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吉良義時出神的時候,最上義姬搖晃他的胳膊小聲問道:“殿下今年就會帶著義姬去春日山城嗎?春日山城大不大?有沒有好看的紅葉樹呢?幾位姐姐都是什么樣子的人呢?會不會喜歡義姬呀?”
“春日山城比山形城大許多呢!每年夏天都在不斷改修,待過些日子義姬過去就知道了,紅葉樹到是有一片不過沒有山形城里這么多呀!到是有一片櫻花海是你的虎姬姐姐最愛的地方,你的幾位姐姐都是良善的好女子,一定會喜歡義姬的。”
吉良義時無意中瞥見最上義光縮著腦袋正準備離去的身影,連忙叫住他道:“義光,既然過來就過來說會兒話吧!說起來余在這里呆的時間也不會太久,說說你最近的執掌家督幾個月的感覺如何?”
“殿下,義姬先退下了!”小姑娘看到自己哥哥尷尬的站在廊下,于是很懂事的行禮退下,男人說話的時候女子要知道避諱,哪怕是自己的父親與兄長說正事時也是如此,這出自她母親小野小少將的從小教導。
最上義光沖自己的妹妹笑笑,然后說道:“臣下最近的壓力很大呀!因為秋收的緣故,還有配下與力之間根深蒂固的矛盾,以及米澤伊達家的外交施壓,最近伊達京兆的動作非常多,看起來是要對臣下的領地動手呀!”
自從伊達晴宗明確表示這件事沒有完之后,米澤伊達氏的小動作就一直沒斷過,比如伊達家的家臣中山彌太郎跑到村山郡南部的邊境建立一座中山城,迫使相距只有一里的上山城城主武永義忠向最上義光求援。
這個地方恰好是村山郡連接置賜郡之間的須川口街道,這個地方本是屬于最上家的地盤,但因為最上家近百年來暗弱而一直被棄置,隨著伊達稙宗入侵村山郡并在長谷堂城打了場合戰。迫使最上家低頭服軟以后,就落入伊達家的控制之中,以前伊達家還沒有那么放肆的建立城砦,但眼下與最上家撕破臉也就無所謂了。
吉良義時到不太在乎出羽國中那點磕磕絆絆。笑著說道:“就伊達家這身板也敢對最上家動手,當余坐鎮出羽國是閑著沒事做嗎?那他們就真是不開眼了!待秋末你隨著余前往春日山城見一見我那兄長,便知道如今我上総足利家的力量!
余接到的最新情報,兄長在越中莊川發動合戰。以兩萬三千軍勢討滅加賀一向一揆十萬軍勢,并順勢侵入加賀在手取川南岸復擊潰六萬加賀一向一揆軍,掃蕩能美郡內一向一揆軍勢,一向宗法主本愿寺顯如已經向余發出和睦請求了。”
“什么?加賀一向一揆丟掉大半個加賀國。還被迫向公方殿下求和?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兩萬三千討滅十萬軍勢是如何做到的呢?無法理解呀!”最上義光驚訝的搖搖腦袋,表示從沒聽說過這么夸張的戰績,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最上義光跟著感嘆一會兒也沒有特別的感覺。他的軍略的水平確實有點瞎。比起有幾次上陣經驗的伊達輝宗還差一截,他的父親最上義守本人的軍略也不怎么樣,或者換句話說整個出羽國乃至陸奧國的各路大名國人的軍略水平也就那個層次,實在不怎么關心越中、加賀的連番大戰,感嘆幾句新鮮感過去就轉眼忘掉。
這都是因為地處偏遠之地一年有半年是冬季,春秋兩季短小的驚人且交通非常之爛,幾條主要街道只比越后的鄉村小路寬闊整齊一些。根本無法和越后重新整修過的主要街道相提并論,正是這兩大因素使得羽奧的國人眾小打小鬧還可以,真換上上萬人的大陣勢一個個傻眼不知道該怎么打。
米澤伊達氏牽扯出來的奧州天文之亂只是一群國人鬧哄哄幾年,無非是牽扯的大名國人比較多而已,比起關東的天文之亂在量級上差了好幾個檔次,地方偏僻消息閉塞使得羽奧的國人領主也不太關心外邊的消息。
最多也就是越后或者關東的一些消息能引起部分注意,更遠的東海、畿內的大事對他們來說只是個好聽的故事,吉良義時也不打算糾正少年人的個人興趣愛好,既然他還沒認識到軍略的作用就隨便他,反正他早晚都是要經歷戰陣的,而這次他就打算趁機打磨一下有些年輕過份的“出羽驍將”。
吉良義時對著神不思蜀的最上義光說道:“現在已經是九月六日,余決定在九月底乘船離開山形城,在此之前先給不聽話的伊達輝宗一個教訓吧!回去準備一下,這幾天就由義光你率軍出陣中山城,將伊達家探入村山郡的爪子斬斷。”
“出陣中山城,攻城嗎?臣下沒有打過呀!”最上義光驚慌的說道:“臣下的初陣就是尾浦城合戰,第一次出陣就敗在公方殿下的兵鋒之下,在此之前完全沒帶過軍勢也從沒指揮過任何合戰呀!”
