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以為是肖宇發現了什么,心中這會其實是有點忐忑。說實在的,王鼎本來并不十分想要留在古香齋上班。
可是現在自己擁有了作弊器,對于收藏需要一定的學習和了解,恰逢這樣便利的條件古香齋是可以給予自己的。而三人之中只能剩下一個,除掉肖宇這個大塊的絆腳石,無疑對王鼎未來十天來說是件幸福的事。
肖宇被王鼎問的有些窘然,原本就是要棄賭的他不得不繼續逞強起來。“我當然不會怕。只是,我想問一下,你說這東西是你從地攤上花兩百塊買的,這個不是騙人的吧?我哪里知道你是不是借了一筆高利貸,花重金買下的這個柳葉尊,設個局,專門就是要跟我來這個賭的。”
肖宇已經是有點胡說八道了,此刻別說是王鼎鄙視他,金龍這個一直看好他的老伙計也是發出來鄙夷的目光。
見著幾個人都用那種眼神瞄自己,肖宇也是干脆痛快道,“好了,我相信你是兩百塊地攤買的了。去請蔡老板吧,我們來讓蔡老板解這個賭。”
蔡世達今天五十二歲,一米六幾的身高,大腹便便,之前是位商人,后來轉行玩起了收藏。在古玩收藏界算是家喻戶曉的人物,除卻經營著古香齋這家店,在臨近的江城也有同樣的兩家店。
聽說王鼎撿漏了一個柳葉尊瓶,那瓶子就在外邊,蔡世達也是從沙發上坐起來,不在犯困。
挺著肚子從里屋出來,蔡世達也根本不知道之前這屋外發生的一切。此時,金龍和李逸風都圍著那柳葉尊瓶轉,肖宇更是用一個放大鏡在柳葉尊瓶上掃來掃去,煞有其事。沐天藍這會還是在沙發上坐著,也不管蔡世達用那鷹隼一般的目光看自己。
“就是這個瓶子?”
聽得蔡世達說話,金龍和李逸風下一秒也是讓出一米多寬的路叫蔡世達靠近。肖宇更是手把手將放大鏡交到了蔡世達的手中。
“蔡老板,這個瓶子是王鼎在地攤上花兩百塊買的,我跟金哥都覺得這個瓶子是舊仿的。您看是不是呢?”
肖宇壓根沒想說李逸風說這瓶子是真品的事,但是蔡世達乃是老江湖,就算肖宇不提,蔡世達也會問。
“那么逸風,你覺得這個柳葉尊如何?”
李逸風這會絲毫不敢怠慢,湊前道,“這柳葉尊胎質粗爽,色澤明麗,底款分明,乃是清代豇豆紅釉的柳葉尊,真品一件。”
“哦?小王你也是這么看的?”
蔡世達此刻把目光投遞給王鼎,這也是蔡世達第一次要王鼎發表對一個古玩的看法。
“對,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難道你們沒看到這個沖?為什么不提?”
蔡世達和金龍一樣,小手就點在柳葉尊瓶子那個釉裂的地方。看著蔡世達和金龍的動作如出一轍,肖宇的臉上頓時是容光煥發。
李逸風頓時也有點啞然,難道說真的是自己錯了嗎?
看著李逸風表情的猶豫,蔡世達就輕輕擺了擺頭,“逸風啊,我一直都覺得你在鑒賞方面很有才華,現在你還覺得它就是真品嗎?你再看看這道沖。”
又在那位置上點了兩下,李逸風終于還是潰敗在蔡世達面前,低頭沉默不語了。
肖宇和金龍別提有多開心。但是兩人的開心可不是一樣的。金龍他的悅點在于自己和李逸風是一起到的古香齋,兩人的能力是伯仲之間。每一次的鑒寶,兩人有意見分歧,也是互有輸贏。金龍還做過統計,是自己輸的時候比較多。這一次,自己在蔡老板跟前,這么漂亮的贏了李逸風,怎能不高興。
而肖宇的笑是因為這個王鼎要滾蛋了。是他自己說要以這個柳葉尊的真假為賭,現在蔡老板都說了這東西是贗品。他王鼎還牛個什么逼。
蔡世達這會又看上王鼎,依舊是點在那沖上,“那么你呢?你怎么認為?”
如果說王鼎沒有通過透視眼看過這柳葉尊,他真的也會像李逸風一般,被蔡世達這個老鳥唬住,立刻就沒了主意。但是王鼎分明清楚地曉得這個沖只是后期與他物相撞產生,根本就不是舊仿,還怕什么。
屏氣凝神,王鼎挺胸便洋洋灑灑道。“蔡老板,像是金龍哥,還有肖宇講得,這是舊仿的我完全不贊同。舊仿的柳葉尊在杯體上的顏色絕對不是這樣。包括底足,也不可能仿制的如此相像。我還是覺得這柳葉尊為真品。至于您說的這道沖,我并不是避而不談。只是這道沖并非是燒制時候產生的,它是在后期不小心與他物相撞所成。這釉裂很短,很細,對于柳葉尊的價值不會影響太多。反而是這道沖,我要感謝它,不是它的話我就不能撿這么大的漏。”
王鼎如入無人之境地品鑒著這柳葉尊,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蔡世達還沒有說什么,肖宇在一旁就不滿了。
這小子分明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掙扎。哼了聲,肖宇故意拔高嗓門道,“蔡老板,現在大家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您就說說這柳葉尊瓶到底是真還是贗品吧。也好叫某人能夠早點清醒清醒。”
“你們的意見都不改了?金龍、李逸風、肖宇你們覺得這柳葉尊為舊仿。唯獨王鼎你說這是真品?”
