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工頭招募人手進行的很順利,那汝寧府城外就有這么多的難民呢。這人多到底好辦事,汝寧營大營的圍墻和軍隊營房,在過年之前就很快建造起來了。
而隨著營房的建造完成,從千戶所堡壘那里,分批把吳世恭從北直隸招募的青壯和孤兒,還有他們的家屬都搬遷了過來。
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吳世恭天天撲在訓練場上,訓練著那些新兵,一絲一毫也不敢放松。而楊狗蛋的鐵匠作坊也日以繼夜地為那些新兵打造著火銃和兵器。
而得到薛永利率領的軍隊的加強,在錢綺和雷鷹手下的一些土匪的配合之下,吳世恭發動了對李鷂子這伙土匪的剿滅戰。
這次剿滅戰,從上到下所有的人都是一片樂觀態度。吳世恭的軍隊,都是由有經驗的武官和老兵組成的,又有著火銃和火炮這種利器,再加上在以前的剿匪過程中,吳世恭的軍隊幾乎做到了零死亡的輝煌戰績,所以就連吳世恭自己也相信,只要自己的軍隊一到達,剿滅李鷂子那一伙土匪,那不是手到擒來的啊?
可是沒想到的是,有過一次和吳世恭軍隊對抗經驗的李鷂子,根本就不和吳世恭的軍隊硬碰硬。他們利用對地勢的熟悉,再加上李鷂子在這里長久經營,在山民中眼線眾多,所以在幾次吳世恭的軍隊得到了李鷂子土匪主力的消息以后,只要一撲過去,卻總是撲了一個空。反而李鷂子的土匪的幾次埋伏,讓吳世恭損失了十幾個兵丁。
對于這種游擊戰,吳世恭這種正規軍打得是十分的憋氣。而且現在又是寒冬臘月的,在山上住帳篷、吃冷食,所以吳世恭的軍隊的士氣很快就低落了下來。
在得到剿匪不利的消息以后,無奈之下,吳世恭只能夠把短短訓練了一個多月的新兵和他的一些親兵護衛帶上,支援北部山區的剿匪戰。
相當于吳世恭這里的情況,李鷂子這里倒是士氣高昂。在群山中的一個小山村,李鷂子一個秘密的落腳點里,那些土匪頭目圍著李鷂子是大吃大喝著。
一個刀疤臉的頭目向李鷂子舉起了滿是烈酒的海碗,說道:“大柜,這吳瘋子咬住俺們不放又怎么樣啊?現在還不是被俺們牽著鼻子走啊?再過上一、兩個月,這山上的寒風都要把他們吹成冰疙瘩了。哪象俺們大酒大肉的痛快啊!”
這刀疤臉的話,引起了其他土匪的一陣哄笑,他們紛紛說道:“就是,讓他們吃俺們的屁去吧。”;“大柜,等把吳瘋子趕跑以后,把雷狗這個畜生都剁了。到時候,俺們就在這山區稱王稱霸啦。”…
李鷂子笑著用雙手做了個下壓的姿勢,讓那些頭目都安靜下來,說道:“這次老子就要從吳狗身上咬下一塊肉來。等吳狗的那些人被趕跑以后,老子已經聯系過了,有一位揚州來的鹽商供給俺們鹽貨。這次弟兄們都辛苦了,到了那個時候,俺就讓弟兄們都發點財。”
李鷂子的話,引起了那些頭目的哄堂叫好聲。等聲音小下去一點以后,有個比較老成的頭目提醒李鷂子道:“大柜,山外傳來了消息,這次吳瘋子親自帶著人馬來對付俺們啦。”
李鷂子把手中的海碗往地上一砸,罵道:“姥姥!這吳狗還敢來,那正好。老子抓了他以后要活扒了他的皮。”
接著李鷂子看到了那些頭目有些心神不定的樣子,又說道:“你們也別擔心,有這么多弟兄在外面打探著消息,那吳狗連俺們一根鳥毛都咬不到。”
聽了李鷂子的話,那些頭目恢復了神情,又大魚大肉地吃喝了起來。
因為剿匪戰不利,再加上在山上凍傷的兵丁數量的增多,薛永利把軍隊撤回了錢綺那個山寨休整,等著吳世恭的援軍的到來。
匯合以后,吳世恭沒有冒然帶著軍隊再去剿匪,他把所有的武官都集合了起來,分析前一段時間內,剿匪所遇到的問題。
