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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一章 繁華何所出?

  隨著邱言聲音轉為低沉,周圍氣氛逐漸凝重,那挺身而出、想要和他辯駁一番的陳非凡立時就感到了沉重!

  正有一股壓力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他還是從邱言的話中,找出了一點破綻!

  “他輕視我們!他輕視了我們這些監生!我們這些學子中的精英!輕視我們這些未來的大瑞重臣!只要抓住這一點,立刻就能激起屋中監生的共鳴!逆轉局面!”

  毫無疑問,陳非凡的嗅覺十分敏銳,膽子也很大,嫻熟的掌握了辯論的技巧,面對邱言最后的一席話,他根本不為所動,也不去分辨,反而是開口道:“邱博士,你的話未免有失偏頗!”

  他一開口,立刻將邱言話語營造出的緊張、壓抑打破,也將其他監生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你說朝廷大員都做不到,可那朝廷官員多有貪污,根本就不盡心做事,其心不正,他們做不到的事情,我等未必就做不到,就好像我們知曉的道理,官員們未必就知曉!”

  陳非凡的這句話,無疑是監生們愛聽的,也愿意相信的,任誰都不會覺得自己比別人差,自然喜歡被人夸,陳的話無疑滿足了他們的這種需求。

  但窗外的祭酒等人,卻是微微皺眉。

  邱言聞之,則淡淡一笑,就道:“貪不貪,在品格德行,行不行,在能力手段,你的話刻意將兩者混淆,本身就能看出別有用心,和之前的辯論技巧倒是一脈相承!而且,將某些人的所為,一股腦的冠在整個群體上,但這個群體,不也是你向往的么?等日后你步入了官場,是否也要這般形容?”

  “你…”陳非凡一愣,從話中品味出一絲不妙的含義,正要再說,可邱言又如何會再給他機會?

  此時,在邱言眼中,滿屋子的監生、學子看似簡單、平凡,卻又非同一般,每個人的頭頂,都有股文思飄蕩,鏈接氣運,聚于虛空。

  對國子監,他其實并不陌生,雖然沒有來過,但與韓變論道時,對方曾經演化出意識幻境,將國子監呈現出來,其中監生雖是他收集氣運衍化而成,但監中的建筑、布局,卻與真實的一般無二。

  受此影響,邱言自然不覺得里面陌生。真正讓他在意的,其實是走進國子監之后,這里給他帶來的截然不同的感受。

  首當其沖的就是澎湃文思,洶涌激蕩,但非源自國子監中的人,而是來自國子監本身,顯然是歷史沉淀所致。

  其次,就是這些監生頭頂文思所連的一點氣運。

  這氣運聚于虛空,從前邱言還不好探究根源,如今一看,就能看到虛空中,幾團模糊的輪廓,感受到輪廓中散發出的各種波動、思想。

  毫無疑問,那是一團團學派氣運。

  不過,這些學派氣運,和邱言所鑄知行之道比起來,要強盛太多,也更加龐大,瞬息間吞吐的文思、意識,幾乎難以算盡!

  邱言本身不能感受到這些氣運,甚至連自己的知行之道氣運,也是在井中龍宮,受到一點牽引和提示,才能在事后察覺。

  自家尚且如此,其他書院、學派的氣運,就更難捕捉了。

  只是,在步入國子監后,被洶涌文思承載,邱言的感知居然膨脹起來,“看”到了一個個與監中監生有關的學說氣運!

  這種局面,只是一想,就知里面頗值得玩味,這種局面,邱言不會任憑一兩名監生破壞,不過,對陳非凡等人的發出的挑戰,邱言也不覺得麻煩,正好借機探查一下這些學派氣運的虛實。

  所以,在說出幾段話,注意到監生的文思變化之后,注意到他們與學派氣運間的聯系也有動搖、扭轉的趨勢后,邱言的心里就越發清楚其中的奧秘了。

  如此一來,陳非凡的作用也就不再,邱言也不會讓他的那些別有用心的話,再污視聽。

  是以,不等那陳非凡開口,邱言就繼續道:“正像我說的那樣,抓住‘為國為民’、‘為民請命’為口號,能煽動一點他人情緒,但你們中的很多人,根本沒有經歷過勞作、生活的磨礪,如何代表億萬黎民?這一點情緒,終究不能持久,所以這個時候,就要靠將現狀描述的無比低劣,才能維持自己的一點號召力。”

  說到這,邱言微微一頓,注意到在場的監生,大部分露出了憤怒之色,但也有少數幾人面帶沉思之態。

  “雖是國府重地,但終究還是人,沒有經歷過事情,就算資質再高,還是要被眼界制約。”

  心里感慨了一句,邱言口中卻繼續道:“你們的主張,或許是對的,或許是錯的,但多數是空中樓閣,是在心中構建出來的,沒有經過檢驗,也就無法證實,可你們的言語,卻能聚集一批追隨者,這就是聚勢,為讓追隨者不散,維持這股勢,單靠口號是不夠的,靠著空中樓閣般、不完整的主張也是不夠的,所以,如你一般的人,就會開始預言。”

  邱言抬手指了陳非凡,令后者悚然一驚,有心開口,但承受邱言目光,渾身沉重,竟是難以成言!