吉良義時暗笑這位出羽驍將還是有些稚嫩,今年虛歲十三、周歲十四的少年人還沒長成人,做許多事情心虛的很,不過這也正常,總不能每個年輕的家督都像他那樣十歲就能指揮著家臣打贏深草合戰,一舉殲滅猛將十河一存。
為了給這個一門眾鼓起,吉良義時也耐著性子安撫道:“沒關系,有余在你的身后作為依仗怕他作甚,左右不過是一座城砦而已打起來也不會太費勁,知道你沒指揮過合戰才要歷練一下,凡是總有第一次經歷,多經歷幾次合戰就什么都能學會的。”
最上義光也知道自己是躲不過這一劫,剛才下意識的反駁就有些露怯,于是深吸一口氣堅定的說道:“臣下明白了,臣下一定盡力而為!”
吉良義時剛要轉身,又返身對他說道:“另外你也不用太擔心糧食減產的問題,余在越后的十處糧庫里儲存著兩百萬石陳糧,每年多種出的糧食只賣出一少部分,大部分都被存進糧庫中,給你支付五萬石作為救濟沒有問題。”
在吉良義時的命令下。出羽家臣團的行動非常迅速,只用六天的時間就將各地的軍役征發上來,這都是借吉良家奉行眾辦事得力的緣故,出羽國中撤并村莊拆毀無用城砦的行動很快起到良好的效果。農民居住的更加集中對土地的利用率也大幅提高,同樣的也對管理普請役、軍役以及正常課稅帶來極大的便利。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有吉良義時一萬五千軍勢壓陣,羽前三郡的各路國人哪敢不賣力行動,急匆匆的拿上武器披上鎧甲帶著裹在腰帶上的便當乘著坐騎。在足輕們前簇后擁下趕往山形城,才六天就聚集八千軍勢,一時間軍容鼎盛頗有點無人可擋的氣勢。
比起圍攻尾浦城的鼎盛軍力是差一些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次既沒有仙北小野寺氏。也沒有羽后的由利十二頭、安東氏的插手,敵對的又是昔日的同盟米澤伊達氏,而另一方面吉良義時也沒有讓羽前三郡全部動員。只是以最上氏及其與力出陣。名義是攻陷深入村山郡的中山城。
這個名義很討巧可以避免伊達家高度警惕,起碼不會緊張兮兮的召集他的一門眾和準一門眾拉開架勢打合戰,所以當一天后八千軍勢趕赴最上川的上游之一的須川時,對面趕來的只有伊達軍以及配下的米澤國人軍五千軍勢,后續的配下一門眾亙理元宗、國分盛氏、留守顕宗的國人軍還在趕來的路上。
伊達家的主力軍勢其實一直在三千到四千之間,經歷尾浦城合戰的損失又減少一些只有三千出頭,主力軍勢少也是羽奧大名的一大特點。因為自家的軍勢不多所以配下的國人眾來湊數加在一起也只有五千軍勢,作為一個郡級的武家來說擁有這么多軍勢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若不是最上家攀上吉良義時這棵大樹,最上家直屬的軍勢最多也就兩千余眾,還不如最上家的一門眾天童氏的實力雄厚,按照正常的情況最上家單挑伊達家是找死,即使叫上最上家那一攤子親族一門頂天也就八千余眾,而伊達家的一門眾可以輕易的湊出一萬兩千以上的軍勢,這一點就捏住最上家的命門使他們不敢妄動。
最上義光接到命令不得不全力以赴,以天童賴貞為先鋒對中山城發動進攻,中山彌太郎邊籠城邊向米澤求援,堅持三天等來伊達輝宗帶著五千軍勢殺過來,在此期間最上義光的進攻只能用平庸來形容,既沒有對中山城造成任何重創也不敢讓軍勢死拼奪城,每天打打停停就像是來渡假的。
