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捕獵
緒方走出司令部皮克西斯的房間，他的腦袋里面裝著的事情，是兩個人之間達成的共識，也可以說是一種協議。
這種協議不再單單是為了人類的溫飽和生存，只是一種利益上的互換。
他從皮克西斯所說的‘大人物’那里得到了有利自己的因素，也為對方研制創造出針對巨人的大威力殺傷性武器，是一種持平的狀態。
實際上，緒方圖的就是利用這樣的身份背景，少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盡可能在兩年的時間里，利用研制武器的條件，破解巨人鮮血的秘密，來強化自身的實力。
剛才他從出現在皮克西斯的房間開始，就已經嗅到了另一個人身上的味道。
很顯然，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還有別人在‘監聽’。
以皮克西斯的身份去猜測，這個外人不排除大人物親自到場，或是他的親信為了一探究竟的可能性。
雖然知道這種事情并不尊重自己，但是緒方卻沒有過多的排斥。因為皮克西斯和他的交流，并沒有將不愿意透露的東西交代出來。
緒方淡淡一笑，眼神閃動著光芒。
陷入一種無形的爭執和利益往來之中，這個世界就像是兩股漩渦在互相攪動。一股是明面的紅色渦流，是巨人的侵襲和霸占。一股是人類自身的勾心斗角，暗潮洶涌。
回想起來，也許皮克西斯做了某種干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為在緒方的預料中，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概率。
這些權貴者，會感興趣！
畢竟瑪利亞之墻被攻破就是警鐘，隨著巨人的侵襲來到羅塞之墻。人類將面臨的是生死存亡的自衛戰。
而武器的重要性，遠遠超出了士兵的素質。
所以，王都的那些貴胄并不愿意采納投入自己的‘武器研制計劃’，或許是皮克西斯根本就沒有在會議當中提到過這件事。
他只是單方面傳遞給了他上面的勢力！而這股勢力，想要用武器的成功。去牽制的并不是巨人，而是人類。
緒方想的越多，越覺得人心復雜。
在這段時間接觸的居民，他們只為了溫飽的問題而發愁。卻不知道上位者，在琢磨著如何用心機去瓦解對方。
一走一過，駐扎兵團的士兵向他投來敬佩的眼神。
緒方已經被很多人熟悉。雖然他不是這個兵團的成員，卻因為和皮克西斯的往來，以及那天在高臺上的發言，而受到了他們的關注。
因為“緒方”這個名字屬于特殊名式，和三笠一樣很好記，所以不管認不認識。能夠叫出他名字的人有很多。
烈日，勤作。
人類的生活，步入了正常軌跡。
瑪利亞之墻的悲劇仿如昨日被抹去的光影，在大家堅信著一定能夠活下來的希望中，被一點點的放在記憶封存的角落里。
緒方去醫館探望艾倫的母親，她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救下的第一個人類。
這個世界的醫館很簡陋，陳列的儀器根本算不上設備。艾倫的母親腿骨折斷，正躺在病床上修養。
艾倫也在，當他見到緒方的時候，連忙讓起身，將唯一的椅子推給他。
“緒方先生。”艾倫母親目光充滿了感激，她沒有忘記那天在自己的絕望和困境中，是這個男人及時趕到，出現在要將她撕碎放入口中的巨人面前。
緒方微微一笑：“傷勢怎么樣了？”
“已經快要痊愈了。”艾倫母親回答道。
“要好好休養這條腿，否則會落下疾患。”緒方淡淡的叮囑道。
艾倫母親忙點頭，接著她看向艾倫。然后臉上露出微妙的表情。