  “預言大亂將生,預言民不聊生,預言倒行逆施,否認人道的發展和進步,甚至會說人道正在衰退,不知米糧一斗幾錢、不知兵將何所,卻敢去談國庫、去談國戰,這種行為,就像是修道之人施展神通,要將現實扭曲,讓別人認為現實苦不堪言、無一可取之處,那么無論你們的主張多么的飄渺虛幻,都會成為他人寄托。”

  屋子里已經一片寂靜,那窗外的祭酒等人,也是神色變幻。

  “當然,你們讀書為學,敬鬼神而遠之,這扭曲現實的神通是沒有的,可只要占有名分、掌握輿論,扭曲他人的認知和感官還是能做到的,最終說不定會在他人心中,憑空制造出一個扭曲的意識世界…”

  說到這里,邱言心頭一動,自身也有一點感悟。

  而滿屋的監生卻多是心頭一驚,回憶此前種種,居然真能與邱言所說對得上號,其中心志不夠堅定的,那思路一下子就混亂了。

  但如此一來,也讓邱言在他們心中,建立起了一點權威之感。

  在這之前,雖然都知道邱言的名聲和地位,可邱言崛起的速度終究太快,很多形象、人心投影,還沒有完全建立起來。

  在見到邱言本人之后,又注意到其人的年齡,并不比在座的監生大上多少,也難免會使人下意識的有一點輕視。

  這種輕視,不是輕蔑,而是基于對比,即對邱言的態度,不會像對待年齡大的、成名久的大儒一樣,這也是陳非凡等人敢出言辯論的根源所在。

  “照博士的說法,那些官員的所為,莫非就一定是正確的?國戰也是正確的?”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端坐著的監生中傳出,說話的人,居然是方子延。

  他起身行禮,似乎是在找茬,可臉上卻無半點刁難之意,眼中還閃爍著一點思索神態。

  邱言聽了,緩緩點頭道:“這便涉及到施政之人的目的了。”

  “施政人的目的?”方子延聞言,越發疑惑。

  “還是來看國戰。”邱言則話鋒一轉,轉而詢問起來,“諸位可知,我大瑞為何要打這一仗?”

  這話問出來之后,屋中竟是安靜了許多,大部分的人都露出了思索之色。

  邱言見狀,抬手在桌上輕敲一下,略帶激將的道:“怎么?諸位平日里論及國戰,莫非談論的都是國戰的過錯?而從未從國戰的緣由、國戰的前景?你們說國戰為危,這其實是預測國戰失敗后的局面,可若是成功,又能帶來什么?”

  這話一說,立時讓不少監生心生不甘,畢竟在他們之中,反對國戰的只是一部分,也有人是支持國戰的,對于國戰的好處,自是能夠看個清楚。

  當下,就有一監生起身,先是行禮,然后道:“北虜賊心不小,日日擾邊,若不將之平定,如何能夠安穩?博士所言,其實是想說此戰本就不可避免,無論是我大瑞,還是那柔羅,早就秣兵歷馬,要爭奪一番,那柔羅想爭奪霸業,甚至有霸占中原的野心,就算我等退讓,也只是助漲對方氣焰!”

  “你叫什么名字?”聽到這里,邱言心中一動,便就問道。

  “學生韓岳。”那監生便垂首回應。

  邱言又點了點頭,打量其人,見這人身姿挺拔、骨架不小,看上去孔武有力,眉宇間還有一點英氣,隨后追問道:“依你看,那柔羅人為何想要霸占中原?”

  “為何想要霸占中原?”韓岳一愣,稍有遲疑,但在注意到邱言的目光之后,繼續道,“是為了中原的繁華、錢財。”

  “繁華?錢財?”邱言重復著這兩個詞,其他人則是靜靜等著,對于韓岳的回答,他們并未感到意外,因為這早已成為中原共識,真正讓他們不明白的,是為何邱言為何會問出此言。

  就在這時,邱言忽的抬頭,問道:“繁華和錢財是哪里來的?何人制造出的?”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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