身為先鋒大將的天童賴貞到是很積極的進攻,可是他的軍略水平也就那樣,加上攻城戰本就是極端考驗能力的戰爭,中山彌太郎籠城固守并不出城應戰,他又沒有像樣的工程器具就只能換上粗劣的竹弓與城內守軍對射,再配合敲著軍太鼓的足輕翻越土塀,這么打就意味著軍勢殺進去就被打出來,很容易的就被城內的守軍造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眼看伊達輝宗殺過來,八千最上軍難免陷入驚慌失措之中,最上義光也是顧此失彼不知該如何應對,白白浪費最佳的調整時機眼睜睜的看著中山城駐入五千軍勢而毫無辦法,這個時候他終于想起可以調略,實在是第一次指揮大軍太過緊張而把這一茬給忘記掉。
伊達輝宗的到來明顯不會再給他調略的機會,其心腹大將鬼庭良直親自把守大手門讓原本就渺小的攻城機會化作于零,雙方對峙三天在對罵和挑釁中渡過,直到村田宗殖、亙理元宗、國分盛氏、留守顕宗、桑折宗長、黑川晴氏、秋保直盛、黑木宗俊等配下國人軍紛紛趕到,城內的守軍一下暴增到九千有余逼進一萬人。
最上義光一看這情形就知道自己是徹底沒戲唱,在沒有得到吉良義時的明確答復之下于第二天一大早就回軍拔營撤退,他這一走立刻引來伊達軍的尾隨追擊,雖然伊達実元強烈反對追擊的舉措,但配下的一門眾國人眾紛紛表示不可放過這個機會。
他們可沒見過吉良軍長什么樣子,只是道聽途說自己主家在吉良軍的手下吃了個大虧,具體什么情況大部分人都說不清楚,在這些國人眼里這根本不足為憑。想來越后吉良家有一萬五千大軍突然夜襲打敗一萬三千軍勢的出羽國人軍也是情理之中,換他們有這么多軍勢發動夜襲也能做到這一點,所以心里并不怎么把吉良家放在眼里。
伊達輝宗到是不傻,他也很清楚自家的國人軍絕對不是吉良軍的對手。而且吉良義時這個人陰的很很難說會不會發動一波突襲,他也不敢冒那么大的風險把全部軍勢押寶在追擊最上軍,就算他追上最上軍也不敢大搖大擺的進攻,頂多也就是打一下沾點便宜就撤回來。
與其如此還不如干脆就守在中山城哪里都不去。于是他就命令有心出戰的五千陸奧國人軍,在村田宗殖、黑川晴氏、秋保直盛、黑木宗俊的帶領下追擊撤退的最上軍,最上義光沒料到他們真敢追出來,只能咬著牙齒向成沢城撤退。
在即將進入成沢城的時候。吉良家的使番通知最上義光不要入城,而是選擇附近的柏木山重新布陣,對這個命令最上義光有些摸不著頭腦。柏木山只是成沢城附近的一座小山丘。這個高度的山勢還不足以建立巨大的地利優勢,最上義光不太想在此布陣,但是命令還是得要執行下去,不到八千軍勢匆匆登上柏木山布陣。
此時伊達軍已經匆匆趕來,看到最上義光在柏木山布陣二話不說就轉向攻擊成沢城,這幾位國人可一點都不傻,覺得最上義光在此布陣明擺著是要引自己上鉤。八千人依山布陣嚴陣以待五千軍勢聽起來就有點滑稽,但做起來就不那么讓人愉快,他們五千人登山仰攻強行對付比自己還多的軍勢絕對是不智的行為。
如果最上義光選擇進入成沢城籠城固守,說不定這五千伊達軍會登上柏木山監視山下的成沢城,眼下最上義光選擇柏木山上八千軍、柏木山下一座城,擺明車馬要用這個犄角之勢對抗入侵的伊達國人軍勢。
這八千軍勢扎住陣腳不慌不忙的布陣,就仿佛用無聲的語言告訴山下的伊達國人眾,最上家可以放任伊達軍攻擊山上的八千軍勢,就算伊達輝宗把大軍都拉出來也不見得能贏,同樣放伊達軍攻打成沢城,反正一時半刻你是打不下來的,還要時刻提防山上的軍勢沖下來突襲一陣白白輸掉。
這個戰術伊達軍是幾位國人頭領是能夠領悟明白的,擺在這支國人眾組成的伊達軍面前最好的選擇就只有知難而退,登山作戰是自尋死路,攻城作戰也不見得能討到便宜,這五千軍勢高不成低不就實在尷尬無比,不如早早撤退免去白白浪費兵力糧草。
可若是讓他們立刻撤退又有些不甘心,是他們強烈要求殺出來追擊最上軍,結果興沖沖的殺出來沒幾個時辰就灰溜溜的撤回去,這親戚之間的臉面可就要保不住的,為今之計唯有一個辦法挽回顏面,那就是打一下成沢城再找個理由撤退。
