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黑沉沉的夜空,靈域一座龐大的仙島邊緣,深海碧水中的地底洞穴內,隨著一聲輕微的吱鳴。
一個掌心大小,通體漆黑中泛著一層流光的甲蟲就突然從一個拳頭大的蜂巢內飛出,而后飛身撲向洞穴深處地面上的一顆靈石,張口就吞食撕咬。
就像是餓狼在蠶食羔羊一樣,甲蟲只是短短幾個呼吸就把靈石蠶食一空,等吞噬之后,它原本只有掌心大的身軀竟然也隱隱漲大了一圈,體外流光也更加動人,仿佛黑寶石一樣讓人心醉,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隨著它吞噬靈石,在不遠處懸掛在地穴里的蟲巢,也隱隱漲大了一圈。
下一刻,甲蟲才再次撲向另一顆靈石,又是短短幾個呼吸就把靈識蠶食干凈,這一次它的體型沒有再變大,只是體外光澤更加動人了些,而蟲巢卻又變大了,比起最初時,足足大了一倍,有兩個拳頭大小,甚至那蟲巢還像活人心臟一樣在呼呼跳動,跳動中,從密集的巢穴通道里,也再次飛出一只甲蟲。
新的甲蟲一出,也立刻撲向了不遠處的靈石…
這一幕幕,盡數落在不遠處一道半蹲在洞穴里的黑影眼中,也看的黑影身子一顫,眼中閃過一絲心悸。
“這到底是什么妖物,雖然已經研究了這么久,但卻一直沒有頭緒,老夫也根本無法掌控,否則以此物無所不吞的恐怖,加上那讓人驚粟的繁殖能力,誰能掌控此物,哪怕修為不高也能稱霸一方的,可惜,可惜我好幾次差點徹底毀掉它。都掌控不了,現在用來暗算上界山,也是上界山的福分了,能被這種上古妖蟲折騰,一般人還真沒這福氣。”
心悸之后,黑影卻又馬上詭異的低笑起來,這黑影其實正是黑獄老祖,此刻在他眼前兩個拳頭大小的蟲巢,以及那黑色甲蟲。就是他對付上界山的大殺器,別看眼前的蟲巢和甲蟲氣息低迷,以他的實力揮手就可以磨滅,但他絕不會忘記,這東西若是成長起來后又有多恐怖。
這些黑色甲蟲幾乎就是無所不吞的惡鬼。靈石、靈植、靈材、靈氣,一波妖蟲過去,能直接讓一座仙府化為廢墟。
而且最初的黑色甲蟲雖然只有一品妖獸的實力,這還是指的眼下靈域中的妖獸品級,只相當于聚靈初期,但隨著不斷吞食,這些妖蟲都會不斷變強。最強的甚至能成長到讓道君都顫栗。
這是他當初偶入一個上古洞府發現的,當時這蟲巢是被封印的,他不小心解開封印后,出現這些蟲子時也沒在意。結果…等他在仙府里不斷搜刮著寶物,以及小心應對仙府殘留的禁制,等好不容易快把仙府掌控到手時,這些妖蟲。已經演化成了蟲災。
鋪天蓋地黑壓壓一片,能飛天能遁地。一路而過,盡是荒蕪。
還好那時候妖蟲們吞食的東西不算太多,最強的實力還只是堪比真人境,才被他勉強壓制抹除,最后得到了蟲巢。
也是在那個上古洞府里,他才得到了奪舍之術的傳承。
若是能真的掌控這些妖蟲,讓它們聽從自己的命令如臂指揮,那你能獲得的收益,絕對是超乎想象的。
但這么多年了,馮輝幾乎用盡了所有辦法,都沒辦法操控那蟲巢,反而他還要一直盡力壓制,因為這玩意無所不吞啊。
除了最初壓制它的,從上古流傳下來那禁制之外,馮輝就沒見過有什么是這些玩意不能吞的,就連他自己施展的禁制,純粹的能量都能被這些東西不斷吞食。
而只要任何一個蟲子吞食了些靈物,就能壯大蟲巢,然后讓蟲巢孕養新的甲蟲,加速吞食一切,現在剛開始,蟲巢還是一個個吞吐甲蟲,等成長一陣子,那蟲巢一次跳動,就能吞吐出上千妖蟲。
馮輝這些年為了壓制這東西,一樣耗費了巨大心力,你用禁制或者陣法、術法、法寶壓制,壓制一段時間,這些東西能把你對付它們的手段都全吞掉,然后他也只能出手滅殺,滅殺一波后,重新讓蟲巢陷入極度虛弱,再重新壓制。
長時間如此,他不止損耗了不少寶貝,自己也累得夠嗆,生怕哪天自己有事忘記壓制,讓這東西演化成災,到時候恐怕整個血幽府都會毀于一旦。
而這么多年都找不到控制這東西的辦法,他也真的累了。
早就想著等哪天拿著這東西去禍害別人呢,原本他是打算禍害仙途山的,而上一世的軌跡也就是如此,等他在仙途山島嶼下放下這蟲巢后,沒過多久整個仙途山就陷入了一場浩劫,支柱之一的千絕老祖都因為這蟲巢而隕落,雖然最終仙途山除了這蟲巢,但也實力大損。
