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三道:“我有個朋友,他叫羅旭東,江湖人稱轟天雷,曾經是盜門第一猛將,可是后來因為得罪了門中某位厲害人物,被設計陷害,屈死于獄中,別人當他是罪犯,門中人當他是叛徒,只有我相信他是清白的,可是我又沒有證據證明,當時門中想要對他斬草除根,是我將他的一對雙胞胎兒子救走,后來送到少林寺慈證禪師那里,委托他將這對孩子養育成人,這倆小子如今都已經二十歲,在少林寺的十五年中除了對武功感興趣,對禮佛誦經全無興趣,因為幾次觸犯寺中清規,觸犯眾怒,慈證禪師執掌戒律院,雖然對他們心中疼愛,可是戒律面前人人平等,如果不懲罰他們,以后如何服眾?”
邢三喝了口酒,繼續道:“慈證禪師對他們兩人已經無計可施,我上月探他的時候,他便提起這件事,想讓我將這兄弟倆帶走。我在江湖上終日漂泊,居無定所,再說他們的父親曾經被定為盜門叛逆,我若是帶他們加入盜門,讓門中知道,或許會對他們的安全造成危險。如果讓他們去社會上打拼,這倆小子除了一身的武功,再沒有其他的長處,我擔心他們會誤入歧途。你現在正值用人之際,他們兩人雖然沒什么閱歷經驗,但是好在身世清白如同兩塊璞玉,只要你稍加打磨必然會煥發出奇光異彩,兄弟,你若是有心收留,我明兒就讓他們趕來投奔你。”
蘇樂點了點頭道:“成,你讓他們過來就是!”
邢三看到蘇樂答應的如此爽快,心中也是一陣感動,雖然兩人是結拜兄弟,可畢竟當時的結拜是抱有相當的目的性,而他們又各屬不同的門派,他低聲道:“你對我難道沒有一丁點兒懷疑?”
蘇樂微笑道:“你是我大哥,我既然跟你結拜。我就會真心對你,如果連結拜兄弟都要處處懷疑,那還叫什么兄弟?”
邢三重重點了點頭道:“好兄弟,以后但凡有用得上哥哥的地方,我必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蘇樂道:“謝云安和宋軒之間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一些,當時將宋軒騙走的人是丐幫中人,污衣派的四袋弟子陳九斤。”
邢三道:“如此說來,在這件事上老謝很可能被人冤枉。”
蘇樂道:“具體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
邢三道:“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幾個月,非但謝云安行蹤隱秘。連宋軒也遠走國外療傷,對發生過的事情只字不提,卻不知他們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蘇樂道:“大哥,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邢三點了點頭道:“說!”
蘇樂道:“我父親下葬當日,我母親位于翠晴山的墳冢被盜,她的骨灰不知所蹤。”
邢三聽說過這件事,蘇東來去世之后,下葬當日遭遇放生,他妻子的骨灰也于當日被盜。這件事發生在任何人冇的身上都是無法忍受的奇恥大辱,在邢三看來做這些事的人,其行徑實在有些太過齷齪,蘇東來都已經死了。就算天大的仇恨也不應該采用這種盜墓掘墳的方式。
邢三低聲道:“你懷疑這件事和盜門有關?”
蘇樂道:“我找人勘察過現場,盜墓手法非常專業。”
邢三點了點頭,蘇樂雖然沒有肯定,但是從他話里能夠聽出他對盜門抱有高度懷疑。邢三道:“咱們是兄弟。你娘就和我娘一樣,不管是誰做了這件事,只要讓我查出。他都是我邢三不共戴天的仇人。”
蘇樂道:“我雖然被他們推舉為千機門主,可是真正盡力幫我做事的人卻沒有幾個。”
邢三道:“兄弟,江湖中的人心比起任何地方都要來得兇殘險惡,你還年輕,無論做任何事,務必要記得隱忍二字,埋頭發展自身實力才是硬道理。”說到這里,他想起了什么,從編織袋中拿出了一本破破爛爛的本子,上面記錄著他十六路纏絲手的精義,這份東西是他來申海之前就準備好的,拿來給蘇樂作為禮物。
邢三道:“除了十六路纏絲手之外,這里面還有我的獨門盜竊手法,你自己好好研究一下。”
蘇樂接過之后,邢三又叮囑道:“不可外傳,看完銷毀!”
蘇樂笑道:“放心吧!”
邢三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飲盡,然后站起身來:“酒足飯飽,我該走了!”
蘇樂詫異道:“大哥,都已經這么晚了,我這里又不是沒住的地方,你不是說要和我一醉方休,徹夜長談嗎?”