他這一等可就等出事情來,當天傍晚伊達軍匆匆的撤除對成沢城的包圍,選擇在不遠處的須川河原安營扎寨,雖然只是拉起一個小木柵在其內設下帳篷以及哨卡作為“營寨”之名是略顯簡陋了點,但羽奧國人在行軍或急攻情況差不多都是這么立營寨,最多等到長期圍困的時候才會扎下類似尾浦城合戰里的大營。
其實這群伊達家的陸奧國人眾會選擇在此安營扎寨也是很有講究的,既要保持對成沢城的壓迫又不能靠的太近,以防被柏木山上最上軍殺下來一個夜襲全軍完蛋,嘴巴里明著說不怕吉良軍但時機上還是下狠勁盯著夜襲的可能性。
至于吉良軍的主力還在莊內,沒有三五天是絕對調不過來的,村田宗殖等人對此絲毫不擔心,就在當天日落前晚飯還沒做好的空檔,這支五千人組成的伊達人軍就遭到逆流而上的一支小早船隊的突然襲擊,饑腸轆轆的足輕們稀里糊涂的死在鐵炮和強弓的炮火之下。
村田宗殖是伊達稙宗的第九子,乃是伊達輝宗的親叔叔,一直在陸奧國人村田家做家督還從沒見過火力這么猛烈的武器,一時間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黑川晴氏與秋保直盛、黑木宗俊一看這轟隆隆的巨響,還有噴出的濃濃白霧實在驚人無比。配下的一門眾以及各路地侍被鐵炮強弓齊射打的雞飛狗跳,連陣勢都組建不起來。
眼看情勢不妙,四個人一商量急忙率軍撤退,至于鍋灶上的飯食以及攜帶的小馱荷與糧草都舍棄不要。剛元服的黑木宗俊還有心情放一把火把馱馬趕散擾亂視線,他們這一招確實起到不錯的效果,起碼在這混亂的大營前,吉良水軍也不敢殺進去突襲。
伊達軍前腳剛要走。吉良軍的騎馬隊就從后面突然趕來,同時趕來的還有收到將令的最上義光,眼看這個圍攻的局勢村田宗殖差點嚇昏過去,黑川晴氏咧咧嘴急忙吩咐武士扶著他。自己和秋保直盛、黑木宗俊各領自家的軍勢拼命逃竄。
這一跑就要丟下斷后的軍勢,四家國人以及各路國人眾都不愿意送死,最后合計著四散奔逃誰跑的快誰就安全。運氣不好就只有自認倒霉。村田宗殖就很不幸的被吉良軍的騎馬隊追上,光榮的成為一名俘虜。
黑川清実、秋保直盛、黑木宗俊到是很僥幸逃回中山城,多少有些損失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待三路軍勢趕回中山城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伊達輝宗被吵醒來得知自家的軍勢又吃一次敗仗,而且自己的叔叔村田宗殖及其配下國人約八百余眾被俘,氣的在天守閣里哇哇大叫。可眼下的局勢就是這么惡劣,他除了生氣又有什么辦法呢?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伊達輝宗就發現中山城外已經被兩萬三千軍勢團團圍住,村田宗殖被迫壓到城頭下叫門,被俘虜的八百伊達軍跪在陣前哭號成一片,場面之凄慘讓人不忍直視,所謂物傷其類大概就是這種心情,伊達家的國人眾紛紛為跑到伊達輝宗面前求告,希望他盡快救出自己的同僚親屬。
伊達輝宗一看這情形就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狠下心來拒絕的,伊達家內制度是建立在地緣聯姻基礎上的地方國人首領,這和重視血緣體系的一門惣領制度是截然不同的,但兩者都有一個固定的問題,那就是總是脫不出家族親眷掌握巨量領地資源的窠臼。
經過一場漫長的爭吵,伊達家臣團于當天下午達成協議,向吉良家提出贖回被扣俘虜的要求,當然投降是絕對不可能的,議和罷兵也是不被允許的,只是在保持敵對的狀態下贖回自己的俘虜,伊達輝宗的正室夫人被吉良義時搶走做側室的恥辱不可能因為這點挫折就終結,活在這亂世中有的時候臉面一錢不值,有時又堪比富士山那樣沉重。
