如夫人乃是皇上親口封授,雖是如夫人,也等于是誥命夫人,你們居然敢想狎ji她,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宋九喝道,又對青衣與郭二說道:“將他們押到開封府,狀告他們聽人授使,乘我不在家時,想霸占我的家產,調戲誥命夫人,巧取豪奪,請二大王判罰。”

  “九郎,我們是你的長輩。”

  “有你們這樣的長輩!拉下去!”宋九又道:“還有一份奏折,麻煩二大王轉給陛下。”

  想研究,必須要請朝廷支援,調來各種工匠,同時也要給他權限,到鋼監察看詢問,不能亂來的。但這非是為了宋家,乃是為了國家。三人押到開封府,大過年的,都放假了,但還有衙役當值,聽聞后立即稟報趙匡義,這三個活寶趙匡義聽說過一些。同樣氣不過,因此破例來到公堂審案,不問三七二十一,先笞五十下。打得死去活來,然后喝問:“誰人授使。”

  真無人授使,乃是宋九疑神疑鬼,可有沒有人授使重要嗎,不重要,有能變成沒有,沒有能變成有,不承認再笞,只好承認,何人授使,胖子瘦子,說胖子再笞,是瘦子。有多高,比我高是矮,答高再笞,答矮也再笞,只能答與趙匡義差不多高。是長臉還是圓臉,圓臉再笞。

  招來抬去,樣子出來了,趙承宗!

  過程也出來了,他們來到河洲,看到孤兒寡母在家,認為好欺負,準備大吃大喝一頓就走的,但遇到一個錦衣公子,指導他們一番,因此膽子壯起來,準備勾引或者將玉蘋強暴,用此勒索宋九財產。錦衣公子這么做原因很簡單,一旦丑聞傳開,玉蘋再無威信,宋九若不及時回來,河洲沒了。

  帶著口供與宋九奏折,趙匡義來到皇宮。

  先將宋九奏折呈上。

  趙匡略有些疲憊,他也漸漸老了,淡淡說道:“坐下。”

  趙匡義坐下。

  “宋九朕處置得有些重了,不過下面的人能產生誤會,但這時候再任命,我擔心會引起不好的后果,因此讓他休息一段時間再說。以前他是冒犯了你,他就是這個性子。我在深宮,很多事多有不便,你替我關照保護一下,這是國家的未來,特別是他的才學,國家尤其需要。去年年末時我與則平淡過,則平想用儒生代替武將武吏,然而去年各州縣的做法,讓我很失望。然后我再細觀書院學子,也有不好的官吏,但總的來說,遠勝過儒生。二弟,放棄過去的心結吧,他終是后進微臣,你何須與他計較?非是個人故,而為國家故。”

  “好,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他,還有一件事我也要稟報。”

  “說來。”

  趙匡義將口供呈上。

  趙匡一看相貌描述,便知道是誰了,說老實話,這一回趙承宗真的很冤枉。他嘆息道:“那一年河洲書院開學,我去了則平家,也去了宋九家。心中就感慨萬千,為何人不知足呢。”

  “皇兄,貪財貪權是則平所短,治國是則平之長,皇兄當看其長忽視其短。”

  趙匡搖搖頭道:“你將這三個人刺配牢城吧,案子子結,不要深究了。”

  “我知道,所以問出長相之后,我沒有敢再問。”

  “你再替朕代一句話給宋九,他的要求朕準了。”

  “好。”

  趙匡義離開,太監就過來稟報,宋九兇狠的反擊,迅速就傳開,宮中出去辦事的太監同樣聽聞,趙匡微微嘆道:“逼其財產,害其妾兒,能不急嗎。”

  第二天趙承宗就聽到消息,急切地來到開封府,說道:“二大王,那三個人犯呢?”

  “我昨天就將他們送向牢城。”

  “二大王,不能送,我冤枉哪。”

  趙匡義當然知道他冤枉,甚至他還知道河洲所發生的種種,多不是趙承宗授使的,關健他那個產業規模同樣龐大,聚集的衙內多,衙內紅眼,管事想獻功,因此將矛頭一起對著河洲而去。趙承宗想馭下,又想利用河北結好衙內,壯大他家的實力,再加上趙普權焰赫赫,也不將宋九放在心上,因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他還沾了一些瓜葛,論冤,姚恕才是真正的冤死。趙承宗,你就受著吧,但他臉上還是平靜地說道:“承宗,你難道想將事情越鬧越大嗎,不怕替你父親丟臉?”

  “我,我,”趙承宗聽著趙匡義仁義的話,再看著諸衙內鄙視的眼神,氣得差一點噴血。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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