邢三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還有重要事情,等我忙完門中的事情,我一定過來叨擾你,咱們兄弟倆好好聊上幾宿。”他說完轉身就走。
蘇樂追出門外:“大哥,我送你!”
邢三卻擺了擺手,大踏步向遠處走去:“兄弟,我這手又癢癢了,順便帶走你兩瓶酒!”
蘇樂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邢三每次的出場都是這樣,來得突然走得更加突然。回到房內,想起邢三說帶走兩瓶酒的事情,低頭望去卻見除了他們喝掉的一斤,其他的都好端端放在那里,蘇樂將紙箱中的茅臺酒逐一拎了起來,果然發現其中有兩盒已經空了,一定是這位結拜大哥趁著自己沒注意施展空空妙手將里面的酒順走了,蘇樂真是哭笑不得,邢三到底是稟性難移。
諸葛烤魚關門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時分,店老板拉上卷簾門,準備離去的時候,他的腳步停了下來,輕聲道:“既然來了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躲起來?”
邢三背著編織袋從不遠處的電線桿后現身出來,他嘿嘿笑道:“老大好靈敏的耳朵。”
人前一臉和氣的烤魚店老板此時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容,平凡的穿著,平凡的長相,卻擁有著一雙陡然變得犀利的雙目,整個人也因為他的眼神而有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誰又能想到,這位忙碌在鷺江大學城小小烤魚店內的老板,竟然是盜門門主諸葛運春。
小隱于市,大隱于朝。諸葛運春在盜門多數人的心中早已成為了一個不問世事的隱士,在多數人的認知里,他早已富可敵國,近年來移居海外,只是盜門每年一次的大會才會看到他的身影,而最近三年他甚至未曾涉足國內,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才造成了小刀會、空空小撬客幫三大勢力各據一方,彼此之間互不買賬的局面。
諸葛運春道:“邢三,膽子果然變大了,居然敢明目張膽地來到申海了。”
邢三老臉發熱道:“老大差遣,屬下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諸葛運春道:“狀元橋有家夜市不錯,我請你去吃。”
邢老三抬起頭朝諸葛烤魚的門頭看了一眼:“我還以為今晚有口福品嘗到您親手做得烤魚呢。”
諸葛運春的唇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仿佛忽然間他又變成了那個和藹可親的小店老板。
邢三和諸葛運春在狀元橋頭的夜市坐下,夜市的生意很冷淡,到了這種時候已經很少有人過來吃飯,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油炸臭干的味道,金黃冇色的臭干外焦里嫩,抹上紅艷艷的辣椒醬,讓人食欲頓生。
諸葛運春準備叫酒的時候,邢三已經從編織袋中掏出那兩瓶茅臺,冇打開一瓶,在小黑碗里面倒上了。
炸臭干、炸小魚、花生米、白蓮藕,四樣再尋常不過的家常小菜用茅臺酒來搭配,多少有那么點不協調,諸葛運春端起酒杯聞了聞,貨真價實的十年窖藏,他仰首飲盡那杯酒,閉上眼睛感受著從胃底升騰而起的醇香熱力,過了一會兒方才道:“好酒,從哪兒順來的?”
邢三笑道:“妙手偶得之。”他夾了塊臭干沾了沾辣醬塞入嘴里,一邊嚼一邊贊道:“好吃,真是好吃!我很久沒有吃到這么美味的臭干了。”
諸葛運春道:“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口福。”他瞇起眼睛看了看在遠處烹炸臭干的老頭兒,輕聲道:“這對老夫婦沒有食品經營許可證,白天是不敢出攤的,他們怕城管,每天晚上七點以后才開始擺攤,一直干到凌晨,雖然這么辛苦,可仍舊賺不到幾個錢。”
邢三道:“都不容易。”
諸葛運春道:“有沒有謝云安的消息?”
邢三搖了搖頭道:“現在還沒有他的消息。”
諸葛運春道:“你怎么看?”
邢三道:“這件事有些蹊蹺,我調查過他和宋軒當天發生沖突的全過程,事情的起因并不在他,那乞丐死得蹊蹺,隨后宋軒就出了事情,小刀會的五絕殺有四人被殺。”他給諸葛運春面前的空杯倒滿酒。
諸葛運春端起酒杯和邢三碰了一下,又是一口飲盡。
邢三道:“追命刀衛紅、小針刀衛青、太刀何斬,全都死在恒盛金屬回收站。可是閃電刀杜峰卻死在十一公里之外的清江港,前面三個是宋軒所殺,而后面的那個杜峰絕不是死在宋軒的手里。”
諸葛運春道:“李惜刀是怎么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