米澤伊達氏家督的面子就屬于非常重要的那種,伊達晴宗好歹也當過一段時間的奧州探題,還從朝廷買來個左京大夫的虛銜,家里一大堆親戚就靠伊達家這個名聲唬住配下的小地侍,同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把一大堆兒子、女兒送到各家做養子、正室,沒這層光環就沒有那制造天文之亂的伊達家。
伊達輝宗這個年輕家督的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家督被人揭掉面皮便的沒臉沒皮的,伊達家臣團以及眾多依附其下的國人也跟著丟臉,這個死結絕對不是三言兩語或者一點挫折就能扭轉過來的,吉良家不歸還最上義姬這就沒有完。
搶親這件事情已經從單純的婚姻愛情,上升到吉良義時與伊達輝宗的臉面的嚴重問題,身負恥辱的伊達輝宗對最上家反而是個更大的敵人,此時無論是最上義光還是隱居的最上義守都不能再接受伊達家這個盟友,更不可能把最上義姬送回去。
因為此刻的伊達輝宗對最上義姬絕對是個危險人物,即便最上家背叛吉良義時重新與伊達家達成婚約,也無法消除伊達輝宗心里的疙瘩,試想一個被人打過臉的男人又怎么面對被搶走的妻子以及將來生下來的孩子,不穩固的婚姻以及對最上義光這個主使者的仇恨,都會給最上家帶來深重的災難,此刻最上家已經無路可退了。
最上家被吉良義時用一個搶親之計就拉上自己的戰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緊跟吉良家的步伐,還要被迫接受吉良義時抽身離去后留下的爛攤子,最上郡以北盤踞的有力大名仙北小野寺景道,以及村山郡以南的米澤伊達輝宗。
伊達家派來的使者是伊達氏一門眾,出羽國置賜郡高畠城城主小梁川盛宗,作為郡內最北端鎮守門戶的有力譜代家老,就是他的力量在直接支持中山城的修筑,小梁川盛宗對吉良家鄭重提出贖回村田宗殖的要請,希望用金錢或者糧食換取八百俘虜的贖回條件。
最上義光毫不猶豫的給予回絕,直言此時雙方分屬敵對兩方不存在贖回俘虜的可能性,唯有先達成和睦在可以談及俘虜的贖回,將伊達家討巧的計策輕而易舉的破除,雖然贖回戰敗俘虜是時下最流行的方式,勝利者既可以獲得功勛,還能從贖回的過程中獲取利益,只是贖回俘虜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戰爭不打了,或者暫時不打處在停戰狀態。
不可能這邊正在打仗,那邊我就把抓來的俘虜賣掉,釋放的俘虜回到伊達軍不用多久就能變回原來的身份繼續和吉良家作戰,等于說這一來一回花費力氣賺點小錢花,而且這錢還是冒著生命危險換回來的,還不一定每次都有這么好的運氣,總不能讓吉良義時這么個總大將設計半天只為賺伊達家那點小錢,那簡直是浪費他的時間侮辱他的智商。
在這個是滴啊自家的武士兒郎培養起來不容易,日子過的緊巴巴的也不忘多培養點精銳,伊達輝宗會被譜代家臣團以及國人眾聯手施壓,一方面是物傷其類的緣故另一方面也不愿意白白損失八百子弟和一名伊達一門眾。
贖買俘虜就得先停戰,不停戰就不能贖回俘虜,這個悖論讓伊達輝宗十分惱火,他不愿意同意停戰可若是不允許停戰就沒辦法贖回俘虜,要不回村田宗殖和八百俘虜國人眾就要鬧事,伊達輝宗這個家督當的也很難,最后思考許久還是決定討個巧試試吉良家會不會同意是贖買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