不過這一世,為了那個極品爐鼎,他才準備把這禍害放在上界山,這也不是簡單的放下,他還準備了不少靈石幫助這些妖蟲成長。
至于會不會因為這個導致整個靈域都生靈涂炭?那倒不至于,因為這些東西都是沒有靈智,吞噬起事物來肆無忌憚,絲毫不懂得壓制,一開始它們實力小,也是在地底之下橫行,上界山根本不可能發覺。
但等他們壯大到一定程度就會遁出地下,向陸地蔓延。
到時候上界山必然會發覺,如此一來就是大戰。
以上界山的實力,最終應該可以毀掉這東西的,就是需要付出不少代價就是了。
就算,就算它真的毀了上界山,到時候還有仙途山和落河山那些個高的頂著,最好其他三山都實力大損,他們血幽府這墊底的超級勢力才能崛起。
“這蟲巢,被我埋在地下,這地方也比較偏僻,足夠它們早期發展一下了,而最多一兩天,這些東西就會泛濫成災,到時候上界山哪還有時間找老夫麻煩,…”
眼中再次閃過一絲冷笑,馮輝又在周圍放置了一批靈石,才轉身就走,正常情況下這些玩意要泛濫成災是需要幾十天才有可能,但他為這些東西準備了這么多可口的靈石,絕對會讓它們的繁殖和壯大加快數倍。
只要等三四天,這三四天里上界山就算去了血幽府他也會硬頂一切壓力,撐過去,就再不用擔心了。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在這三四天里以星河老祖為首,包括上界山宗主周易青,還有其他幾名道君,很快就一起到了血幽府,強勢要求馮輝交出劉夏。
只不過血幽府那邊卻直接開啟護府大陣,由馮輝親自主持,加上血幽府其他四位道君,硬生生抗下所有壓力。
道君們大戰一番,聲勢稱得上驚天動地,可最終除了周易青等人負傷遠遁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收獲。
血幽府整體實力不如上界山,只有五位道君,除了馮輝之外其他四位道君的實力也都偏低,四個加起來未必能比得上上界山三個普通道君,而上界山總共則有六大道君,雖然這次只來了四人,但整體戰力并不差。
不過這畢竟是在血幽府地盤廝殺,對方仗著護山大陣之威,的確有著太大的便利性。
“該死,這個馮輝太狂妄了,不止搶了我上界山的人,竟然還明大明廣發邀請,要在三個月后舉行收徒大典。”
“血幽府這是要和我上界山開戰么?欺人太甚!”
一兩天時間,血幽府的請帖也早已到處散發了出去,廣邀強者參加他三個月后收受衣缽弟子的典禮。
要不是被這刺激的不輕,上界山還未必就這么輕易殺上血幽府的。
一個個負傷遠遁的道君,全都邀立虛空怒罵不止。
就是在怒罵中,為首的星河老祖眼中卻有一絲疑惑,深深看著前方的血幽府,他心下也真疑惑到不行。
一開始馮輝那么肆無忌憚的搶走劉夏,裸去打上界山的臉,他還以為馮輝是有什么后續手段讓上界山無暇為這事出手,結果等他們過來后,遇到的反而就是血幽府的親手阻擾。
事情應該不會這么簡單…
就在星河老祖疑惑中,他卻又面色一變,猛地一揚手,手心里就多出了一枚破碎的玉符。
“不好,宗門有變。”
這枚玉符,可是他一直提放著什么,而刻意留給在宗門坐鎮的另一個道君的,現在玉符碎裂,說明了什么?
色變之后,星河老祖才馬上一揚手,展示了下玉符,其他正低罵的人才也紛紛色變,而后就全速趕向上界山。
等片刻后幾大道君趕回山門,看到的就是已經撐起了防御陣法,把整個島嶼都籠罩在內的山門,不過此刻在護山大陣外圍,卻有著無數密密麻麻,仿佛災厄一樣的甲蟲從海水下冒出,從幾十處地段不斷涌入陣內。
這些甲蟲氣息并不強,最強的只是堪比真人境,大多更只是和聚靈期相仿,能輕松被陣法滅殺。
但問題是,它們竟然在蠶食陣法之力…
陣法一動,一道滅殺手段攻下,妖蟲竟然是張口吞食那些攻殺手段,哪怕是純粹的術法能量都能吞噬。
其他的,更幾乎沒有它們不吞的了。
而就算這些妖蟲在被一陣法之力絞殺,可海面之下卻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妖蟲,一直在不斷涌現,幾乎就是殺之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