緒方很敏感，他的眼眸瞥向一旁站著的艾倫，見他的眼神透露著決然，雙拳緊握，似乎正在努力的調整自己的心態。
作為外人。不應該管別人的家事。
“緒方哥，我想加入訓練兵團，日后成為對戰巨人的調查軍團成員。”
艾倫這個時候主動說道。
“住嘴。”艾倫母親臉色一變，似乎極力反對。
聞言，緒方看向這對母子。
訓練兵團，聽很多居民口中說過是為調查軍團輸送優秀士兵的培訓組織。可以教會普通人格斗技巧，駕馭機動裝置的戰術，以及擊殺巨人的一些專業理論。
從訓練兵團畢業的人，會成為調查軍團成員，執行上級派遣的任務，去墻壁外面與巨人直接發生碰撞，調查對人類有所幫助的資料和訊息。
看來這也是艾倫母親不想讓他加入訓練兵團的主要原因。
經歷過那樣的生死，見識到了巨人的猙獰恐怖，她絕對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 “你要留下來，艾倫。”艾倫母親氣惱的看著他。
艾倫的目光掙扎，沉聲道：“媽媽，留在墻壁當中生活，和被禽畜一樣圈養有什么區別？人類的自由，需要去有人站出來，努力去實現我想加入訓練兵團，是因為我對自己有信心，我一定能夠成為對抗巨人的優秀戰士。因為我渴望外面的世界，我痛恨這些蠶食人類的怪物。”
緒方目光落在聲音起伏，情緒波動的艾倫身上。
他可以感受到一顆年輕的心，不堪束縛的掙脫著 坐在這里，感受到這對母子之間的分歧，緒方心底不由苦笑，看來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艾倫。”
緒方主動開口。
“嗯？”艾倫經歷過了母親命懸一線的懊悔，這個時候沒有選擇繼續激烈的爭執，而是選擇努力的平靜下來。這個時候聽到緒方叫到自己的名字，不由一怔。
緒方看著他，微微一笑：“你母親是對的”
“可是！”艾倫眼眸一跳。他沒想到連自己敬佩的男人也贊同他母親的話，對自己加入訓練兵團持有反對意見。
艾倫母親看著緒方，點頭表示贊同他的話。
“但你的堅持也沒錯。”緒方頓了頓解釋道：“你可以加入訓練兵團，的確能夠學會很多東西，尤其是在這個災難和戰亂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世界。擁有個人的武力素養是守護重要的人，保護自己的手段。”
聞言，艾倫心底松了一口氣，連連點頭。
“但是加入訓練兵團，卻并不一定要成為調查軍團的成員。”緒方輕輕的注視著艾倫，笑道。
艾倫和他的母親沒有理解他所說的話。
訓練兵團就是調查軍團的輸送組織。否則軍方不會花費精力去培養一個普通人的戰斗素養。而且機動裝置，只會發放給正式成為作戰士兵的成員。
緒方想到自己即將研制出來的武器，繼續道：“當你從訓練兵團畢業的時候，我需要你！”
艾倫站在他的面前，臉上的表情一喜。
艾倫母親看著緒方的身影，是他救了自己。這個男人不會加害自己的兒子。
武器的研制計劃正式展開。
皮克西斯利用司令的權利，為緒方在羅塞之墻邊緣之地的建筑區，輸送一些所需的工具和物料，作為實驗室的儲備。
在建筑區外，有駐扎兵團的成員把守。這里已經被劃分到居民禁止踏入的軍事重地，所有的一切，都由緒方去部署。
皮克西斯親自來到緒方的房間。
“你叫我來的目的是？”他疑惑的看著緒方。
緒方一身黑色的長袍。這已經成為了他慣有的衣服裝扮。
房間內外都很安靜，因為除了駐扎兵團的守衛，這里幾乎是無人區。
“第一個需求。”
緒方凝視著皮克西斯，淡淡的說道。
皮克西斯點了點頭：“說吧。”他并不意外。
整個房間內，兩人的視線抑住彼此的臉龐。
“我需要巨人的尸體。”緒方平靜的開口說道。
眼皮一跳，皮克西斯睜大眼睛，難以理解的問道：“你確定需要的是這種東西？”
“嗯。”緒方點頭。
