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散去心中信息,抬頭說道:“之前會試時,這李括曾是封彌官,因有異動,被我發現之后,掌控在手。,ybdu,”
席慕遠又道:“也算巧合,他最后竟能成那張鏈心腹,連帶著這等隱秘的聚會,都會在他的府中舉行。”
“這不是巧合。”邱言搖搖頭,“李括本是田游青的屬下,位列新黨,但在被我拿住把柄后,就有心要讓他朝著舊黨發展,蓋因會試的時候,他便惡了田游青,在新黨中已經沒了發展的余地。”
“原來是這樣,有目的的讓李括行事,自然容易成事,不過,據我所知,邱兄你在城中并無多少人脈,雖得了皇上、宰輔的賞識,但安排不了多少人手,又是怎么相助李括的,莫非是靠他自己的本事?若是如此,邱兄還是小心點為好,這樣的人,絕不會久居人下,難免會有其他念頭。”
邱言點頭道:“席兄考慮的是,不過,這個李括能夠成事,靠的其實是運道,是他的運勢成了,在稍加點播,自是無往不利。”
“運道虛無縹緲,又如何能夠…”席慕遠還在說著,但見了邱言的笑容,立時明白過來,“是了,以邱兄如今的修為,自能化腐朽為神奇。”
邱言也不多說,抬起一只手,手指中一點氤氳紫氣飄蕩出來,慢慢延伸,蔓延周圍,竟是顯化出幾條細長絲線。
因果線。
就見邱言深處手指,輕輕捏住其中一根,屈指一彈,就有一道氤氳紫氣沾染上去,逆流而去,依稀感覺到氣運變遷。
做完這些,邱言看著席慕遠,道:“氣運雖然虛無縹緲。難以觸摸,但對人的影響卻是實實在在的,鴻運當頭之時,諸事順利,而霉運纏身的時候,就算是喝水都有危險,我如今修為入了第四境,開始收斂和煉化自身氣運,對于他人的氣運,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干涉。花費些許自身氣運,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他人的前程。”
席慕遠微微皺眉,接著道:“這倒是頗為有趣,只是強行扭曲他人氣運,對自身的影響應該不小吧?”
“不錯,是要消耗自身氣運的,這種手段,其實限制極大,不可能對任何人都能施展。也有不少的制約,一般而言,只有與自己因果糾纏,有恩或者有怨的人。方能被影響到,而對方亦不能感受到因果變化,最好也不要有官氣、龍氣護持,否則很容易就被反噬。”
說話間。邱言抬手虛劃,將氤氳氣息收斂回來,口中則繼續道:“況且。這種法門,不是我學自什么地方,而是從幾道圣賢精神中領悟出來的,至于其他修士的操控方式如何,我并不清楚,可在我手上,效用其實不大,最多是干涉些許一二凡人的命運。”
席慕遠露出疑惑之色:“也就是說,需要感受不到氣運變動,同時和邱兄又有恩怨糾葛,還不能有官氣、龍氣護持的白身,方能被你影響,但這么一來,就顯得不夠實用了,可那李括…”
“李括情形特殊,當時性命操于我手,自然可以施為。”邱言說著,面色微微一變,發覺心魔身所在之處,生出奇異變化,有心要去細細探查,但眼前的這件事情,要先做完了才行。
對面,席慕遠有所察覺,點點頭道:“我大概能猜到,剛剛被邱兄干涉氣運的是何人,這對他而言不是壞事,招惹了你,不知收斂,繼續下去,就如同滾雪球一樣,倒不如現在吃些教訓,把腳步放慢,承擔責任,也算是解了危難,畢竟他還年輕。”
邱言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道:“席兄走前,還要操心許多,可是還有眷戀?”
“眷戀自是有的,但凡事有始有終,我這一世若不結束,就永遠不會有新的開端,”席慕遠的身子緩緩飄起,魂中文思流轉,好似晶瑩剔透的流光,“只是不知,要用多久才能再履人世?”
邱言要搖頭道:“這不好說,那黃泉路上的情形,我并不知曉,最多確保你來世為人,至于路上要耗費多久,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也許片刻,也許幾年,或者百年之后。”
“有可能是百年之后么?那時物是人非,不知大瑞和九淵書院是否還在…”聽聞此言,席慕遠心里生出感慨,再看邱言,“不過,邱兄定然還是在的。”
“這可不好說。”邱言笑了笑,抬手一抓,涌起混沌氣息,“席兄一路走好!”