蔡世達話鋒突地一轉,對著幾人似看非看道。
王鼎察覺了蔡世達的目光,心中一動,也是立即說道。“我肯定不改了,這柳葉尊我斷定是真品。大清康熙年制,豇豆紅柳葉尊瓶一枚。”
肖宇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但自己和兩位師長意見一致,長吐了口氣,故作平靜道,“我們也不改了,一件舊仿。”
蔡世達確認地又看了看金龍和李逸風,直到這二位也紛紛點頭表示任從這是件舊仿的柳葉尊后,蔡世達才悠悠說道。
“康熙十九年朝廷派員至江西景德鎮,重啟御窯廠燒造,據康熙二十二年本《饒州府志》卷之十一“陶政”記載:“康熙十九年九月內,奉旨燒造御器,差總管內務府廣儲司郎中徐廷弼、主事李延禧、工部虞衡司郎中加三級臧應選、六品筆帖式車爾德于二十年內駐廠督造。每制成之器實估價值,陸續進呈御覽。”
“而此次燒造前后歷時七年,至康熙二十七年方止。期間精品迭出,無論品類還是紋飾均別具一格,氣宇不凡,開創清代御瓷之新境地,于后世影響頗為深遠,史稱“參古今之式,運以新意,備儲巧妙。而這些于彩繪人物、山水、花鳥,尤各極其勝。既成,其精美過于明代諸窯。”于顏色釉一項創新甚多,品格超群,斑斕繽紛,嘆為觀止,豇豆紅即為其中珍稀之雋品,驚艷照人,色澤釉色一目了然,唯有真品才能詮釋此番妍美之佳例,而當下這一個柳葉尊瓶?”
蔡世達故意一頓,再次將目光看去這幾位伙計。大家也都曉得,下一秒蔡世達就要公布結果了,每個人的心里邊也難免緊張起來。
不知不覺,王鼎身邊已經多了一個女孩,這女孩一米六五,均勻的身材。胸部雖然不傲挺,但也絕對不是飛機場跑道。
明媚的兩只大眼睛正瞅著桌子上那個柳葉尊瓶,和所有人一樣,這女孩也等著蔡世達發布最后的判斷。
在收藏界,蔡世達有著他的光環和威信在,誰也不會懷疑這件柳葉尊的真偽他蔡世達鑒不出來。
“沐天藍,你說說你對這柳葉尊的看法吧?”
蔡世達好像并不著急說答案,見得沐天藍湊在一旁,興致勃勃的樣子,反而叫她發表意見。
沐天藍初生牛犢不怕虎,這會小心翼翼地將柳葉尊瓶體拿起來,小手也是輕輕的捻上,她可不用什么放大鏡,直接就用肉眼在柳葉尊瓶上掃了一遍。
看罷,沐天藍又將柳葉尊瓶放回原來的位置,這才淺淺笑著對蔡世達說,“我覺得這是真品。”
“哦?”沐天藍的話叫蔡世達起了興致,不免好奇問道。“你怎么這么認為?有理由嗎?”
“理由就是我在我家也見到過這樣的瓶子。”
沐天藍剛才的笑已經算是少有的表情了,冷冷的笑過以后她隨即又冰山一般起來,而她的說法,蔡世達不過空歡喜一場。
見著蔡世達神色失望,肖宇心中暗潮洶涌起來。這沐天藍和那個王鼎傻×的答案是一致的,都是錯解,蔡老板肯定不高興。沒想到,自己這一役不但打敗了王鼎,還捎帶著殺了殺這個關系戶沐天藍,爽!
“蔡老板,快別吊我們的胃口了。您倒是說一說,這柳葉尊到底是真還是假?”
肖宇的這一句后,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蔡世達,看著他那欲動的雙唇,手中捏著一把汗。
蔡世達沉吟片刻,稍稍嘆氣,這神態即便是王鼎也看不出門道。難道說,自己的透視沒有看出這柳葉尊隱藏的玄機,它還真的是贗品?但是…不可能啊。
肖宇、金龍見著蔡世達輕輕搖頭,心中已是雀躍不止,相反,李逸風卻看出了蔡世達的嘆息恰恰是對于這柳葉尊瓶的惋惜之情。
“這柳葉尊乃是真品。”
蔡世達突地收起嘆息,字字珠璣艱難地說道。
“啊?”
肖宇愣在了原地,金龍更是大跌眼鏡。
“蔡老板,您看清楚了嗎?它真的是真品?”
肖宇幾乎是雙手捧住了柳葉尊的底部,下一秒就要將這瓶子托起來放置蔡世達的眼前。
肖宇的變態之舉并沒有絲毫影響到蔡世達的判斷,見前者還有些狐疑,蔡世達微微拍下肖宇的手,把底足特大號地呈現給眾人看。
“我說這柳葉尊乃真品,不光是看它的胎質和色釉,它的底足也占了很大一部分。你們瞧這器底挖足甚深,足底內所署楷書“大清康熙年制”兩行六字款寫于堅細滋潤白釉之下,筆力深沉遒勁,在似拙非拙之間,別有格致,非后世所能再現,舊仿幾乎不可能。而足外墻呈現一圈較寬的無釉澀胎,這更是“柳葉瓶”顯著的工藝特色之一。”
“可是它的那道沖?”
肖宇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極力想推翻蔡世達的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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