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的地盤上傳播知識?這怎么可以!”
這些話,一入諸神耳中,就讓他們發現了問題,只是不等出言反駁,封禁天空的黑煞就猛然落下,將區域內的神靈盡數沾染!
沉重!
眾神只感身上一重,腳下土地轟然炸裂,一個個都沉入其中!
不過,隨后就有神靈爆發力量,從土地中沖出,抬頭再看,已不見了遮蔽天空的黑煞。
“怎么?星空大能退去了?”
仔細打量,用諸多手段探查,都不見了蹤跡,就有神靈說道:“這外來的星空大能固然強橫,但我等秉承上命,鎮壓東華一地,責任不小,不可能輕易退去。”
“三大至高先后交代過來,都看重這片土地,必然有著緣故,而今又有星空大能造訪東華,還要在我等地盤傳播所謂知識,更從側面證明了,東華之地并不簡單。”
“豈能如他所愿?不說三大至尊的吩咐、諭令,單是我等安身立命的根本,就不容有失,他說是傳播知識,可人心最是難測,很容易整個變天,到時可就無力回天了,只能任憑他施為!”
“焉知這不是他作為突破口的借口?”
“只是,這大能出手難測,封禁我等只在反(一—本)讀)xstxt掌之間,不好對付,我等不妨先分散離開,省得再次被他圍堵,落入方才的境地!”
“此言大善!”
聲聲神念的交流中,忽有一神面色陡變。
隨后,此神對其他人傳念道:“不好!你們運轉神念試試!”傳遞意念,與運轉神念并不相同,只能在一個固定的區域內施展。
“怎么了?”其他神靈聞言一愣,等嘗試之后,個個變色大變。
“神念傳遞到凡土長河中,顯得遲滯!”
“不僅如此。我等竟不能與三大至高的無上精神聯系,被封鎖住了神念的流轉!”
“難道是在不知不覺中,被鎮壓、封印了部分神通?”
卻說這些神靈,剛剛破土而出的時候,也曾先后運轉神念,又或駕馭神通,探查天上動靜,但神念的流轉變遷,都在這金色大地的范圍之內,并未超出范疇。因而沒有發現異狀,可在交流之后,有神靈想聯系遠方的三大至尊之念,這才發現問題所在。
能勉強與東華的那條河流相合,但不能與星空深處的意志聯系!
注意到問題,接下來不斷分析、探查,就有細節顯露出來。
“神軀里面,多了一道黑煞!”
“本座也是,黑煞纏繞神力空間。將神力與香火心念侵染不少!”
“這無名之物出現,絕不是好事,之前黑煞布滿天空、封禁我等,顯然也是那星空大能的手筆!”
“不可思議!這明明是外來之物。與神軀并不相合,但無論煉化、還是排斥,都難以根除,甚至連觸摸到都做不到。就像并不存在于那里一樣!”
這樣的景象,已被在場的其他神靈所發現了,隨之而來的。就是難言的恐懼與震驚。
要知道,他們不是那從零開始,一步一個腳印修行的修士,而是承命位列神位的神靈,各自統領法域與法職,神軀更是渾然天成,就算是被暗算、計算,身上沾染了外物,只要神念掃過,終究還是會有反應,現在這種局面,明明看得到,偏偏又摸不著,其內隱秘,耐人尋味。
更驚人的是,這外來異物,扎根在神軀之中,與神力空間相合。
如此一來,他們才知道厲害,更明白了那“星空大能”的意思!
“好個猛龍過江!那星空大能先是尋水滴而來,展露手段,跟著封禁天空,讓咱們看到了他的力量,再后面就是給咱們傳了信,說是要傳播知識,算是告知清楚,也讓我等認為,其人本事有限,才想要給三大至尊傳信,讓三大至尊給我等支援,破了這星空大能的局,但現在看來,他分明就是擺明了要震懾我等,從容而行!”