“可是你和巨人交過手，應該很清楚，巨人一旦被殺死后，身體會形成劇烈的高溫。最后蒸發汽化消失不見。”皮克西斯耐心講道。
緒方了解的說道：“你說的沒錯，不過有樣東西能夠完整的保存下來巨人的尸身。”
“你說的是”皮克西斯流露出疑惑的目光。
因為他與巨人打交道這么久，還沒有發現任何能夠完整留存巨人尸體的裝備或是物質。
“用來和巨人戰斗的立體機動裝置，主要原理是利用那個攜帶在腰間的瓦斯設備產生推動作用力。所以人類依賴機動裝置最核心的力量，來自這股極強爆發力的瓦斯氣體輸送。”
“可這和巨人的尸體。有什么關系么？”皮克西斯看著他。
緒方思路運轉，眼眸凝露光芒：“我已經做過調查，研究過軍方的文獻記載。瓦斯氣體的產生，是產自寒冷洞穴里尋找到的一種特殊礦物，名字叫做冰爆石。這種冰爆石，我昨天已經要來了一塊，做過簡單的研究”
“它的特質是，一旦處于室溫下就會汽化，形成我們所熟知的瓦斯氣體。所以軍方用途最多的一點，就是將冰爆石，作為立體機動裝置的能源儲備。卻忽略了另外的一點特質。”
皮克西斯認真在聽，漸漸地，他越發相信，這個男人會真的做出來，很恐怖的武器。
“在冰爆石汽化，并轉化成瓦斯能源的瞬間，會形成大概在五秒左右的低溫。”
緒方說道。
皮克西斯明顯驚愕，因為這還是他還第一次聽到緒方所說的現象。
“五秒的低溫，或許有參與研制和完善機動裝置的人察覺到，但是他卻完全的忽略掉了這種現象的可利用性。”
緒方仔細的分析著：“一塊冰爆石在五秒形成的低溫，可以讓物質的表面形成一層霜。如果說兩三塊左右的冰爆石，基本上可以形成小規模的冷凍。如果壓縮更多的冰爆石去同時汽化，冷凍的單位會遠遠超出預期。我在與巨人交手的時候，的確目睹了巨人汽化蒸發的過程但是在失去生命跡象后，身體內部形成的高溫，在我看來是一種短期生理折射。”
“短期生理折射？”皮克西斯從緒方口中，再次聽到完全陌生的名詞。
他已經習慣這個男人總是拋出新鮮而又令人覺得信服的說法作為駐扎兵團的司令，這些年的閱歷和經歷幫助他解決了很多難題。但是在接觸這個緒方以后，才發現自己似乎淺薄了許多。
“打個比方，假如一個人處于奔跑的狀態當中，突然腦袋被銳利的刀刃砍掉。那么這個照理說已經是尸體的人，應該是立刻停止運動的。但事實上，因為神經系統的支配，這具尸體還會保持著運動狀態，這種幾乎是違背人類見識的可能性，稱之為短期生理折射。”
“在死后，尸體作為反射，還會保持著一部分機能。而巨人和人類最大的區別在于，它死后的短期生理折射，是身體內部形成炙熱的高溫，燃燒肌肉組織和內臟，大概在十五秒左右汽化消失回到剛才的比方，還在奔跑的尸體雖然保持著運動狀態，但是當這種短期生理折射逐漸消失以后，他還是會倒下去。”
皮克西斯驚訝的聽到這里，整個人被緒方的說話吊著胃口走。
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結果，在這個精神娛樂貧瘠的世界，探索的呼之欲出。
“巨人的短暫生理折射是一種硬性的存在，它會像是消除隱患一樣，利用高溫汽化。但是隨著死亡時間的加深，身體未消退的隱性機能在弱化，這樣的現象就會慢慢的消除.”
緒方凝視著皮克西斯，眼神掠動。
“所以只要利用大量冰爆石在五秒以內形成的低溫，迅速的冷凍巨人的體內溫度，就會消除‘短暫生理折射’的現象。而我想要得到的巨人尸體，也就會完整的保存下來。”
這番理論，完全是顛覆人類認識的內容。
緒方說的生動形象，使他不可抑制的陷入思考，完全被代入了進去。
吞咽了下口水，皮克西斯掩飾臉上的滯遲感，詢問道：“你需要我提供冰爆石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