“雖然還有疑問,但確實到了辭別之時了,邱兄,來生再見了!”席慕遠一笑,朝著邱言行禮,又向著東邊遙遙一拜,跟著身子一轉,化作一道青煙,落入邱言掌中。
“上食埃土,下飲黃泉,用心一也,席兄,后會有期!”
話音落下,這道魂影旋轉起來,渾渾噩噩的融入手中漩渦,直達魂中洞,竟是過洞而去,只是在那途中,突有三身氣息過來,順著一點聯系,滲入魂中。
魂內,聚集著諸多與邱言有關的信息,因果牽扯,都是席慕遠之魂跟隨身邊時,發生的種種事情,現在就好像是一個引子,令邱言三身氣息能過與之相連,貫穿內外,探究來去。
未過多久,一團模模糊糊的霧氣就從魂中飄出,正是與邱言相關的諸多記憶,其中就包括了文網等事。
“當真是出乎意料,我本意只是想順勢探究魂道奧秘,也好增加席兄轉世成機,未料竟有意外收獲,這些記憶暫存我手,也可少些變數,不是壞事…”
這般想著,那魂已越過魂中洞,來到神靈身所在,神靈身抬手一抓,光陰扭曲,便將此魂投入冥土。
而后,順著冥土法則,其魂被送往忘川,河上留記憶,步入黃泉路,自此無蹤影。
待做完這些,邱言才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心魔身上。
時空縫隙,遺蛻之地。
心魔身居于其中,卻和四周格格不入。
短短時間,遺蛻之地內時光流轉,不知道過去多少歲月,心魔身寄身的這座神像,甚至已經沉入土中,感知亦難以延伸出去,只能察覺到周遭泥土沉淀,更不知外界的廉溪部,如今怎樣了。
這一切的根源,就是幾尊外來神靈攜帶的十二時辰日晷,只是這般變化,其實也出乎了幾尊神靈的計劃,為邱言強行引爆。
不過,徘徊與隔絕,心魔身并非毫無收獲,隨著感知、領悟,心已然把握住了時空變幻的一點規律,往內滲透,就在剛剛,其中終于泛起了一點漣漪,反饋回來,讓邱言意識到自己有了再次介入遺蛻之地的可能!
“若是介入其中,就需集中精力,若我所料不差,我這次介入的時間有限,如果被其他事情牽扯了精力,難免顧此失彼。”
這樣想著,邱言卻未停下滲透步伐,心魔身依舊在向內不斷深入,隱約間發現了不少坐標——
那是觀神在心的人,正在傳遞出來寄托之念。
雖有隔絕,但邱言傳出的神力法門,沒有滅絕,他依舊能感到神力和遺蛻之地的聯系,并且有著消耗,亦存香火反饋,卻被籠罩整個遺蛻之地的力量阻隔,難以察覺信民之念,亦無法收回香火,但至少知曉神道未滅。
“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應該很快就能知曉了。”
帶著這樣的念頭,邱言的血肉身沉寂了幾日,待得三天之后,小龍王敖外捧著一個玉盒入了邱府。
又過了兩日,又是一次朝會,邱言領了欽差銜,得了節制劍南軍政之權,全權負責與沼人的交涉,李坤給了其“便宜行事”的授權,無論軍政。
群臣都知道其中深意,但眼看就要將邱言送出京了,倒也無人出言,很多大臣的心思,都集中到了那北疆戰事之上,蓋因那草原戰場接連大捷,眼看著就要平息,到時邊軍回師,軍權大盛,想要革新必然更加困難。
但待得邱言出京之日,李坤率著群臣出城相送,說出一句“北疆平定之日,卿之功自有定論,朕自然不會虧待”這才讓群臣想起來,北疆戰事平息之時,邱言的戰功就要襲來,一時間又生心思,可這時已經晚了。
另一方面,在那血獄深處,血海波紋中,邱言那一縷意識化作的清風,則飄忽深入,還未有頭緒,隨波逐流,慢慢深入。
就在這紛紛擾擾中,他結束了各種準備,人還未到劍南,心思已然側重到了心魔身上。
往后幾年,此身便將承擔重任。
很快,隨著心魔身五蘊跳動,終于滲透其中,這一下再入遺蛻之地,首先迎來的,就是紛紛擾擾的信民念頭,其中夾雜著復雜、龐大的信息,記錄著遺蛻之地五百年來的變遷——
自日晷啟動,時空割裂,遺蛻之地的時間流速加快至今,已過了五百個年頭。
待得稍微整理了一下,邱言便因其中情形驚訝起來。
“嗯?神族統領世間?奴役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