這神靈彼此之間念頭交流,很快就看透了其中的玄虛。
只是,看透也是無用,因為他們無力改變什么,在當先,他們所能做的,便是在震驚和恐懼中,用神念感知竺坨蘭之河,勉強保持著對那片土地的掌控。
同一時間,在那村鎮里,黑煞半身所化的中年文士,不動聲色的坐著,看著對面一個個竺坨蘭大教僧侶露出震驚、猶豫的神色,也不再關注,轉而與身邊幾人交談起來。
就在剛才,他破了那水滴中光影,在這些僧侶看來,這是褻瀆神靈的做法,往日也有不知死活的外來修士,做過類似的事情,但在記載中,無一例外的都受到了神罰,下場凄慘。
可是,預料中的神罰并未出現,他們左等右等,不見動靜,傳聞中的種種場面,都未出現,這在一個神靈時而顯靈的地方,是非常令人擔憂的。
所以,僧侶們便就驚疑不定,很快又就因為邱言那平靜的笑容,變成了驚恐,使得他們感到有些進退維谷。
邱言也不去管他們,只是和身邊的人交談,說的更不是什么玄奇的話語,而是聊著這集市上的生意,說著他們買賣時候的見聞。
說來也怪,這些人本來與邱言并不相識,甚至看著邱言的裝扮,又見他無中生有一般的法術,跟著與大教僧侶沖突,又將那撒落的圣水擊破,凡此種種,落在周圍人的眼中,無一不是讓人震驚之事,換成其他時候,那是避之而唯恐不及。
可現在,這些人卻似乎沒有受到多少影響,在邱言的談笑風生中,與其說著話。
最終,邱言問出幾個問題:“這鎮子上,可有那麻煩事?瑣碎事?難言之事?”
聽得此言,沿途之人面面相覷,最終有人期期艾艾的道:“這鎮子上有三惡,為一惡霸、一惡女、一惡狗…”
“哦?”邱言所化中年文士就這樣聽著,將之記下,最終在周圍人與僧侶的注視下,緩緩離開。
待得其人離去,在場的眾人,才仿佛如夢初醒,彼此對視。
“剛才那人…”
接下來,自然是一番驚奇,引起諸多心思和情緒,而這竺坨蘭的布局,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邱言得了的神靈身成就了星君,坐鎮星空,而心魔身則是慢慢領悟時空奧秘,坐擁遺蛻之地,能不斷收獲氣運,那黑煞半身更是層次高絕。
這些因素聚集在一起,才讓他有了布局、參與的機會,可如那血獄亂尊等人,雖然遠離東華,但也通過各種途徑布局,觸角深入在東華各地,期間更是經過了不短的時間,邱言如今才剛剛起步,想要短時間內就有所成,并不現實。
因而,這黑煞半身在竺坨蘭滯留的日子,還要持續一陣子。
與此同時,經過他的一番交談,整個竺坨蘭的氣運并無多少變化,只是在那虛空中,正有絲絲縷縷的思線蔓延過來,但思線飄渺,近似虛無的精神,就算是那些個正在凝神感悟這片土地的、被黑煞封印了部分威能的神靈,也沒能發現。
于是,這竺坨蘭就在這無聲無息中,慢慢迎接著變化的到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黑煞半身于竺坨蘭布局之時,那人道身并沒有閑著,與幾位東都城的大儒、宗師交談了之后,雙方約定了些許事情,接著眾多大儒便就告辭,而那位欽差劉允,也總算是不用擔心會耽擱下去了,結果在當天下午,就有車馬載著邱言,離開了東都,去往京城。
但這一路上也不平靜,沿途的知府、縣令,諸多官員,連同那軍鎮的節度使、將軍,甚至還有不少聞訊而來的書生、學子,都想要一睹邱言面目,到了最后,竟然連那道士和方興未艾的和尚,都過來湊熱鬧。
就這樣走走停停,終于在第三日的下午,抵達了京城。
不過,不等劉允喘一口氣,上面就傳令讓他直接禮部交差,得了這道命令,劉允連家都來不及回,就馬不停蹄的趕過去了。
相比之下,反倒是邱言頗為清閑,因為那皇帝也傳來了口諭,說是他路途遙遠,一路奔波辛苦,又是多年離家,先去家中休息,等明日早朝的時候,直接進宮就行了。
聽得這個消息,邱言自是離開。
但也有那趕路的車夫,見邱言遠去,說道:“這路上真正辛苦的人是幾位引領老爺的欽差,結果他們得不到修養,倒是學士老爺,一路上與人談詩論道,悠閑自得,結果末了還能奉旨修養。”
卻有那護衛出言維護:“這也是應得的,畢竟邱學士之前平定白蓮之亂,可是耗費了不少的經歷。”
“這倒也是。”車夫聞言,想了想,頓覺有理,“張將軍,你別介意,咱是粗人,沒讀過書,不懂的道理。”
結果,邊上卻傳來一個稚嫩卻含英氣的聲音:“不懂道理,也可以學,平常的經義,普通人難以理解,可邱師的知行之道,卻深入淺出,你一路相隨,難道不知道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