在吳世恭開口詢問以后,那些武官紛紛叫苦,七嘴八舌地說出了很多困難的地方。吳世恭仔細聽了一下,總結出來以下三個情況。
首先就是,李鷂子土匪的眼線眾多,而那些眼線混雜在山民中間,很難區分。有些甚至就是那些山民的親屬,所以軍隊的行動很難保密;
其次就是,很難抓住李鷂子土匪的主力。有幾次,軍隊確實遇上了李鷂子的主力,可那些土匪一看到剿匪大軍,根本就不作戰,都扭頭就跑。而且在逃跑的過程中,那些土匪往往會分成幾路,讓軍隊難以追趕。
因為盯著一路,可能這路并不是土匪的主力,只是他們拋出來的一個棄子。但是如果分兵追趕的話,又害怕在前面,有土匪主力設下的埋伏。所以是兩頭為難。
最后就是,在這山上條件太差,住帳篷,吃冷食,兵丁十分容易生病。但只要一生火做飯的話,那些土匪遠遠看到了做飯的炊煙,就會立刻逃往遠處。
到了最后那些武官提議,是否暫時放過李鷂子這伙土匪,反正他們也在山中,對吳世恭的威脅也不大。就算是要剿匪,也把軍隊暫時撤到山下休整,等到開春以后,天氣變暖和了再來剿匪。
吳世恭一聽了那些武官的提議,火氣就上來了。李鷂子這伙土匪的存在,不僅僅是打擊了吳世恭在這塊地區的威名,而且汝寧府的北部山區,就是吳世恭鹽貨的銷售地區,也就是他最重要的一個收入來源。
如果失去對這塊地區的控制的話,在未來,吳世恭又有什么底氣和那些揚州鹽商去談啊?而且李鷂子這伙土匪,就橫在汝寧府和千戶所堡壘之間的道路上,不拔掉這根刺,吳世恭簡直就要寢食難安了。
于是吳世恭就立刻下令,無論多長的時間,也無論化多大的代價,有多大的兵丁傷亡,都要持續著把李鷂子這伙土匪給剿滅干凈。
土匪分兵,就盯著一路土匪去追。能夠砍掉土匪的一根手指,也比放任土匪逃跑的好。這樣積少成多,也就消滅了土匪的主力了。
至于條件艱苦,那土匪逃跑時候的條件就不艱苦了嗎?兵丁沒睡覺,那土匪也沒覺睡;兵丁吃冷食,那土匪的冷食都沒有吃吧。看看這樣做,到底誰能夠耗到底。如果兵丁怕吃苦,那吳世恭這里不養老爺兵。
還有那些土匪的眼線,他們混在山民中分不出來,那就不要分了嘛。如果抓不出來,整個山村的人全部殺掉。也不要什么證據,只要有懷疑就行。
這是剿匪,又不是包公在開封府審案子。
吳世恭的一番吼叫,讓手下的武官都是鴉鵲無聲。會后,吳世恭立刻組織了軍隊,再次開進了李鷂子活動的山區。
從崇禎三年冬季到崇禎四年春季的剿匪,吳世恭的軍隊一共毀滅了十九座村莊,屠殺了二千多名山民。在老百姓嘴里,吳世恭博得了一個“吳屠夫”的綽號。完全可以這么說,吳世恭的名聲,在汝寧府北部山區,完全可以做到讓小孩晚上止啼。
通過這樣的瘋狂屠殺,吳世恭有效地防止住了李鷂子的眼線通報消息。再加上利用嚴格的保甲制度和金錢懸賞的誘惑力,從消息層面來說,吳世恭的軍隊就漸漸地獲得了上風。
吳世恭的軍隊又組織了幾支大部隊,對分兵的某一路土匪窮追猛打,幾次把那路土匪剿滅了干凈。另外,吳世恭又向土匪喊出了——投降保命,只殺首匪的口號。在分化瓦解之下,李鷂子的土匪紛紛下山向吳世恭投降。到了最后,吳世恭又俘虜了一千多名土匪。
而在繩索套緊以后,就算是李鷂子想再次逃跑,也無處可逃了。隨著李鷂子的落腳點越來越少,李鷂子的日子也越來越不好過。最終,李鷂子被吳世恭的軍隊包圍在幾個山頭上。
而這時候的吳世恭,早就因為剿匪的形勢好轉,回到汝寧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